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橛袇切≮さ闹更c(diǎn),再加上一些運(yùn)氣,只用一下午的時間就搞定了兩位尚書大人。不出意外,江寒那小子不用在大牢里過年了。
然而,此刻獨(dú)自走在北安門大街上的白磊心情卻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沉重。
或許是前世從書本中看過很多風(fēng)景和故事,白磊不知不覺養(yǎng)成了對任何問題都保持著理性態(tài)度的習(xí)慣,或者說是佛系,反正他很少感動,但剛剛和雍倫的對話真的讓他感慨萬千。
從開始因?yàn)檎`會時的憤怒,到得知真想后的感動,再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同情,他雖然始終是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作為一個父親,雍倫所承受的痛苦和擔(dān)當(dāng),直觀的感受到了父愛的偉大和不易。
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兩百章還沒登場,不知身在何方的便宜老爹。
感情很復(fù)雜。
有思念,也有埋怨,最多的還是疑惑。
“白萬里啊白萬里,你就不該叫這么個名兒,不然或許就不會常年漂泊于萬里之外?!?p> 腦中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白磊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長生館門口。
城門早就關(guān)閉了,今晚回不去,只能去靈椿坊的宅子里湊合一晚。
白磊來長生館是想弄點(diǎn)吃的,順便看一下丁竹娘。
為了照顧秦?zé)o云的病情,無情神醫(yī)已經(jīng)帶著秦廣王搬出了長生館,只剩胖嬸和丁竹娘的長生館比往常更加冷清。
然而,此刻的白磊卻一掃惆悵的心情,他使勁嗅了嗅飄散的香味,不覺喜上眉梢。
沒錯,是紅燒肉的味道。
嘿嘿,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白磊擦了一把口水,興奮地大步跨入館內(nèi)。
白磊健步如飛沖入廚房,大喊道:“呔,把紅燒肉交出來!”
“啊,好漢饒命!”
正在從鍋里盛菜的胖嬸嚇得連忙將鍋鏟扔到灶臺上,就要找地方躲藏,手忙腳亂間發(fā)現(xiàn)來人是白磊,驚呼道:“白大人,怎么是你?”
白磊哈哈大笑,對自己的惡作劇成果很滿意,終于坑了一把這個讓自己頭疼不已的燒火婦人。
“哎呀大人,你也真是的,嚇?biāo)烂駤D了?!?p> “胖嬸,你不是說當(dāng)年你寸步不離的護(hù)送過陛下登基嗎,你的武裝色霸氣呢?怎么這么膽兒???”
胖嬸原本是女帝北堂未若母親蘭妃的侍女,不僅如此,如今的女帝還是她一手帶大的,按說她完全可以抱緊女帝的大腿,后半生躺著享清福,可她卻選擇在蘭妃親手建立的長生館當(dāng)廚娘。
說起來,胖嬸也是個妙人。
但是話多,愛吹牛也是個毛病,比如當(dāng)年護(hù)送北堂未若登基這事兒,是你一個廚娘的業(yè)務(wù)范圍嗎?
胖嬸絲毫不覺得白磊是在打趣她,反而一本正經(jīng)道:“民婦當(dāng)年跟著我家小姐什么危險(xiǎn)沒見過,雖然不怕死,但是就怕哪些個蟊賊精蟲上腦,萬一要是劫色,那民婦以后還怎么見人啊?!?p> 白磊愕然,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胖嬸兩只油膩的粗壯手臂一直交叉著護(hù)在胸前。
白磊在心里默默發(fā)誓,再也不調(diào)侃胖嬸了。
劫色?
太嚇人了。
白磊默然走進(jìn)灶臺,拿起鍋鏟就要盛鍋里的紅燒肉。
突然,一只油膩的肥厚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人,這是給我兒做的?!?p> 白磊用力動了動拿鍋鏟的手,發(fā)現(xiàn)居然掙脫不了,胖嬸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箍住了她的手腕。
臥槽,早就知道胖嬸勁兒大,只是沒想到這么大。
看著鍋里誘人的紅燒肉,再看著胖嬸決然的神情,白磊哭喪著臉道:“胖嬸,你就當(dāng)我是你兒子吧。”
“哈哈,大人真會開玩笑?!?p> 胖嬸說著,笑呵呵地將白磊青筋暴起的手臂往鍋邊拉了幾分。
“實(shí)在不行,老夫當(dāng)你孫子也行啊,老夫真的很餓啊?!卑桌诓亮艘话炎爝叺目谒?,再次請求道。
“哎呀大人,你別為難民婦了,您的飯菜早就做好了,您就別跟我兒子搶飯吃了?!?p> “啊,飯做好了,在哪里?”
