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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嗎,是這個人嗎。”
“進去了,法提赫·圖蘭警司?!?p> “好呢,看看我的小寶貝的厲害!”
羅伊閉上了眼睛,耳邊一直回蕩著十幾位警官的呼喊聲。
急促、激動、緊張……還有慎重!
他雖然沒有睜開了眼睛,可仿佛已經(jīng)看見旁邊艾米那忐忑緊張的面孔、克里夫那半信半疑慌張的神情、以及一道道凌厲的目光。
“羅伊,我們尊重你的選擇?!卑拙o緊握住了他的手,沉穩(wěn)的說道。
“兄弟,不要勉強自己?!?p> 這是誰說的,艾維爾?羅伊都有些分不清了,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當艾維爾將他們帶回了警局,穿過那印有藍色斑馬線的走廊,進入了重型案件警室。
他的出現(xiàn),就如拋出的重磅炸彈,艾維爾警官只是向中隊長簡單匯報了一下情況,整個警室里就瞬間就變成了沸騰的油鍋,而在諸位警官的勸說下,羅伊同意進行這場危險可怕的實驗。
“好吧!”終究是共和國公民的義務感占了上風。
“慢慢的深呼吸,就像緩緩的沉入夢鄉(xiāng)一樣?!?p> “放心吧,法提赫的愛犬可是神魂級的超凡生物,在普通的超凡者之上!”
羅伊的的靈魂仿佛墮入了漆黑無比的深淵,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那條街,對,回溯過去?!狈ㄌ岷占拥負崦磉呉恢痪扌桶咨募贡?。
這頭巨大的頭部巨大的犬可能看起來很兇,但這個品種通常非常忠誠,愚蠢和溫柔。
白色巨犬有著一雙冰冷的眼睛,眉心中還漂浮著一縷白色的煙氣。
它憨厚地張開了大嘴,將口水濺到嘴角,似乎就有無情的力量在撕扯著羅伊的靈魂。
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當中,一股超脫于真實、隱藏于虛無、無比神秘的靈性涌動了起來。
……
羅伊睜開了眼睛,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靜坐超過20分鐘的僵硬軀體。
放眼望去,荒古破??!到處都是不知名的黑黃色半人高的雜草。
“我已經(jīng)被包圍了?!绷_伊想起那一望無際的麥田。
麥田里孕育著的是以無到有的馴化生命,這里則蘊含著瘋狂滋生的肆意野性。
“我怎么會回到這個地方,我不是在金牛市總警局嗎。”羅伊徹底的拉開了視線,半混沌半疑實的昏黑宏偉世界展現(xiàn)在了他的面半。
撕拉~
羅伊打了個激靈,一個轉腰就望向了聲音的源頭,喃喃自語:
“這有點像什么,好像是刀子滑開肉的聲音……”
撕拉~撕~拉~
撕~
切東西的人劃拉的粗獷有力,仿佛手臂一伸一展之下,大塊的油膩肉塊被切落了下來。
羅伊伏下身子,一步步的人匍匐前進,將自己完全藏在了荊棘草從里,用‘粗糙的黑黃’淹沒‘新亮精致’的外套。
“了力及格,了力及格,噗,了力及格?!逼婀中U荒的聲調鉆入了他的耳朵。
羅伊的瞳孔瞬間收縮,從腳趾到頭錐骨都涼了個透,傷佛有純器擊中了他的頭骨。
剛剛一只手扒了雜草的左手像是沒有知覺,兩只眼透過那稀稀疏疏的缺口,看到了地面上大片的斑雜血跡。
血還熱乎著,在沸騰!在流消!
在扭曲!
腰綁獸皮、長發(fā)及腰的野人正用骨刀撕扯著一匹馬獸的腰子。
一旁還有三軀尸體。
二大一小,一個小孩,一個男人,最后是一個女人。
羅伊毫不猶豫地屏住了呼吸。
野人孔武有力,手臂上的肌肉更是如隆起的巖石塊鑲嵌上去的,兩腿更是肌肉結扎,整個人散發(fā)著彪悍狂野的氣息。
野人裂開嘴大笑,笑的癲狂,笑的放肆,笑的邪魅。
他用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干癟的嘴唇,又得意的挺了挺鼻子,那掛滿罪惡滿是青色胡茬的大臉,此刻仿佛凝固了,似乎是將這初始的惡鎖??!
