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飛送來的種子足足有好幾千斤,其中玉米有四五百斤,紅薯和土豆各有一千斤。
這些作物比前世的要差許多,沒經(jīng)過幾百年的培育和篩選,估計收成也沒前世可觀。
不過比起小麥和粟米產(chǎn)量要高,特別是玉米,這玩意兒有很強(qiáng)的耐旱性、耐寒性、耐貧瘠性,產(chǎn)量還高。
安閑莊需要修葺,至少院子里那些雜草要拔掉。
實(shí)際上,安閑莊除了月華公主住的小院,其它地方都破落。
一個落魄的公主,住這么大一個園子,又過了這么多年,不破落才怪呢。
修葺的事兒林飄然自告奮勇,她才不管什么賈氏和月華公主,現(xiàn)在她就是安閑裝的女主人。
白磊花了兩天時間將那些新作物的種植方法寫了下來,交給付庸后,這事兒卻沒辦好。
那些佃戶不愿種這些從來沒種過的作物。
白磊只好花錢請人,效果也不是很好,一是沒有現(xiàn)成的土地,二是這些人似乎是對他畏懼到骨子里了,看一眼都怕。
“不好辦啊?!?p> 白磊思索了許久道:“看來只能下打本錢了,多花些錢雇人,五百文一天工錢,我就不信沒人來。”
付庸道:“可是沒有現(xiàn)成的土地?!?p> “買,三倍價錢,買下那些地理的莊稼,免去他們的租子,同時雇人開荒,玉米必須要快點(diǎn)種下去?!?p> “莊主,地理的莊稼還沒成熟。”
白磊道:“放火燒了,全部改種玉米?!?p> 付庸道:“這樣恐怕……”
付庸沒繼續(xù)說道。
“怎樣?”
付庸道:“莊主可能不理解那些農(nóng)戶對土地和莊稼的感情,真要是放火燒,他們估計會瘋掉的?!?p> 白磊詫異道:“我都說給錢了?!?p> “這不是錢的問題,算了,既然大人執(zhí)意如此,我只好照辦,可是這樣一來,莊主可能會不得人心?!?p> 白磊樂了。
“付管事,你在講笑話嗎?就我這么名聲還談人心,真是可笑。
那些百姓見了我,跟見了鬼一樣……”
白磊突然感覺不對。
“對了,為何是這樣?按說應(yīng)該不會有這等無懼?”
付庸道:“因為知道莊主要來,前幾日,特意辦理了幾個壞大人名聲的閑漢?!?p> 付庸說得委婉,估計也是鷹眼殺雞儆猴的手段。這樣一來,確實(shí)沒人敢說閑話,他也能藏得更好。
“特么的,這事兒辦的……
哎,人心都散了,還怎么到隊伍啊?!?p> 付庸道:“莊主,你看還燒嗎?”
“燒!”
這一燒果然就燒出問題來了。
黃村百姓像是被燒掉精氣神一樣,整個黃村愈發(fā)暮氣沉沉。
白磊親眼見到那些百姓像死了親人一樣痛哭,一邊在地里干活一邊哭,心疼那些還沒成熟的糧食。
在他們看來,那就是自家夭折的孩子。
暗地里,所有人都在罵新來的莊主要遭天譴,沒少有人往莊子外潑糞。
如果不是有契約在身,估計整個黃村的佃戶都走光了。
林飄然這幾天放下修葺莊子的事兒,跑去寺廟上香,說是要給白磊積德。
白磊無語:“你還信這些?”
林飄然神色凝重道:“小白,你這次太過分了,對農(nóng)民來說,錢再好,也不抵地里的糧食來的踏實(shí),這樣糟蹋糧食確實(shí)是對上天不敬?!?p> 白磊不想讓矛盾激化,果斷認(rèn)錯。
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至于天譴,他如何會信。
但他和這些佃戶的矛盾必須解決,如果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有呼必應(yīng)”,那他真的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飄飄,我錯了,你打我一頓吧,要兇狠一點(diǎn),往死里打……”白磊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拉著林飄然道。
林飄然皺眉道:“小白,這不是笑話?!?p> 她以為白磊又在搞怪,講笑話哄她,換句話說,白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白磊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錯誤,他的錯不是燒了那些沒成熟的莊稼,而是沒有使用正確的方法。
還是那句話,人事管理是門藝術(shù),不能用前世的思想,來教化這些可憐的百姓。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當(dāng)回那個無恥敗類,衣冠禽獸。
他來唱黑臉,林飄然唱紅臉。
“你是說要我在那些佃戶面前狠狠地打你一頓,挽回他們對莊子的誠心?”
