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喝酒是真喝酒,閑話家常很少。
但還是忍不住問白磊:“若若姐怎么辦?”
白磊頭如斗大,理智點說,他認(rèn)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
可一想到那個失散多年的媳婦兒,他總?cè)滩蛔∵駠u。
白磊長嘆道:“王大,我們打一架吧?!?p> 王哲是八品高手,如今已經(jīng)不是白磊的對手。
打輸了的王哲比贏了還高興。
“磊子你的武功……”
白磊擺了擺手道:“具體以后再說,其實,我想告訴你,人生真的很奇妙,就像我這一身功力,失去得莫名其妙,得到得突如其來。
所以,我不想去關(guān)心將來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兒,相比之下,我更想珍惜眼前的人和事,還有這個家。”
王哲沉默半晌道:“我不開心會喝酒,你不開心會做什么?”
白磊無語死:“你開不開心都會喝酒。說起來我也想去發(fā)泄一下,我的黑焰呢?”
騎上傻福,背著黑焰,白磊一騎絕塵的沖刺在鄉(xiāng)間小道上。
一口氣跑出十幾里,到一片山腳下,白磊縱深一跳,踏著山林的灌木和樹枝,極速游走在山林間。
背后的黑焰橫刀陡然出鞘,握住刀柄,一刀劈出,山林間一道黑色的火焰,肆意的切割著青翠的樹木。
一刀,兩刀,無數(shù)刀……
從最初的發(fā)泄,到砥礪刀法,白磊樂此不疲。
初夏的夕陽火熱且偏執(zhí),久久不愿落下,似乎是要和白磊比試著看誰先堅持不住。
傻福找了快陰涼處,悠閑地吃著草,對于主人和夕陽的比試毫無興致。
突然,它抬起頭,傻乎乎的看著遠(yuǎn)處,它看的不是那個穿著紅群的少女,而是少女胯下的白色高頭大馬。
白磊沒能贏過夕陽。
當(dāng)他背起黑焰,汗流浹背的走出山林時,夕陽還有半邊臉在西邊掛著。
跳上傻福,白磊抖動韁繩,散漫地趕會安閑莊。
夕陽照在他左邊的臉上,不覺得刺眼,也不覺得美。
他會發(fā)愁,會發(fā)泄,但不會對著太陽和月亮發(fā)表感慨,那是閑得蛋疼的人才會做的事。
他不會,也不想。
日出日落,月圓月缺,都是些自然現(xiàn)象,這個世界沒人比他更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發(fā)泄完,白磊才知道自己郁悶,不是因為王哲的那個問題。
前世,他的生活很簡單,他知道,只要第二天不是世界末日,他一定在早上九點,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那個三石書屋里。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種生活。
習(xí)慣很可怕,有時候會潛移默化的改變?nèi)说乃枷搿?p> 以前,他喜歡安寧。
現(xiàn)在,他依然喜歡。
可是,走了一遭江湖,他發(fā)現(xiàn),想要前世的安寧,幾乎不可能。
至少,他不可能。
如今處境,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安閑莊待一輩子。
他要面對很多不可預(yù)知的未來,比如鷹眼,比如自己便宜父親的失蹤。
莊子里的人越多,白磊對那些不可預(yù)知的未來,就感到越害怕。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fēng)光不與四時同。
今生前世終究不同,說道底前世沒有大江湖,也沒小江湖。
比起今生動輒卷入紛爭,拖家?guī)Э谝黄饋G掉性命,前世那些社會矛盾有算的了什么呢。
遠(yuǎn)遠(yuǎn)看著沐浴在夕陽下的莊子,白磊已經(jīng)能想到莊子里現(xiàn)在的熱鬧場景。
他目光變得堅定,必須守護著他們,守護著這些自己前世不曾有過的幸福和情義。
白磊騎著傻福走進安閑莊時,背后一直跟著的白色高頭大馬駐足在相間小道上,馬上的紅裙少女,若有所思的眺望,最終還是消失在夕陽中。
安閑莊今晚的晚宴很熱鬧,卻帶著一絲詭異。