“這不是嗎?”胖嬸說著,揭開灶臺上另一個大鍋,只見鍋里一大鍋雪白的米飯,旁邊放著三菜一湯。
“酸菜魚,青椒臘肉,紅燒魚,羊肉湯……胖嬸,我愛死你啦!”
咔嚓——
因?yàn)榈靡馔?,白磊頓時收了手臂上的力道,頓時整條手臂被胖嬸掰成了一個恐怖的形狀。
“斷……斷了了嗎?”白磊顫抖著問道。
“大人放心,民婦這就給你裝回去?!?p> 隨著胖嬸一用力,又是一聲咔嚓響。
啊——
“疼死老夫了?”白磊捂著右臂,跳著腳嚎叫道。
“啊,大人我得去給我兒子送飯?!?p> 胖嬸三兩下盛起鍋里的紅燒肉,將幾樣小才往食盒里裝,又隨手拿起櫥柜里的一壺酒。
等她剛要跨出廚房門時,白磊伸著手臂突然喊道:“誒,等會兒……”
嗖——
門口留下一陣疾風(fēng),胖嬸沒影了。
白磊:“……”
白磊收回伸在空中的手臂,自言自語道:“黃金這小子應(yīng)該不喜歡喝酒吧,等等,那個食盒……”
白磊陷入了沉思,居然忘記了腹中饑餓。
白磊將飯菜端進(jìn)里屋,饑腸轆轆的他也沒心思想胖嬸為何這么神通廣大,似乎算準(zhǔn)了他要來,居然連飯菜都做好了。
丁竹娘似乎并沒有受到江寒入獄的影響,正在油燈旁聚精會神的看著醫(yī)書,直到白磊走近才發(fā)現(xiàn)。
“白大哥,你怎么來了?”
丁竹娘連忙放下手里的醫(yī)書,有些歡喜又些害羞的起身。
白磊很欣慰,這才是一個花季少女該有的神態(tài)。
雖然不確定她是否走出了痛苦的陰影,但至少沒瘋掉。
白磊笑道:“江寒讓我來看看你,估計(jì)是怕他家婆娘跑了吧?!?p> “哎呀,白大哥你怎能欺負(fù)人?!?p> “你不擔(dān)心他嗎?”
丁竹娘道:“他說沒事,而且我知道白大哥不會置之不理的?!?p> 白磊無語,你們還真有夫妻相,咋都這幅心態(tài)?合著所有的麻煩都丟給老夫了。
飯桌上,丁竹娘盛了一碗湯,遞到白磊跟前,道:“白大哥,先喝完湯吧?!?p> “嗯,沒白疼你?!?p> 白磊剛要伸手,只見一只潔白的手掌一把抄走桌上的湯碗。
咕嚕咕嚕,啊——
不知從哪里閃出來的吳小冥,一口氣喝完羊肉湯,吧吧嘴道:“有點(diǎn)咸,油浮沫也沒打盡,比吳媽做的差不少,差評?!?p> “呃……或許是你們都姓吳,感到親近吧?!卑桌陬D了頓道:“好巧啊,你也是來蹭飯的?”
話說自從上次吳小冥來通知他上朝后,就一直沒見這貨的人影,沒想到今天在蹭飯的時遇到了。
不過小冥同學(xué)這蹭飯境界顯然要高處白大人不少,飯上桌了才到。
呵呵,巧囀豈能無本意。
果然,丁竹娘弱弱地說到:“他一直都在房頂上躺著,胖嬸還罵了他一下午。”
“我就說嘛,如有巧合,存屬虛構(gòu)。”白磊說著夾起一塊臘肉放進(jìn)嘴里,又狠狠地扒了幾口飯。
吳小冥端起碗筷坐下,啪的一聲將一疊銀票拍在桌上,夾了一塊紅燒魚放進(jìn)嘴里,“你給那個死胖子的一萬兩,刑部上下打點(diǎn)了兩千兩,這是剩下我替你追回來的?!?p> “嗨,多大點(diǎn)事啊?!卑桌诓灰詾橐猓灶欀燥?。
吳小冥道:“那死胖子油水撈得夠多了,不能白便宜他,收起來吧,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p> 白磊覺得吳小冥話里有話,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吃飯,他便也沒問。
晚飯后,吳小冥丟下一句,“別忘了大年初一朝賀”,就要離開。
白磊趕忙攔住他,問道:“你這幾天在忙什么?”
