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出去了?”王桓神色一松,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擔似的。
“是的,說是要去集市上玩。”屬下畢恭畢敬道,不過嚴肅的神色中也透露著一絲絲的慶幸。
王桓身子一軟,兩眼無神,癱在了太師椅上。這幾天被那個丫頭搞的天天提心吊膽,日子都過夠了。
靈株,好端端的一夜之間萎靡不振,而花壇里的土被翻得亂七八糟。
錦鯉,被丹藥撐得肚皮翻翻,險些直接歸西。
每一件事情看著都不像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情。是丹藥滯銷了嗎,要拿來喂魚?還是說這丫頭有園藝方面的愛好,半夜幫他松松土?
好在那丫頭不會上房揭瓦,要不然這王府都沒有可以安身的地方了。
嘆了口氣道,“知道了,我去看看小姐。”王桓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衣服的下擺,站起身來。
集市中,人來人往。
林寒水就不明白,集市哪里好玩。為什么有這么多人都在這里走來走去?在家待著不好嗎?
“梁哥~快來看看這個簪子啊!”女子在一家鋪子面前眼睛忽然一亮,再也挪不動道。拿起一支桃花鑲珠的簪子在鬢上比了比,回頭問她身后那個男子,“你說好不好看?”
“好看?!绷焊鐝纳迫缌?。
“哎呀,你回答地那么快,一定是敷衍我!”女子嬌嗔,“那這個呢?”
那個蘭花簪子被女子捏在指尖,素雅好看。
但是梁哥覺得沒什么區(qū)別,不就是顏色不太一樣嗎?
不過既然說太快是敷衍,不如說慢一點。
梁哥在枯竭的內(nèi)心尋找說辭,就聽見女子嬌斥道,“怎么不說話嘛,呆子!”
林寒水心想這位仁兄真是人生慘淡,這種情況只要掏錢全都買了不就沒事了?
“師兄,買哪個?”泯泯握著兩根糖葫蘆,笑得格外高興。
撒了芝麻的,和裹糖汁兒的。
林寒水自信道,“都買吧。”
小姑娘皺眉,不滿道,“吃多了就吃不下別的啦,師兄你可真沒意思!”
說著回頭,買下了撒芝麻的糖葫蘆。
一邊的女子也拿著蘭花簪子對老板說道,“老板,把這個包起來吧?!?p> 沒意思的林寒水回頭看了一眼那位呆子仁兄,正好和梁哥四目相對,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味。
此刻兩個男人對一個問題大徹大悟了——女人的問題,是無解的,受著就對了。
泯泯舔了舔嘴唇,左啃一口糖葫蘆,右啃一口芙蓉糕,吃得不亦樂乎。
攤子上小東西琳瑯滿目,從街東排到街西,愣是每一家賣的都不一樣。
從小的簪子發(fā)梳,到什么《靈修絕版秘籍》,《劍修絕世一百零八式》,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泯泯看得眼睛發(fā)亮,指著一枚黑漆漆龍眼大小的東西道,“師兄,師兄,你看!”
林寒水低頭,“絕世神丹,包治百病”幾個大字寫在一張木板上,立在攤子邊,存在感極強。
林寒水:……
謹慎地開口道,“師妹的意思是?”
“買吧買吧!”
可是那“丹藥”,分明就是面粉坨粗制濫造成的假貨……他需要提醒小師妹嗎?
林寒水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要和女人反著來,她要買,就給她買,應該是比較好的選擇。
付了十幾塊下品靈石,泯泯終于如愿以償?shù)啬煤昧搜b在盒子里的“絕世神丹”。
泯泯摸出“絕世神丹”,在林寒水審視的目光中……丟掉了。
林寒水:???
泯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寒水忍了忍,還是不明白,“為何扔掉?”
泯泯的目光更加不可言說了,“你居然看不出是假貨?”
好端端一個醫(yī)修大師兄,居然不辨街頭假冒偽劣產(chǎn)品,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林寒水一口氣噎在胸口,梗得他喘不過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但是小姑娘的眼神極為犀利,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根本沒法解釋!
“是假貨,還買?”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林寒水道。
“你沒聽過買櫝還珠嗎?”泯泯滿意地摸摸小盒子,方形的一小只,還是鏤空雕花的,很是精致,就像首飾盒一樣。
將集市都逛了一邊,該搜刮的都搜刮了,小姑娘手里捧著好多東西,像一只囤食物的小松鼠似的。
林寒水跟在后面,完全均為一個無情的拎包機器,左手兩個油紙包,是她要吃的小零嘴兒,右手拿著亂七八糟一堆東西,有小泥人,小花紙傘,小指頭還勾著一根給毛球帶的糖包子。
毫無作為一個大師兄的尊嚴,若是那些醫(yī)修師兄弟看見了,估計得下巴掉一地。
喜氣洋洋秋泯泯,面無表情林寒水,終于逛完集市,敲開了王府的門。
守衛(wèi)給愁眉苦臉地放了進去。
瘋丫頭是出去了,但那團白毛靈寵根本不消停,把花園里的靈株又扒了個底朝天。
簡直損失慘重。
現(xiàn)在王少爺已經(jīng)在考慮移植走靈株的可能性了。
泯泯推開房門。
在房間里找到黑乎乎一只小泥球。
小泥球委委屈屈地叼著一根靈株在門邊上等著??匆娿貋恚诙寡弁蝗涣辆Ь?。
“你又去哪兒瘋了?去靈境湖里洗干凈再回來!”泯泯一只手指頭抵住要沖過來的毛球,晃晃手里的糖包子道,“不然不給吃好吃的哦!”
毛球委屈巴巴,原地消失了,留下四個泥巴腳印。
“哎……”泯泯撐著下巴坐下,手里把玩著剛買的東西——一只紅色的流蘇。
流蘇長長的,紅如血,有些許金絲纏在其間,上面串了一顆玉珠。
很尊貴,也很好看。
看到它的第一眼,泯泯居然想起了那好久沒見過的便宜師尊,那樣的美人,真的很配這個流蘇,所以才買了下來。
然而現(xiàn)在回來冷靜了一下,才覺得,它根本配不上師尊。
那樣的美人,根本什么樣的東西在其面前,都會黯然失色吧,更何況這種地攤上隨便買的小玩意?
泯泯發(fā)了會呆,默默將流蘇和買來的其他東西都塞進置物囊。只留下糖包子擱在桌上,留給毛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