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論戲精如何形成

　　來人便是寧安郡主之子沈歙。

　　男人大步行至大長公主面前，示意樂嬙等人下去，才說：“祝外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你這小子有心了，這份禮本宮喜極了?？烊胱伞！贝箝L公主面上絲毫不掩飾自己情緒，又笑著對寧安郡主說，“這下子你可放心了吧。你兒子什么德行，你為娘的不知道？就是瞎操心?！?p>　　見沈歙依舊未動，重復(fù)著：“快些入座吧，大家伙就等你?！?p>　　沈歙略微一笑，神秘道：“外祖母莫急，還需等一人?！?p>　　大長公主臉上帶著詫異，略微一笑就這么等待著沈歙話里面的人。

　　一時間宴會陷入了安靜，冗長冗長。賓客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這位打得什么主意。

　　“來了?！鄙蜢ㄌь^看著大長公主平靜道。

　　話落，只見一著桂子綠菊紋上裳并撒花純面百褶裙的姑娘簇幾個手捧錦盒的丫頭過來。賓客的目光隨著幾個姑娘的移動而移動，但不敢太過。她略微行禮，緩緩道：“不請自來，還望恕罪。奴家代錦瑟閣請大長公主安。這些薄禮還望大長公主收下。愿大長公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免禮！”

　　沈歙拱拱手道：“這就是外孫的第二份禮物。這位是錦瑟閣掌事的姑娘，同外孫私下有些不解之緣。今日來得晚了，也還望外祖母恕罪?！?p>　　常人都知錦瑟閣之人向來不參與任何勢力的宴會，其總是周旋在各個勢力之中——不交好、也不得罪。但因其手掌天下情報，故也有了其立足之本，同時亦成了各方勢力的肥肉。許多人以為這樣的存在是有皇室操縱，不過只有當(dāng)事人知曉錦瑟閣是何人之手。而此番錦瑟閣掌事的姑娘進大長公主的壽辰，無人不是震驚。

　　大長公主內(nèi)心大喜過望，但面上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道，“來得晚不如來得巧，你確實有心了。這禮物本宮很喜，都入座吧。”

　　宴會繼續(xù)開始，賓客們說得不外乎是官面上的漂亮話，再一個變相的相親。大長公主坐了稍會兒就覺得乏了，臨走時又說道了幾句對賓客而言很是有營養(yǎng)的話。眾人見主人離開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拘束。女眷處三三倆倆的團一起，聊著女兒家的話題。

　　這俗話說得好：最容易拉關(guān)系的便是宴會，最不容易拉關(guān)系的也是宴會。便是如此。

　　“謝三姑娘今兒的打扮真是新鮮，瞧著好似是錦瑟閣今年的新物吧。”一姑娘羨慕道，“當(dāng)真是羨慕有如此好的家室?！?p>　　“得了。再羨慕啊也不過是因著她姐姐進宮成了惜妃娘娘。帝王寵不過一時罷了。你且看著吧，這啊不過假象吧了。那些——”這姑娘呶呶嘴，眼中滿是不屑，一手指了指自己腦子，“巴結(jié)的傻子幾乎都是些擰不清的人。約莫是這兒有問題?！?p>　　一人噗嗤一笑，“陸姐姐說笑了。對了，我聽聞街坊有傳言說那謝五姑娘不干凈，也不知是真是假。看著那小姑娘也不像是這樣的人啊。況且我聽說她還是謝家老太太的嫡親孫女，物質(zhì)上的東西也不應(yīng)該呀?！?p>　　“這你可不懂了吧。你都說了是傳言，自然是半真半假的。”說話之人見聽者神色疑惑，又補充道，“無風(fēng)不起浪。問問便曉得了。喏！今兒不是來了錦瑟閣的掌事姑娘嗎？問問她不就知道了，不過啊這謝家目前也是得罪不的。就算有個什么問題，你們也得關(guān)緊了嘴。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嘛?！?p>　　眾人聽后連忙說“自然自然”。

　　錦瑟閣所來的姑娘是三樓安掌事的姑娘，其閨名取“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中的“宜華”二字。雖說她不過一掌事的女兒，但其在錦瑟閣中常隨其母身后，且一舉一動皆遵循母態(tài)，故在京中給面子的人亦會叫她一聲“小掌事”。

　　安宜華平日不善言辭，也不喜同人說道。面上冷霜是常有的事。更別說被一群愛八卦的姑娘叫住只是為了詢問些于她而言的小事情，沒有甩袖子走人已經(jīng)是極好的。說起來也是稀罕事，對于這位謝三姑娘安宜華算是有些熟悉。而那玉扣子更是熟悉得不得了。

　　“不知，我需得看了方才曉得?！卑惨巳A搖了搖頭，淡淡地回著這些姑娘的問題，“至于近來的傳言我雖聽過一些，但終究只是傳言。”

　　她將“只是”二字咬得極重，又淡淡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幾人，“還有什么問題嗎？若是無有了，在下先行告辭?！?p>　　幾人微微一怔，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反應(yīng)過來，不死心地連忙道：“有有有，姑娘莫急。若是有玉扣子在這兒，是不是便能認出了？”

　　安宜華微微頷首，“按道理而言是這樣。”說著她停了停，略蹙眉，“只是這不應(yīng)該是謝家三姑娘之物嗎？姑娘你——”

　　說完，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說話人，眼中盡是疑惑。這人見著眼生，好似和謝家也并沒有什么勞子關(guān)系。也不知道操的什么心。

　　“這好辦。珊瑚，去將那小姑娘尋個由頭‘借’來，想來沈大姑娘應(yīng)該也是不會介意的。若沒看錯的話，那小丫頭來時候好似戴了個玉扣子。也不知是不是這一個?！边@姑娘笑著吩咐，又用著十分抱歉的語氣對安宜華道，“麻煩姑娘稍等片刻?！?p>　　這頭自從“自由活動”后，謝卓然便跟著沈姝等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依舊是打醬油。先前這位沈大姑娘說的好玩且搞這般神神秘秘，引人浮想聯(lián)翩之事，竟然只是布置一唯美的場景！簡直莫過于白白浪費表情。現(xiàn)如今謝府之中所來之人皆都是有各自的“應(yīng)酬”，唯有謝卓然一人依舊，也是實屬不易。

　　這廂聽聞有人尋自己過去暢聊美食，自然也是迫不及待跟著人便跑。不過唯一一個缺點便是這位沈家大姑娘像只護崽的母雞跟在身后。

　　謝卓然看著眼前的幾位姑娘很是滿意，總算有人不再忽視小孩子的感受。于是故作忘記先前丫鬟說的話，奶聲奶氣且自我感覺十分正經(jīng)地說：“姐姐們好，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