吳小冥鄙視的看了一眼白磊道:“一直在你莊子里練功。”
“有這事兒?”白磊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位千萬不能得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事就說,別搞那些套路。”
“呵呵,知我者小冥同學(xué)也?!卑桌趩柕溃骸拔疑洗稳雽m誤打誤撞,遇到了一個病殃殃的瘦老頭,你知道他是誰嗎?”
吳小冥一怔道:“你去過文淵閣?”
“原來那堵紅墻是文淵閣啊,我就在外面撒了包尿,無意中遇到了那位老頭,他應(yīng)該不是太監(jiān)吧,怎么在宮里?”
吳小冥道:“文淵閣是宮里藏書的地方,除了陛下和老祖,只有專門打掃的人能進(jìn)入,我也不知道你遇到的老者是誰,只聽老祖說過,里面有一位看書二十年不曾出來的人?!?p> “二十年不曾出來?你確定他只是在里面看書?”
“那你就要去問陛下和老祖了?!?p> 你家老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著就讓人來氣,至于女帝陛下,上次為賜婚的事兒鬧得不歡而散,暫時好像也沒機(jī)會。
白磊本來已經(jīng)忘了那天發(fā)生的事,甚至病老頭給的那本書都被他丟到書房,翻都沒翻過。
只是剛剛看到胖嬸送飯的那個食盒,他感覺和病老頭丟出紅墻的那個食盒很像,這才想向吳小冥打聽一下,可惜的是,小冥同學(xué)知道的也不多。
白磊覺得若兩個食盒真的一樣,那么那個病老頭十有八九和胖嬸有關(guān)。
看來,得找機(jī)會打聽一下。
白磊去到靈椿坊的宅子時,付斐正等著他。
“白俊小哥說今晚就在紅塵歌劇院留宿?!?p> “呵,這小子長能耐了啊。”
白磊不認(rèn)為就憑白俊那傻小子能這么快得到紅塵歌劇院那些妖精的青睞,估摸著是這小子是樂不思蜀不想回來了。
“老三白子有消息嗎?”
付斐道:“還沒有,需不需要學(xué)生派人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白子實(shí)力不凡,機(jī)智過人,應(yīng)該不會出事?!?p> 白磊擦了擦泡紅的大腳丫子,把洗腳水倒掉,丟下銅盆,悻悻然地往臥室走,想到這一天自己忙前忙后,忽然道:“哼,明天年夜飯沒見著人,老夫通通把你們趕出家門?!?p> 第二天一早,白磊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上頭的臭味,睡眼松惺中看見床邊站著一人,當(dāng)即就抄起玉枕要砸,沒想來人反應(yīng)敏捷,提前跳到幾步開外。
看清來人后,白磊氣不打一處來,罵道:“要么你就直接喊醒老夫,要么就等老夫睡醒,為毛你總是鬼鬼祟祟的?還有拜托你換套衣服先,你身上的味兒比大毛的大腳板子都臭?!?p> 江寒面無表情道:“那個大官讓我給你帶句話,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p> 白磊笑道:“劉志恒這老小子耍這種小把戲到是溜?!?p> “什么意思?”江寒問。
哎,這孩子也是九年義務(wù)教育漏網(wǎng)之魚啊。
白磊道:“意思是,我要找他麻煩就是小人,不找他麻煩就是君子?!?p> 江寒道:“這個大官沒腦子,你不找他麻煩只因怕麻煩,不代表你是君子?!?p> 白磊再次抄起玉枕吼道:“滾出去洗澡換衣服!”
白磊洗漱完,付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餐,老三白子也回來了。
“還以為你被肉市那幫屠夫殺了賣肉呢,怎么樣,打探到什么?”
白子道:“什么也沒打探到,卻也打探到一些消息?!?p> “哦,此話怎講?”
白子道:“從踏入肉市那一刻起,整整一個下午,上至商賈富戶,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一人愿意搭理我,每個人眼中都帶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敵視和警惕?!?p> 白磊喝了一口粥,抬頭笑著問道:“那么,這是你打聽不到消息的原因,還是你打聽到的消息?”