“半道截殺?殺死一家三口?”羅伊像是缺氧了一樣,暉暉噩噩的。
最原始、最深處、最惡心的人類天性釋放在他的面前。
“不是這里,再往后?!贝笕÷〉穆曇繇懫?。
羅伊正對著不加以任何修式的原始野人的行為……沖擊的有些麻林,下一刻意識就有些模糊。
一口白色的霧氣大嘴吞沒了他,所有的一切,連同整個野性世界都在渙散。
羅伊的眼皮像是萎縮了,竟完全的閉上了。
“我這是到了哪里?怎么會這樣?不是說能從我的記憶中搜查到持血劍人的蛛絲馬跡嗎?!彼蜈ぺぶ泻袅艘痪?。
“放心,沒事,你完全沒事,我只不過是出了點小差錯。”大犬帶著奇異肺喘的聲音再次傳來。
羅伊雖然聽得有些別扭,但還是稍微松了口氣。
“又到了那里?!眱H僅過了數(shù)個呼吸,羅伊的眼皮又松弛了,“這是這條大狗的能力,遠遠超乎了我的想像,神魂級的力量,果然非凡?!?p> 霧氣力量非常的穩(wěn)定,他待在里面暖和和的,絲毫沒被外界的奇特力場撕碎。
日月斗轉,蒼海桑田,外界仿佛經(jīng)歷了億萬年之久。
“殺,給我全部殺光,這些異教徒全部該殺。”
“殺!”
“殺!”
“殺!”
殺聲震天響!
“怎么了?!绷_伊的眼睛完全的睜開。
這次是被灼熱的火氣與滾滾的狼煙迷住了雙眼。
羅伊捂住了雙眼,耳朵卻不自主的抖動著。
大片大片高聳連綿的砌實建筑被火光‘啃咬’,砍人的金屬與肉相貫穿的鳴裂音,被砍人的凄厲絕望的吼聲,石材木材等建筑構造物崩塌的轟爆聲……等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
罪惡繼續(xù)進行,仿佛沒有人能阻礙它的腳步,它在嘲笑,它在橫行。
“再往前!”大犬怒吼道。
世界仿佛化為了煙霧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影與泡沫,也是真實世界的投影。
羅伊驚呼了一聲:
“回來了?!?p> 依舊是那條街。
依舊是那個人站在街上,這是多么熟悉的場景。
“這是從你的記憶中搜尋,由遠古到現(xiàn)在那條街的全部場景?!贝笕曇粲行┨撊?。
被黑色霧氣纏繞的人影轉過身來,抬起手,指尖指向了羅伊:
“第二序列神魂級層次的力量嗎?而且是引對靈魂的,這可是很稀有的能力。”
跟上一次不同,人影的臉上始終籠罩著淡淡的霧氣,根本讓人看不清面容。
殺人兇手自嘲的笑了笑。
“你膨脹的靈性竟然影響到了我?!?p> 大犬沉默了,對方很顯然是跟他同一層次的超凡者。
擁有控制魂氣的力量,不管是霧氣、煙氣、雨氣等,都只是神魂的一種力量載體,也是靈性靈力提高一個層次的形式。
兇手張開的雙臂,用側臉對著羅伊,環(huán)繞在眼目上的霧氣散去,只露出一只瘋狂的豎眼。
“真遺憾,你們晚來一步,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力量載體。”殺人兇手平靜的說道。
羅伊向后退了一步,弓下了身子,手掌心里已經(jīng)布滿密麻麻的漢珠。
非正式超凡者的他,被瞬間擊殺是一點不奇怪的。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殺人兇手攤開了雙手。
“就算你們抓到,消滅了我的肉體,可是從思想上卻不能戰(zhàn)勝我,我對于我所做的一切表示……毫無后悔?!?p> 毫無后悔!
“你果然是個瘋子?!绷_伊暗罵了一句,并對這個大方承認自己罪行的惡人鄙視之極。
“不,不,不,就像罪惡在現(xiàn)有的體制下積累到極點的時候,他就會并發(fā)出來?!睔⑷藘词炙坪跏窃趶娫~奪理,并沒有意識到案件的重要性。
“我只是想讓它提前誕生。”人影比畫了一個圓。
“罪惡從未消失……那更古不變的罪惡!”殺人兇手冷笑。
人影踏出了第一步,僅僅是轉了一個圈,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局?p> “究竟想說什么?”羅伊忍不住的說道。
“你這是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事物怎么可能大善大美地進行下去,暗地里積累著矛盾只會越來越多,罪惡只會一代一代的傳下去!”人影目光尖銳。
“與其像定時炸彈一樣,時不時的爆炸,還不如一口釋放出來?!背盅獎θ寺冻錾铄浏偪竦暮谏垌z毫沒有掩飾初那凌厲的殺機。
“你徹底瘋了?!绷_伊臉色蒼白,氣勢上被這噬人的戾氣完全壓倒,兩條腿都有些軟。
持血劍人并沒有帶他那把血劍,只是輕藐看了羅伊一眼。
羅伊伸手摸了下手背,手就像是被抽干了鮮血,青色血管分明,像是放在冰窖里冷凍了一下。
“我是惡神信徒。”持血劍人慢慢吐了口氣,“惡神是從絕對的第三視角看到這個世界?!?p> 持血劍人忽的伸出左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原本被云霧遮蓋的那一輪銀月重新綻放光輝,一張蒼白肅穆的面孔泛在月面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冷冷的看向了世間。
就那樣看,從模糊不清的遠古到現(xiàn)在。
看那亙古不變的罪惡!
看那熙熙攘攘的人間!
看那變幻莫測、林林總總、可笑滑稽的凡人。
那目光似永恒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