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長生館還有一間房的燈亮著,無情神醫(yī)還在練習(xí)傷口縫合技術(shù)。
白磊躺在床上睡意全無,和一個絕世美女一起生活了大半個月,一顆寂寞了近十年的心,難免有些悸動。
但一想到秦?zé)o情是秦?zé)o云的妹妹,算是自己的長輩,就感覺有些古怪。
又想到應(yīng)該叫她小姨或姑姑,怎么心跳的更快了,仿似更刺激了。
原主今年二十有一,至今沒有成家立業(yè),一方面是便宜老子白萬里無故失蹤,沒有人管束,最主要的是他內(nèi)心深處藏著一段很幼稚的感情。
原主五六歲的時候,便宜老子白萬里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突然有一天往家里帶回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姐姐,還開玩笑的說,是原主的童養(yǎng)媳。
小姐姐在白家生活了三年,這三年小白磊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天天跟著小姐姐,在心里已經(jīng)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小媳婦兒,雖然小家伙還不知道什么是媳婦兒。
三年后的某天,原主一覺醒來,小姐姐不見了。
小白磊纏著白萬里大哭大鬧,被白萬里狠狠的揍了一頓后安靜了。
白萬里告訴小白磊小媳婦兒回家去了,想要把她找回了就努力練武,等自己足夠強大了,就去把小媳婦兒搶回來。
本是一句玩笑話,原主卻一直記在心里。
長大后他也明白了更多,那個小姐姐或許因為某些原因只是暫住在自己家里,根本就不是父親給他找的小媳婦兒。
這些年過去了,他依然無法放下這段幼稚得讓人心疼的感情。
白萬里從來不對他說小媳婦兒的事,原主除了記得那個小姐姐叫若若,其他的一無所知。
但卻也依然幻想著,有朝一日找回那個失散多年的媳婦兒。
“這么多年了,也許小媳婦兒已經(jīng)嫁人了,你又何必執(zhí)著呢?
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看這無情神醫(yī)就不錯,要不咱試試?
算了,正事兒要緊,咱爹失蹤了,生死不知,這事兒得必須好好查查,還有對郭四海的承諾,這個是當務(wù)之急。”
白磊自言自語的說著,不知不覺有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那晚郭四海在密室中說的一些話。
“什么是江湖,不是糾纏不清的恩怨情仇,不是路見不平的行俠仗義……說到底就兩個字——名和利。
二十年來,四海會每勢大一分,我們這些人的福命就少一分。當天下第一商會的名頭落到我們頭上時,我就知道會有今天,我郭四海的今天就是江湖……”
白磊不關(guān)心郭四海和四海會到底犯了什么事兒,但很清楚郭四海和四海會不冤。
單從他獲得的證物來看,隨便一項勾結(jié)朝廷官員的罪就足夠他萬劫不復(fù)。
但說到底,這個時代沒有兢兢業(yè)業(yè),清清白白的生意,做的越大,里頭的勾當就越復(fù)雜。
四海會勢頭越來越大,這才是郭四海的罪。
懷璧其罪得道理誰都明白,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天下又有多少個郭四海呢。
老大爺恢復(fù)得比白磊預(yù)想的還要好,傷口沒有感染,也沒有流血。
這個世界的人從小習(xí)武,體質(zhì)強悍,命比后世的人要硬。
白磊聽秦?zé)o情說才知道,這個老大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前任大將軍柳元忠。
武力巔峰時期的柳元忠差半步就是大宗師,可惜三十年前與北奴一戰(zhàn)身受重傷,從此也與大宗師無緣。
慶幸的是,他的徒弟不僅繼承了大將軍的衣缽,更是在四十歲不到就突破了大宗師。
柳老將軍豪爽至極,感謝救命之恩的話不說,非要拉著白磊去喝個痛快。