白磊道:“不錯,不僅如此,以后由你出面和他們溝通,讓他們知道,莊子里還有明事理的人。
這樣一來,他們才能安心搞生產(chǎn),發(fā)展生產(chǎn)力,早日奔小康,實(shí)現(xiàn)共同富裕的偉大目標(biāo)?!?p> 林飄然滿臉疑惑道:“前面還好,后面我怎么聽不懂?!?p> “呃,你可以理解為,從地里種出更多糧食,養(yǎng)出更肥的家畜家禽?!?p> 白磊說著拿出一疊紙,遞給林飄然道:“這些是我這幾天來做的規(guī)劃,實(shí)驗玉米等新作物只是第一步,同時還有大量飼養(yǎng)家禽、家畜、魚,另外,果樹、茶樹、花草,也要種植……反正就是建設(shè)一個不一樣的新村莊。
當(dāng)然這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所以我提出了,一攬子計劃,當(dāng)前我們的首要目標(biāo)是,今年的年夜飯上,家家戶戶餐桌上都要有一只雞,老人和小孩至少有一件新衣服……”
林飄然聽得暈暈沉沉,她感覺白磊說的這些都不現(xiàn)實(shí),可有覺得似乎跟真的一樣。
“小白,我相信你?!?p> 林飄然沒說相信那些目標(biāo)能實(shí)現(xiàn),她只相信白磊。
“那么,跟我走吧!”
白磊道:“去哪里?”
“去打你啊,不是你說的嗎?”
“對對對,老婆大人,一定要狠狠打?。?p> 但表演不能太刻意了,還記得我跟你講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體系嗎?
就按照那個來?!?p> 很快,安閑莊外的田野間,出現(xiàn)了荒唐的一幕。
白磊在前面抱頭鼠竄,林飄然一臉殺氣的拿著劍在后面追。
這一幕驚呆了鄉(xiāng)間勞作的百姓,原來這個敗類也有怕的時候啊。
逃無可逃的白磊蹲在地上哀嚎道:“老婆大人饒命啊,我知道錯了!”
“說,錯哪兒了?”林飄然厲聲道。
白磊失聲唱道:“我錯在,人生規(guī)劃太簡單,還沒讀研就上班,沒聽二叔的話去他的單位當(dāng)個保安……”
林飄然一臉懵逼道:“小白,你干嘛的,不是這樣的?!?p> “啊,不好思啊意,突然中毒了,算了吧,你直接開打……
哎呀,這么突然……
你怎么不喊預(yù)備開始?。?p> 哎呀……老婆大人饒命??!”
林飄然對著白磊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道:“你個無恥敗類,衣冠禽獸,放火燒莊稼,你這是要遭報應(yīng)你造嗎,要造遭天打雷劈你造嗎,要造天譴的造嗎?你這樣以后生兒子會沒屁眼的你造嗎……”
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目瞪口呆。
林飄然拳拳到肉,字字誅心的打罵,真的是太震撼了。
他們甚至懷疑那個敗類會不會被打死。
白磊當(dāng)然不會被打死,看似打得厲害,實(shí)際上林飄然沒有用多大力,而他還有勁氣護(hù)體,雖然有些疼,但問題不大。
白磊足足被打了十幾分鐘,打到最后,林飄然演技爆發(fā),痛心疾首,哭的稀里嘩啦。
一個勁兒的和那些百姓道歉,并保證一定嚴(yán)加看管這個敗類。
同時還承諾,今年的租子降到三成,家里有難處的盡管說,想要借錢,一年內(nèi)免去利息。
白磊滿臉是血的被提著帶走時,那些圍觀的群眾都哭了。
當(dāng)然不是心疼白磊。
而是,突然心里溫暖了。
回到莊子里的白磊,在一群熊孩子詫異的眼神中,丟掉懷里藏著的豬肝,有擦掉臉上的血。
順便還夸獎了一下林飄然的演技。
這天過后,黃村紛紛在傳,林女俠的仗義,明事理。
每個人心中仿佛都出了一口惡氣,干活也有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