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百里秋風第一次睡的這么遲,連祁月什么時候醒來走的都不知道。
在明月山里的這些日子,昨夜是他睡的最好的一次。
“師父早!”
百里秋風迎著朝陽,精神抖擻地望著祁月,說不出的深情與專注。
祁月則顯得冷淡多了:“嗯!”
百里秋風見祁月這么冷漠,一時間有些迷茫了,明明昨晚還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師父,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還是昨晚太累了?”
“……”
祁月聽他在耳邊嘮叨,不堪其擾,臉一直繃著,不見半分歡顏。
百里秋風小心翼翼地靠近祁月,眼中有試探也有害怕:“師父不開心?”
祁月難得正襟危坐,從百里秋風出來后,就一直沒有看過他一眼。
太不尋常了。
百里秋風起初還以為是自己惹惱了,小心翼翼地道歉。
可是,無論他撒潑打滾還是裝瘋賣傻,祁月都無動于衷地走開了,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仔細想過才發(fā)現(xiàn),也明白過來為什么昨日兩人那么順利。
原來……原來啊。
她早就做好了斷的準備了。
百里秋風涼薄地笑了笑。
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薄情了,沒想到有人比她還要薄情。
“真不愧是師父呢!”
無奈地喟嘆一聲。
任憑百里秋風如何動作,有意無意的勾引撩撥,祁月就是一心撲在了書本上,連個眼神都不賞。
“心如死灰了嗎!”
百里秋風倚靠在窗邊,不甘心地嘀咕道。
看著祁月難得文靜的看書,百里秋風心里卻一陣煩躁,想沖上前去把那書本撕爛了。
可心底里卻又忍住了,兩人現(xiàn)在正在鬧別扭,若是這樣做,只怕會讓彼此更加難堪。
百里秋風也明白,祁月故意冷落他,無非是兩方面的原因:
一是心里過不去那個坎,自己畢竟是她好友的孩子。
二是怕他受人冷眼,毀了這百年來積攢的名聲。
除此以外,百里秋風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那就從這兩個原因入手解決吧。
過不了幾天就是七夕了,必須要在七夕之前解決這件事,他可不想過個節(jié)還要冷戰(zhàn)。
傍晚吃飯時,百里秋風故意將手切了一個小口,端湯的時候又‘不小心’給灑了。
低頭收拾的時候兩雙眼睛不時地瞟著祁月僵著的背影。
干脆一狠心,手直接抓住碎片,藍色液體順著碗的碎塊的邊緣向里匯聚,形成了一個藍色小湖泊。
百里秋風也適時地啊了一聲,抬眼瞟見祁月的腳動了動,連忙收回目光,眼淚汪汪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碗。
“怎么這么不小心,我看看?!?p> 祁月站在高處,平靜地說道。
太平靜,太淡定了,就好像說我出去了一樣,不上心,也不在意。
百里秋風垂眸,將受傷的手舉起來,帶著糯糯的哭腔道:“師父,我疼,真的疼!”
原本白皙修長的手,被各種燙傷,割傷,還有不知道怎么砸傷的傷痕遮蓋了起來。
青青紫紫又紅紅的,就像一只胖豬蹄一樣。
祁月眉頭微皺:“我去給你拿點藥?!?p> 百里秋風抬起頭,眼淚汪汪地說道:“藥沒用的,今天敷了藥,治好了,明天還是會傷的?!?p> 祁月沒來由地一惱:“那你就不能小心點嘛!”
百里秋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抽噎道:“一日看到師父不開心,這傷,恐怕一日也好不了了!”
眼珠子專注地盯著祁月,眼眶里還充斥著擔心,以及一絲哀怨,
潛臺詞無非就是:師父,我的手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
祁月努力克服自己噴薄而出的情欲,硬生生說道:“那就讓這手廢了吧!”
將百里秋風的手重重一摔,轉(zhuǎn)身離開了。
離開時眼睛閉了起來,勸說自己道:祁月啊祁月,你千萬不能心軟,
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可是幾百歲的神仙了,不能讓他一錯再錯了。
你們要是在一起,傳出去,就是師徒二人不顧世俗,一味茍合,讓他年紀輕輕怎么辦!
百里秋風為難地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心想:“傻師父啊,你為何要懼怕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呢?”
收拾好地上的碎塊,百里秋風又跑到祁月跟前去了。
就算是不能讓她改變想法,在她面前晃一晃總是好的。
可是,遺憾的是,百里秋風一靠近她十米之內(nèi),祁月就立馬換地方。
百里秋風敢鍥而不舍的追過來,祁月就一直屋前屋后的轉(zhuǎn)移。
“這么下去,不是辦法??!”
藍色的身影在眼前匆匆而過,百里秋風嘆道。
“女人真是多變!”
百里秋風發(fā)了一句牢騷,繼續(xù)認命地追過去。
誰讓他,認定了她呢!
祁月選在了屋后的一處瀑布前,停了下來,看著身后的人沒有追過來,安心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過了沒有三分鐘,祁月就聽到有腳步的聲音傳來,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百里秋風湛藍色的雙眸。
專注又委屈。
祁月無視他的委屈,偏頭離開。
“祁月!”
百里秋風終于忍不住了,喊道。
祁月一驚,震驚地看著他。
百里秋風見她肯理會了,趕緊上前鉗制住她的手,怕她又跑了。
祁月:“你不叫我?guī)煾噶???p> 百里秋風好不容易抓到了祁月,心里高興,但語調(diào)還是隨意道:“你都不將我當徒弟了,我干嘛還喊你師父!”
平時百里秋風喊祁月時,是甜甜糯糯的,像清涼的微風一樣。
剛才喊她時卻是偏執(zhí)霸道的,帶著一股強勁的力量,讓人無法抗拒,也無法拒絕。
“祁月,我們倆談談吧!”
祁月重重呼了口氣,道:“好啊,談吧!”
“你先放開我的手?!?p> 百里秋風搖搖頭,像看著一個會跑的人參一樣:“放開手師父又該跑了!”
祁月:“這又叫師父,不叫祁月了?”
百里秋風露出了兩排白閃閃的牙齒,看起來天真爛漫:“只要師父肯跟我說話,師父就一直是師父?!?p> 隨后又調(diào)皮的補充,眼神迷離道:“要是師父哪天想聽我叫你名字,也可以哦!”
祁月一陣沉默,這是在暗示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