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白磊像往常一樣收起寫著三石書屋的破廣告牌,又費力的拉下生銹的卷簾門。
“也該把你換了?!?p> 自言自語的說完這句話,白磊提著還有大半杯枸杞茶的茶杯往家走。
家離書店不遠,過一個路口右拐,那片叫清湖天地的小區(qū)便是。
今天路口的路燈壞了,同時壞掉的還有那個開著黑色福特??怂顾緳C的腦袋,兩種因素疊加,最終結(jié)果是白磊也壞了。
可怕的碰撞聲后,白磊飛了出去。
淌了一地的鮮血鋪向破碎的茶杯,撒下的枸杞被染得更鮮紅。
……
痛,全身都痛。
最痛的是腦殼,白磊感覺自己被困在某個地方,腦中還多了很多不是自己的記憶。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真糟糕!
不知多久,白磊聽到一陣鏗鏘有力,急急忙忙的腳步聲,自己似乎是在隨著腳步聲一起移動。
又不知多久,白磊感覺自己停了下來。
難道我還有救?這是被送往急癥室了?
腳步聲依舊鏗鏘有力,依舊急急忙忙,這次是逐漸遠離。
白磊感覺過了好久,怎么還不見醫(yī)生來做手術(shù)?
終于,兩道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來,兩人在說話。
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是他嗎?”
另一個拘謹?shù)穆曇舸鸬溃骸罢?,他就是白磊,白萬里的獨生子?!?p> 白磊有些疑惑,這兩人怎么聊起來了,還管不管病人的死活了?還有,我爸叫白興國。
洪亮聲音道:“少年英才,可惜了,家中還有何人?”
拘謹聲音道:“自從白萬里失蹤后,白家除了白磊,老家還有一個老仆,哦,對了,早年白萬里為其子選了一個童養(yǎng)媳,只是后來又將其送走了,目前查無音訊?!?p> 洪亮聲音嘆了一聲氣,道:“想當初,在黑衣使中,我與白萬里并稱為萬里無云,凡事都要掙個你死我活,誰也不服誰,但說句心里話,白萬里比我強。當年,他不僅放棄了鎮(zhèn)撫使的職位去西川潛伏,更是將唯一的兒子丟到如狼似虎的四海會做內(nèi)應(yīng),這份忠誠,這份豁達我秦?zé)o云比不了,只可惜現(xiàn)在故人已逝,他的遺孤我也沒能照顧好,可悲??!”
拘謹聲音道:“鎮(zhèn)撫使大人節(jié)哀!”。
聽著兩人的對話,白磊很茫然,他很想睜開眼看看自己是在哪里。
他努力掙扎著想喊出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越掙扎就被困的越緊,似乎有股力量在吞噬自己的意識。
兩個聲音的談話繼續(xù),拘謹聲音道:“請問鎮(zhèn)撫使大人,白磊的尸首如何處理?”
洪亮聲音道:“燒掉吧,朝廷下?lián)艿慕?jīng)費有限,一切從簡。
此時,白磊一邊在和那股力量對抗,一邊在心里大罵。
“特么的,說好的故人之子呢?說好的要照顧遺孤呢?我還沒死呢,拜托你們再檢查一邊吧!”
拘謹聲音又道:“鎮(zhèn)撫使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再怎么說白磊也是盡忠職守而亡,是不是……”
拘謹聲音沒有繼續(xù)往下說,眼前的鎮(zhèn)撫使大人可是有秦廣王之稱的秦?zé)o云,黑衣使中出了名的脾氣最暴戾的一位鎮(zhèn)撫使,他可不敢說錯話。
洪亮聲音道:“陳千戶所言有理,身為黑衣使就應(yīng)該生死盡忠,把他的尸首送給無情那丫頭,她最近不是在鉆研解剖人體術(shù)嗎,就讓這小子死后再當一回烈士吧!”
拘謹聲音顫抖著說道:“是,鎮(zhèn)撫使大人?!?p> 心里卻在想,小白呀小白,我只想讓你死后風(fēng)光點,沒想到……哎,看來我只能給你多燒點紙了。
還在抗衡那股力量的白磊徹底崩潰了,說好的死刑怎么改凌遲了。
我還沒死呢,誰要當烈士??!
不行,我不能死,抽屜里還有一大推淘來的《故事會》沒看完,弄得那個八二年女兒紅泡枸杞的方子還沒試,還有那該死的卷簾門沒修,我還要守著我的小書店呢!
兩個聲音的腳步漸漸遠離,意識被困住的白磊絕望了。
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白磊像詐尸般坐了起來,同時喊道:“等等,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白磊喊出這句話,又直直地倒下。
兩個聲音臉上都是一副如同見鬼的表情。
……
再次昏迷的白磊繼續(xù)和那股力量糾纏著,準確的說是和他腦中另外一個人的意識在糾纏。
那個人和他同名也叫白磊,他能清楚的看到對方所以的記憶,對方也能看到他經(jīng)歷過的一切。
兩股意識相互爭奪者這個軀體,誰也不愿被對方吞噬。
來自地球的白磊試著和這個世界的白磊交流,這個世界的白磊已經(jīng)不行了,只是因為很多事放不下。
地球白磊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消失,你已經(jīng)不行了,把這一切交給我吧,我替你找出暗算你的兇手,我替你完成你答應(yīng)郭四海的承諾,我替你找到咱爹,我替你找到那個失散多年的咱媳婦兒,以后我們不再是我和你,也不再是我們,我們是白磊!”
白磊還沒醒,處于迷糊的狀態(tài),腦袋暈暈沉沉的,突然多了很多記憶,關(guān)于這個世界,關(guān)于這個軀體原來的主人。
這里雖然還是地球,但因為歷史在某處出了岔子,這里不屬于任何一個朝代。
這里有國與國之間的天下之爭,也有朝堂上的廟堂之爭,更有江湖上的恩怨之爭。
天下是天下是個大朝堂,朝堂是個大江湖,江湖爭的是名利。
大寧王朝傳承中原正統(tǒng)一百余年,經(jīng)歷一百多年的勵精圖治,大寧雖說不上國泰民安,但也蒸蒸日上,如今與北方的北奴,西邊的西川兩國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都說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大寧朝卻非如此,甚至武道文風(fēng)都極為鼎盛,特別是武道,可以說是全民習(xí)武的盛世,毫不夸張的說,婦孺皆佩劍,出門便是江湖。
今年是大寧泰安六年,原主是黑衣使的一個小旗,15歲在父親的要求下,奉命潛入有天下第一商會之稱的四海會做內(nèi)應(yīng)。三年又三年,原主出色的完成了任務(wù),收網(wǎng)行動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然而原主卻在收網(wǎng)行動即將結(jié)束時,突然遭到偷襲,這才有了白磊穿越,靈魂附體的事兒。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臥底未能成功歸來,做一個好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