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卓然你說的到底有沒有用？喂，別端起石頭砸自個兒腳?！敝x玉鏘吊兒郎當?shù)靥稍诳莶荻焉希磺撇灰娫讵z中應該有的慌亂，心中突得冒出個疑惑，又忍不住地問，“那人是誰啊？不對啊，你整日都在府上怎還會認識其他人？”
眼睛瞪大，猛地坐起身：“謝卓然，你該不是唬我的吧？”
謝卓然白了面前這位自顧自的加戲之人。小聲提醒他：“我倆還沒和好，尚在別扭中。還有你想把我娘的注意引過來？”
說著就向莊氏方向努努嘴，“你且等著吧。我說有用就是有用，最遲不過三日便會來消息。宮里的那位可不喜有人算計他。”
又看著謝玉鏘將信將疑的神情，“你不信？”
謝卓然的雙眸暗了暗，隱在了黑暗中瞧不出她的心思。
“我同你打個賭?！?p> “賭什么？”謝玉鏘來了興趣。
“你想要的與我想要的。”謝卓然挑眉神秘道，又見謝玉鏘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癟癟嘴，“逗你呢，嘻嘻?！?p> 謝玉鏘狐疑地看著她，久久理不清她那不著調(diào)的話。半餉，只淺淺一聲嘆息，不再言他。他不知道謝卓然為甚突然說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就連打賭都這么的孩子氣。他想了想，似乎自己也還是個孩子。撓了撓頭覺得腦子愈發(fā)不夠用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謝卓然后，也不再想下去，就繼續(xù)沒心沒肺地趟在枯草堆上。
謝卓然目視著謝玉鏘的一舉一動，目光漸漸變得古怪，見莊氏有醒來的跡象后又漸漸恢復如常。
......
謝家欺君罔上使得皇上震怒，下令撤去謝家不日后于菜場午時三刻執(zhí)死刑。
“謝卓然，你說不是三日嗎？你輸了，不過我都要死了哪里還有什么想要的。真說的話——那我想要活?！?p> 謝家人依次跪著，等著午時的到來。后面站著著紅衣，肩抗大刀的劊子手冷漠地注視著前方，也不知是在看什么，或許什么也不曾看，就只不過冷到極致的時候給人的錯覺。至于下面圍著百姓議論紛紛，也不在意今兒是誰當差，明兒又是誰當差。不過看熱鬧，增些生活的樂趣而已。
大概這就是人罷了。
謝卓然思緒很亂。很多時候她再早慧，也難斷人心。
“午時三刻到！斬！”監(jiān)督的官員抬頭看了看升起的太陽，也不再耽擱，一邊又將桌上的牌子隨意地扔到地方，一邊拖長了聲音言道。
站在謝家人身后的劊子手，各自拿過一碗酒深喝一口，轉而噴灑在面前的大刀上為祭刀。又將碗摔碎，幾步到謝家人身后。所有的過程看著都不緊不慢的，但也極其利索。謝卓然只覺得難受極了，就像是在火中煎熬一般的難受。
“斬！”
刀已是被劊子手漸漸舉起，行至一點時候，終于急速下降。這一瞬謝卓然同其他人一樣都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她心里默念道左不過這么一瞬便好。
耳邊似乎有馬蹄的聲音，約莫是出現(xiàn)幻覺了吧。
“刀下留人！陛下口諭——”
馬上的太監(jiān)正是喜寧，只聽他大喝一聲后，眾人連忙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喜寧眼掃了一圈四周才道：“召謝奕，謝玉鏘二人進宮覲見！其余謝氏族人赦免！”不等他人反應，又示意身后人將謝奕，謝玉鏘二人從刑場上帶下來。
謝卓然看著這一切，深深呼出一口氣。刀鋒上的冰涼在后頸浸透陣陣寒意，深入骨髓。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輕輕閉眼，感受午時陽光照在皮膚上的輕微灼熱，后又睜開眼看著喜寧帶的一隊人。
“請吧，謝大人?！毕矊幍馈?p> -------------------------------------
謝奕，謝玉鏘面見宮里那位的時候，那位爺正在御書房獨自對弈，周圍站著數(shù)個貌美的宮女伺候著。男人聽到腳步聲后，余光淡淡掃了幾人一眼，又繼續(xù)擺弄著棋子。
謝奕行了個大禮，謝玉鏘依樣畫葫蘆也行了個大禮。二人未聽見上面的人說話，也不敢抬頭看。垂著頭，畏畏縮縮地盯著地上鋪著的狐皮。
時間緩緩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謝玉鏘心理也逐漸沒了底。
“坐吧，朕——入迷了些?！蹦腥说溃膊惶ь^。這人執(zhí)起一顆黑棋入白中，明知這是困局也毫不在意，依舊是我行我素。
旁邊伺候的喜寧示意小太監(jiān)上凳子。
謝奕慢慢坐下，一邊的謝玉鏘則是垂眸站立在謝奕身后。
“玉鐲之事讓謝愛卿受苦了?！?p> “啪”又是一個棋子落棋盤之音。
謝奕連忙跪下，一旁的謝玉鏘見到也急忙跪下，“臣......”
不等謝奕說完，男人站起身走向他，一邊打斷道：“這孩子看著倒是機靈。瑛夫人前些日子還讓朕尋一官家公子做二皇子的伴讀。謝愛卿以為呢？”
“臣不敢妄言?！?p> 男人深深看了一眼謝奕，目光又飄向謝玉鏘。好一會兒又說：“下去吧。讓你來也只是問問你這個。鐲子之事有人同朕說道了，謝府后院也該是料理一番。朕讓人去將離間君臣關系的婢子替愛卿收拾了，若無其他事就退了吧。”
“多謝陛下，臣告退?！?p> 正欲離開，那人突然道，一手又指著謝玉鏘，“你——留下?！?p> 謝奕微微皺眉，輕拍謝玉鏘的肩膀后向外走去。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瑯’是這個意思吧?！蹦腥怂妓骱笙肫疬@句話，又自言自語地說，“倒是個好名字?！?p> “你是謝侯爺?shù)牡兆樱俊?p> 謝玉鏘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是”。
“你倒是個聰明人，借皇室之手找到真兇。有趣，著實有趣。朕借你了刀，那你可以為朕做何？”男人撫掌打笑，“朕可不是擅長做虧本買賣的——”
謝玉鏘看著這位爺，又稱為宣慶帝的男人，脆生生道：“陛下，草民愿做皇家的耳目?！?p> 宣慶帝的笑意更深了，約莫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是何意。旁的人大致都會以為這人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