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他的鞋竟然破了個洞!”
“你們看,他的衣服好臟啊!”
“你離我們遠一點,別過來!”
少年秦風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紅紅的,抿著嘴沒有說話。
“哎,聽說你爹和你媽都死了,是真的嗎?”
“有什么真的假的,你看家長會,他的家長從來沒有來過?!?p> “我爸爸媽媽只是太忙啊?!鼻仫L一把推開那個說他爸爸媽媽去世的人。
“哎呦!”少年被推了個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地上。
“你干嘛推人?我說錯了嗎?”少年吼道:“果然是沒有爹媽的,一點兒教養(yǎng)都沒有!”
“你閉嘴!”秦風想沖過去打他,卻被人拉住。
幾個少年拉住秦風,摔倒的少年起身,撲過去單方面的打架。
“干什么呢?”古樸的老師走過來,看著打成一團的人。
聽到老師的聲音,幾個人瞬間起來,露出縮成一團的秦風。
“是秦風先推我的,他們都看到了!”
“沒錯,是秦風先動手的?!?p> “對,就是他!”
“是他們先說我的?!鼻仫L不甘示弱道,滿含期待的看著老師。
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們說你什么了?”
“他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秦風指著那幾個人。
“本來就是,你本來就沒有爸爸媽媽?!?p> “你才沒有爸爸媽媽,他們只是忙而已?!?p> “好了,我知道了!”老師沉下臉色,看著秦風,“秦風,給同學道歉!”
“憑什么!”秦風看著老師,心里愈發(fā)委屈。
“因為你先動手了!”老師沉著臉說道。
……
秦風從小就知道,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沒爹沒媽,草都不如。
奶奶去世后,他越發(fā)對此感觸深刻。
“沒爹媽的孩子就是不行,到最后都成混混了!”
“你看看,沒爹媽的孩子都是什么下場!”
這些流言蜚語越來越多,起初秦風會沖過去同那人爭論,打斗,可后來他也懶的再爭了,他本來就是沒爹沒媽的,他們說的也沒錯。
……
“奶奶的,這小子還挺能打,兄弟們,廢了他的手,看他以后怎么打!”
秦風迷糊的看著那刀快要扎入他手上的時候,刀突然一偏,落在了一邊。
“不好意思,球偏了,沒砸著人吧?”
那個人穿著白色的籃球服,上面印著19。
“呦,這是干嘛呢?打架呢?”
“小子,道上的事兒你少管,不然,連你一塊兒收拾!”
“收拾我?”少年拾起籃球,看著方才說話的人,“我倒是挺好奇,你怎么收拾我?!?p> 秦風看著那個被光線模糊的身影,看著他將那些人打倒,那身手,根本不像學生。
秦風終于撐不住,閉上了眼,他聽到有人靠近他。
“喂,死沒?沒死吱個聲??!”那人拍了拍秦風的臉,“我去,不會真死了吧?”
秦風感覺到那個人將手指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隨后松了一口氣,“沒死就行。”
秦風再次睜開眼,那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自己身上的傷口被包扎起來,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來醫(yī)院,醫(yī)院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比小診所干凈多了。
秦風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輸液的軟管上貼了一個便簽,秦風將那個便簽取下,看著上面的字。
雖然他沒多大的文化,但還是可以分辨出這一手好字,不過具體寫了什么他看不懂,只看懂前幾個字——小朋友,別……
再次見到19號,是在籃球場上,他像是一顆明亮的星星,那么耀眼,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秦風搜刮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卻還是沒有湊齊那日的醫(yī)藥費。
秦風看著那個耀眼的人,買了一瓶水,悄悄的跟著他,等他去上廁所的時候,將水放入他的車筐。
秦風去打工,湊夠了錢,又換成整的,看上去沒有那么零碎,這才去找19號。
19號,可能已經(jīng)將他忘記,秦風心里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被他放在一邊,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你叫秦風?”
秦風頓住,轉(zhuǎn)身看著他,“你認識我?”
19號笑了,他的笑很暖,像陽光。
“我聽過你,十八街的小霸王?!?p> 秦風第一次覺得這個稱呼那么,唔,羞恥?應(yīng)該是羞恥吧?
秦風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有些小興奮,又有些別扭。
“我叫路修毅,交個朋友怎么樣?”
“朋友?”秦風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朋友這個詞。
“那,兄弟?”路修毅想了想,“鐵子也行,你覺得呢?”
“朋友就好?!鼻仫L帶上帽子,匆匆離開。
這是秦風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
秦風和路修毅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秦風第一次見到路修毅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秦風總是和路修毅保持著距離,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路修毅也被人說道。
路修毅的朋友很多,秦風只是其中一個,但路修毅卻是秦風的唯一。
路修毅被人帶刀堵著的時候,秦風聽到消息,二話不說的帶人趕過去。
秦風死了,說來也可笑,堂堂十八街的小霸王竟然被人一刀捅,死了,更可笑的是,秦風到死也沒勇氣去問路修毅,那張便利貼上到底是什么。
秦風的死,對于路修毅來說只是一個小片段,悲傷一陣過就過去了,他還有漫漫長路。
秦風的死無波無瀾,當?shù)氐膉ing茶局少了一個頭疼的目標,人們也少了個威脅,那些小弟很快就陷入了大哥的選舉。
秦風正如他的名字,偶爾風吹過,會給人帶來一時的感觸,但很快就會被遺忘,沒有一點痕跡……
“嗚嗚嗚嗚!”白樂抱著衛(wèi)生紙,一邊哭一邊擦,“秦風怎么這么慘?連個燒紙的人都沒!”
所以才讓你過來??!
白澤打了個哈欠,繼續(xù)道:秦風本該和19號有一段姻緣,但因為外來者的介入,他連真正的19號是誰都不知道。
白樂一聽,哭的更慘,“他連人都沒見到,就死了!”
行了,別哭了!
白澤吼道:再哭就不給你傳情況了!
白樂抽抽噎噎的閉嘴,心里暗下決定,自己以后要對秦風好一些,不能讓他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