白子沒理會白磊的調(diào)侃,繼續(xù)道:“出肉市時,一群江湖人士攔住了我,他們丟下一句話,‘不管你們是誰,肉市是我們的地盤,容不得你們在這里撒野,識相的就交出陳大山的三間鋪?zhàn)印!?p> 白磊夾咸菜的筷子僵持在空中,問道:“陳大山是誰?三間鋪?zhàn)佑质窃趺磿???p> 白子道:“這就是打探的消息?!?p> 白磊點(diǎn)點(diǎn)頭,夾了一撮咸菜,就著饅頭吃下。
白磊明白老三白子想說什么,肉市那幫人很顯然是把他當(dāng)成了謀劃肉市的那方神秘勢力,從那幫人的話中可以看出,這個神秘勢力得到了一個叫陳大山的商戶的三間商鋪。
看來要找出這個神秘勢力,只有順著這個叫陳大山的這條線索。
白磊沒有繼續(xù)發(fā)問,他的目的是撈出江寒,至于肉市的事兒,刑部和黑衣使誰愛管誰管,他才懶得自找麻煩。
然而,早餐還沒吃完,麻煩又找上門來了。
胖嬸火急火燎地跑來,張嘴就喊道:“大人,秦廣王瘋了?!?p> (⊙o⊙)啥?
白磊張大嘴,到嘴的饅頭僵在嘴邊。
幾天前,白磊聽說,成了植物人的秦?zé)o云進(jìn)過無情神醫(yī)的細(xì)心照料,略有好轉(zhuǎn),眼睛睜開了,眼珠子和幾根指頭能動,也能咽下一些流體食物。
可今天怎么就瘋了呢?
白磊很想知道,一個活死人是怎么瘋的?能有多瘋狂?
南城一座樸素的小院內(nèi)。
白磊腦子有些懵,此刻他才知道胖嬸說秦廣王瘋了是什么意思。
只見只穿著內(nèi)襯衣物的秦廣王站在小院內(nèi),指著屋頂破口大罵。
“你個登徒子,下流胚子,敢打我小妹的主意,有種你下來,看本大俠不扒了你的皮……”
屋頂上站著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白衣人,他拿著一把折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掌,得意的笑著道:“秦廣王,有種你上來?!?p> 秦廣王氣得齜牙咧嘴,大聲喊道:“有種你下來?!?p> “你上來……”
“你下來……”
白磊:“……”
怎么兩個瘋子?
“姑姑,我叔怎么回事兒?”
秦?zé)o秦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這一幕,隱隱有淚水盤旋于眸中。
短短一刻鐘,她從大喜到大悲,就算她性情在如何冷談,這一刻也顯得有些麻木。
秦?zé)o情茫然的看向白磊,道:“我也不知道,龐鎮(zhèn)撫使早上來看他,好好的說著話,他突然就暴起,似乎以為……以為龐大人要對我不利,發(fā)了瘋的要對龐大人動手?!?p> “那人是黑衣使鎮(zhèn)撫使之一的龐澤?”
秦?zé)o情神色黯然的點(diǎn)頭。
白磊同樣神色一黯,龐澤是秦廣王多年的同僚,如今卻根本不認(rèn)識他,很顯然,秦?zé)o云人醒了,腦子還沒醒。
“我叔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秦?zé)o情道:“他現(xiàn)在除了我什么都不記得,神智如同孩童,倒是一身功力還在,只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哎,應(yīng)該是腦部受損了。”
秦?zé)o情睜大眼,期待的問道:“有辦法醫(yī)治嗎?”