這可是難得的大腿,白磊當然要死死的抱緊,只是如今老將軍的身體怕搞不好喝出事兒來,只好約定下次再暢飲。
柳老將軍離開后,長生館有變得安靜下來。
秦?zé)o情呆在自己的實驗室沒日沒夜的練習(xí)縫合術(shù),白磊除了做飯時教胖廚娘做菜,自己偶爾還練一下武。
功力全失,無法使用勁氣,但武功招式還在。
原主以前學(xué)的是刀法,白磊這幾天練習(xí)了一下,耍起來虎虎生風(fēng),雖然有些吃力,但自己頗為滿意。
按照江湖上的說話,他這種沒有勁氣,只靠武功招式的水平,也就二三品的實力,最多不超過四品。
雖然如此,但對付普通的三五個大漢依然不在話下。
三天后,秦?zé)o云又來了,特意來告訴白磊,龐澤見到那些詩詞后,欲仙欲死的表情。
“你不知道那廝諂媚的樣子多賤,為了看一看剩下的詩詞,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清風(fēng)醉都拿出來了,但老子不買賬,氣死他丫的……”
秦?zé)o云端著盤子,將最后幾塊紅燒肉一股腦扒進嘴里說道。
見秦?zé)o云如此酣暢淋漓,白磊知道這大腿自己又抱緊了幾分。
“叔啊,我過幾天想回老家看看?!?p> “嗝……”
秦?zé)o云打了個響嗝,道:“你老子失蹤了這么久,你這些年一直在四海會,現(xiàn)在也該回去看看了?!?p> 每次提到自己便宜老子白萬里,白磊總感覺有很多疑問,似乎像是隱藏著很多秘密。
“叔,你有我爹的消息嗎?”
“哎……”
秦?zé)o云搖了搖頭,道:“沒有,這些年黑衣使的兄弟只要有機會都會到處打聽,但依然毫無頭緒。
不過,我知道你老子一定還活著,也許正在干某件大事?!?p> 白磊下意識道:“什么大事?”
秦?zé)o云想看白癡的看了一眼白磊,沒說話。
白磊自知失言,有些尷尬。
且不說白萬里是不是在暗中密謀某件大事,就算真的是,也不會讓人知道。
“叔,有些人說我爹叛國投敵了,有沒有這種可能?”
秦?zé)o云一聽,突然炸毛了似的喊道:“放他娘的屁,白萬里要是投敵叛國,那這天下人就沒一個長骨頭的,這大寧朝早就他娘的不復(fù)存在了。
你老子是什么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當年他混進商隊去北奴探查情報,被那幫蠻人發(fā)現(xiàn)。北奴人用黃金將他住的帳篷填滿了,博爾單可汗把自己的女人送給他隨便挑,他都沒眨一下眼。
他屁股上少塊肉你知道么,那是北奴人切下去下酒了,還是當著他的面煮著吃的,他哼都沒哼一聲。
他被折磨了整整十個月,逃回來的時候,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就算是這樣,他也把情報帶回來了。
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哭了,你知道一群殺人不見血的大老爺們兒們哭起來是什么樣子嗎?眼淚也是熱的,是苦的,不比那些小媳婦兒少。
小子,你給我記住,誰都可以污蔑你老子,但你不可以,你是白萬里的兒子。
白萬里是大寧朝的英雄,不是所謂英雄榜上那些為了名利爭斗的英雄,是真正的英雄,你要以他為榮……”
白磊眼睛濕潤,胸口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咬著牙,用力的點點頭。
秦?zé)o云紅著眼,拿著酒壇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道:“你老子不在,這些年也為難你了,你也早是弱冠之年了,可有表字?”
白磊搖頭道:“不曾有,愿得世叔賜字?!?p> “這次剿滅四海會,你也算是九死一生,入了一趟鬼門關(guān),就以一關(guān)為字吧,也希望你能像你父親一樣,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勇?!?p> 在古代,長輩給晚輩賜字,這關(guān)系絕對不簡單,毫不夸張的說,比父子之情差不了多少。
這大腿看來是抱的結(jié)結(jié)實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