白磊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等他,可每個人都裝做若無其事,更沒人問他去哪兒了,干什么去了。
這晚白磊第一個醉倒,他當(dāng)然不知道誰是第二個。
他猜測肯定不是王哲,實際上他猜錯了,除了他和王哲,晚宴上沒人喝醉。
他是求醉,王哲是真的喝醉了。
白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睡了一天一夜,也沒人管他。
暈暈沉沉走出房間時,他才發(fā)現(xiàn)整個莊子的人都在忙碌。
王伯接過了修葺莊子的事兒,吳媽在指導(dǎo)幾個新來的仆婦學(xué)做菜,王哲一邊喝酒一邊教幾個熊孩子練功,學(xué)生有小小、大毛、小河?xùn)|,還有黃金也在。
林飄然陪著何亦如去了寧安城,據(jù)說是準(zhǔn)備接手那幾家鋪子和酒樓。
付庸忙著收割小麥的事兒,付斐負(fù)責(zé)建學(xué)堂。
江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白磊遇到的第一個和他說話的人是莫掌門。
“姓白的,你還沒死?。俊?p> 白真正想打她一頓,問題是這丫頭是衡山派的人,自己也不能出手管教。
白磊道:“莫掌門,你怎么還對我這么大敵意啊?”
莫小佩道:“真是好笑,我堂堂衡山派掌門繼承人,你一個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正邪不兩立,我必須對你有敵意啊?!?p> “可你跟著我們這么久,我的為人你還是不清楚嗎?”
莫小佩道:“你是想說你改邪歸正是吧,可你曾經(jīng)就是壞人啊。
現(xiàn)實跟畫本里寫的可不一樣。
壞人做了幾件好事還是壞人,好人偶爾做一兩件壞事還是好人?!?p> 呵,這丫頭的思維還真是特別啊。
“那這么說,我只能當(dāng)一輩子壞人咯?”
“這要看你怎么想了,如果你做的好事足夠多,那你就成好人了?!?p> 白磊笑道:“原來如此,多謝莫掌門點化。
順便問一句,莫掌門坑蒙拐騙的事也沒少干,那么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莫小佩氣呼呼道:“我那是為了江湖救急?!?p> 這丫頭嘴毒,見她生氣,白磊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對了,江寒人呢?”
莫掌門道:“他跟飄飄姐她們一起出去了,不過,我猜他肯定跑去找那個竹子婆娘了?!?p> 白磊一想,覺得還真有可能。
在江寒說要娶丁竹娘前,白磊一直以為江寒和莫小佩之間會發(fā)生的什么。
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莫掌門除了吃糖葫蘆和玩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她跟江寒之間說到底也是鬧著玩兒。
白磊嘆道:“看來,只有我跟莫掌門你沒事兒干啊?!?p> “哼,想得美,我寧愿練習(xí)發(fā)呆也不陪你玩?!?p> 莫掌門蹦蹦跳跳的走了,白磊回到自己的房間,準(zhǔn)備莊子里的規(guī)劃。
王伯一家來了,酒樓和鋪子也要快點開起來了。
但有一個問題亟待解決。
目前這些都是鷹眼給他的,說不定哪天就沒了。
他還必須為自己考慮一下,缺什么也不能缺錢不是。
再說自己手里,十萬兩還沒處花呢。
“必須找小明同學(xué)談?wù)??!?p> 小明同學(xué)神龍見首不見尾,白磊只能將股權(quán)問題放到一邊。
白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沒事兒干了。
混吃等死了好幾天,每個人都在忙,只有他無所事事。
終于,有一個任務(wù)交到白磊手里了。
“取名?”
酒樓就要開張了,要白磊給取個牛逼的名字。
“那個,若若的問一句,咱們家酒樓在哪里?”
“叔叔不知道嗎?”何亦如愕然。
“呃,好像沒人告訴我?!?p> 白磊心說,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