白磊輕輕搖頭:“只能看天意了?!?p> 秦?zé)o情悲傷的閉上眼,眼中盤旋的淚水猛然溢出。
“有種你上來……”
“有種你下來……”
兩位黑衣使鎮(zhèn)府使大人的對峙還在繼續(xù)。
忽然,屋頂上的龐澤似乎是厭倦了這種玩法,笑著喊道:“我是讀書人,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所以我不下去,秦廣王你是個大老粗,沒那么多講究,應(yīng)該你上來,你要不上來,你就沒種?!?p> “我……”秦廣王大臉憋得通紅,怒吼道:“誰說我沒種,我這就上去?!?p> 秦廣王擼起袖子,擺好架勢,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上不去屋頂,頓時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小妹,你有梯子沒,大哥上房去弄死那個下流胚子。”
秦?zé)o情神情麻木的看著兄長,眼淚止不住的流。
“啊,小妹你怎么哭了?”秦廣王連忙伸出手擦著秦?zé)o情的眼淚,邊擦邊柔聲道:“小妹乖,小妹別怕,大哥等下就打跑欺負(fù)你的壞人……”
秦?zé)o情握住兄長的大手道:“大哥,我不哭了,我也不怕?!闭f著擠出一個凄慘的笑臉,順勢抹了一把眼淚。
“哈哈,大哥就知道小妹最乖了?!?p> 不知情的人看著這一幕,或許覺得辣眼睛,但一旁的白磊心里卻不是滋味。
他看著笑得凄慘的秦?zé)o情,似乎看到了懸崖峭壁上正在凋謝的寒梅。
秦?zé)o云發(fā)現(xiàn)了一旁的白磊,警惕的問道:“小妹,這小子是誰?。俊?p> “我是……”
“你閉嘴,本大俠和小妹說話,沒你插嘴的份?!?p> 白磊:“……”
臥槽,差點(diǎn)忘了給你頒發(fā)一個護(hù)妹狂魔最佳劇本獎。
“他叫白磊,是你的一位故人之子,他指點(diǎn)過我醫(yī)術(shù),還救過你的命。”
秦廣王二話不說,躬身拜道:“多學(xué)白大俠救命之恩,也謝白大俠對小妹的厚愛,若白大俠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秦某任憑差遣?!?p> 白磊哭笑不得,連忙扶起秦?zé)o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秦大俠不必多禮?!?p> “好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憑白大俠這句話,這個兄弟我交定了,哈哈!”
白磊一頭黑線,心說:“叔啊,咱這輩分有點(diǎn)亂啊。”
見白磊遲疑,秦?zé)o云有些不喜:“白大俠莫不是看不起我秦某人?”
“啊,不是不是……”尼瑪,腦子萬特了,脾氣還這么大。
“既然如此,今日你我結(jié)為異性兄弟如何?”
“???這樣好嗎?”白磊瞪著眼看向秦?zé)o情,意思是說,這下輩分真亂了,你就不管管?
秦?zé)o情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卻不知在想什么,壓根沒理會白磊的求助。
“有何不可?”秦廣王興奮道:“我這就去準(zhǔn)備東西,咱們斬雞頭拜把子,哈哈!”
“等等,今日大敵當(dāng)前,應(yīng)該一切從簡?!卑桌谡f著看了看屋頂上的龐澤。
秦廣王恍然大悟:“大哥說得對,待我倆聯(lián)手拿下賊人,再結(jié)拜也不遲?!?p> “呃……秦大俠,你比我年長,小弟應(yīng)該稱呼你一聲大哥才對?!?p> 白磊心說:“老夫在輩分上已經(jīng)占便宜了,若再不分長幼尊卑,搞不好真要天打雷劈?!?p> “啊,差點(diǎn)忘了,小妹說我腦子有病,我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十幾歲,說起來我今年好像四十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是大哥了?!?p> “小弟拜見大哥?!?p> “好好好,好兄弟,哈哈,我秦某人有兄弟啰……”
秦廣王高興得像個孩子,又蹦又跳,豪邁的笑聲響徹小院。
白磊趁機(jī)對秦?zé)o情道:“姑姑,我這也是配合我叔演戲,你別介意?!?p> 秦?zé)o情搖頭道:“他能醒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他開心,我亦別無他求。”
“姑姑也別太擔(dān)心,說不定哪天我叔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就好了也說不定?!?p> 秦?zé)o情嘆了口氣道,“或許吧,醒不來也好,遠(yuǎn)離江湖,做個普通的人也不錯?!?p> “我叔看上去很喜歡熱鬧,今天大年三十,姑姑就和我叔一起去安閑莊吃個年夜飯吧?”
秦?zé)o情猶豫了一下,道:“他認(rèn)準(zhǔn)了這里是自己家,怕是不肯走。”
“姑姑放心,交給我吧?!?p> 白磊對正在放飛自我的秦?zé)o云道:“大哥,我剛剛和令妹合計(jì)了一下,賊人功夫很高,不好對付,我們商量著讓你帶他先走,我來墊后拖住賊人。”
“不行,我們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
“大哥放心,我功夫很高,就算打不過賊人,逃跑還是綽綽有余的。”
白磊說著縱深一躍,落到屋頂上,招手道:“大哥,小弟獻(xiàn)丑了?!?p> “好輕功,兄弟好本事。”
“大哥快走吧,隨后我就來尋你們。”
“可是兄弟……”秦?zé)o云很糾結(jié)。
白磊痛心疾首的怒吼道:“快走,賊人就要出手了,大哥難道真的要逼死小弟嗎?”
