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清酒似乎怎么也喝不完,從深夜至天明破曉,又至日落黃昏。
秋云白絮絮叨叨,講述著她這幾百年的生平,哪天的飯菜不好吃了,哪段時間心氣浮躁不想修煉,又在哪天心情不好喝的伶仃大醉,點點滴滴瑣碎無聊。
野草叢中突然竄出來一只灰色的野兔子,肥油油的身子敏捷矯健,看到秋云白也不害怕,一蹦一跳的靠近,慢慢的在墳旁啃著野草。
“又是兔子!”
秋云白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以前她入山尋獅虎獸,偶爾回來也會帶幾只野兔子,都能看到他欣喜的表情。
“嗖”一枝利箭從樹林深處飛刺而來,直指地上專心取食的野兔子。秋云白輕甩了一下衣袖,利箭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在空中頓了一下,掉在地上。
“爹,應(yīng)該射中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接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一名男子拿著一張輕便的弩,旁邊站著一名少年,手持弓箭。
“這位前輩,我們是附近的村民。”男子拱手打招呼。
這里崇山峻嶺,山連著山,人煙稀少,山下村民上山打獵偶爾看到一些單獨進山的外人,多是有大能耐的異人。
“老奶奶,有沒有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特別肥,大概這么大!”那少年用手大致比劃著。
左右張望著他的獵物,只是那灰兔子早就受了驚,跑的無影無蹤。
秋云白回首,看到那少年后臉色猛然大變。只是一伸手,那少年脖子上的掛件已落到她的手里。
“你這老太婆好不講道理,怎么能隨便搶別人的東西?”
那少年只覺脖子一陣風吹過,他的木哨已經(jīng)落到秋云白手里。
正欲上前爭奪,卻被旁邊的中年男子拉住,沖他微微搖搖頭。
“前輩,這只“云哨”雖不怎么貴重,但是祖上傳下來的,還請歸還!”
“云哨?”秋云白訥訥的問道。
“因為上面有個云字,所以我們都叫它云哨!”
秋云白摩挲著手心里的這只哨子,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觸動,眼眶莫名的蓄滿淚水。
她怎么不認得這只木哨,這可是她親手做的,用秋鳴山特有的黑鐵木。
仔細看著這木哨,發(fā)現(xiàn)尾端有個淺淺的云字,快要模糊不見。
秋鳴山的黑鐵木,是一種特殊的木質(zhì),堅硬無比,不用特殊的方式根本無法煉制
他一個普通人,是用什么樣的方法留下了這個“云”字?
“你叫什么名字?”秋云白看向那少年。
“陳晨!”
“你有了氣感,可曾修煉?”
“有氣感了?”
那少年未曾反應(yīng)過來,旁邊的中年男人已經(jīng)激動的語無倫次。
這里人煙稀少,離最近的鎮(zhèn)子都要十幾里路,村子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都搬走了,只有少數(shù)的人家還留在老村子里,他們家就是其一。
至于測試,平凡人中百里挑一,是他們想也不敢想的幸事。
“你可愿跟我走?”
不僅少年猶豫了,那中年男人也猶豫了,一個未曾謀面,不相識的人。
“我和你們祖上是故人,這個云就是我!”
秋云白說著,心里的什么好像碎裂崩塌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一種久別重逢的釋懷。
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吧!
這么想著,好像這輩子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