“??!”秦?zé)o云大吼一聲道:“兄弟千萬保重,大哥安頓好小妹就回來助你?!闭f著拉起秦?zé)o情的手,悲憤的轉(zhuǎn)身狂奔,出門前還回頭看來一眼,眼中熱淚不止。
“哎,演戲真是個累活啊?!卑桌诓亮艘话杨~頭上的汗水道。
“呵呵,白百戶好手段,難怪能成功剿滅四海會?!?p> “拜見師叔!”白磊拱手一拜道:“情勢所逼,讓師叔見笑了?!?p> 龐澤出身天一門,和林天元是師兄弟,算起來白磊也要和林飄然一樣,要叫他一聲師叔。
龐澤笑道:“呵,還真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我是不介意你叫我一聲師叔,我那書呆子師兄可沒那么好說話。”
書呆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教出書呆子的書呆子。
白磊道:“我在金陵和老林一起賞過月。”
“難怪他變得瘋瘋癲癲的,聽說這大半年來一直在看月亮?!?p> 白磊心里一驚,心說這林老實(shí)怎么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老林應(yīng)該是在格物致知,窺探宇宙的奧秘吧。”
“哦,何種奧秘?”
“師叔啊,其實(shí)呢,這個月亮是個球,我們站的地面也是個球……”
“打住”龐澤笑道:“呵呵,你也就只能忽悠一下現(xiàn)在秦廣王和我那個書呆子師兄?!?p> 白磊憋了憋嘴,心說就知道真話沒人信。
“共事多年的同僚有如此遭遇,我卻無動于衷,你是否覺得我生性薄涼?”
白磊搖頭道:“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眼淚還是藏在心中好?!?p> 龐澤微微一笑,道:“我本來是想偷偷去南疆敲破那幾個禿驢的腦袋瓜子的,奈何被張大人發(fā)現(xiàn)了?!?p> 提到南疆,白磊馬上想到當(dāng)初差點(diǎn)被那個濟(jì)海的禿驢給陰死,還有那句差點(diǎn)將他氣得吐血的“你是魔”。
“南疆的禿驢該死,那狗屎巫神廟也該一把火燒掉。”白磊下意識握緊拳頭。
他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龐澤的眼睛,“年輕人,別心急,有的是機(jī)會。只是可惜了不可一世的秦廣王……哎,如此也好,半輩子殺戮,如今這樣也能落的一個善終?!?p> 聽到龐澤如此感慨,白磊突然想到便宜老爹和秦?zé)o云當(dāng)年并稱‘萬里無云’,秦廣王落的如此下場,至少能善終,那自己的便宜老爹呢?
“師叔可認(rèn)識家父?”
龐澤似乎看出了白磊的顧忌,笑道:“你倒是個孝子,放心吧,你爹現(xiàn)在肯定活得好好的?!?p> 白磊心里一喜,連忙問道:“師叔知道我爹在哪?”
龐澤搖頭道:“江湖中人只知道你爹當(dāng)年和秦廣王齊名,卻不知道所謂的‘萬里無云’,你爹的名頭排在前面,實(shí)際上,當(dāng)年的毛頭小伙秦廣王還是你爹一手帶出來的,只是他不在乎名聲罷了。
論武功智計(jì),他不輸于四大鎮(zhèn)撫使中的任何人。至于他為何突然消失,或許是有絕密任務(wù),或許他志不在江湖,又或許他心中有更大的江湖吧?!?p> 便宜老爹人氣還真特么高。
龐澤似乎不愿談?wù)摪偃f里的事,不一會兒就岔開了話題。
東拉西扯半天,白磊問道:“師叔,江湖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除了以江南八大門派為首的十幾個門派,其他江湖勢力都同意明年五月初五的稅收之爭大比。
快要過年啦,上頭也不想鬧出太大動靜。不過,聽張大人說,明年三月初三前,那些吃肉不吐骨頭的家伙再不就范,就要鬼拍門了?!?p> “鬼拍門?”白磊不解。
龐澤笑道:“呵呵,三月三,鬼節(jié),那些門派里可有不少內(nèi)鬼。”
臥槽,這是要動用黑衣使?jié)摲膬?nèi)應(yīng)啊。
這么說來,老夫有機(jī)會洗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