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人記得的談話
廢墟里傳來了虛弱的哭聲，那是一個7、8歲的小女孩，嘴里都是土，正顫抖著從廢墟里爬出來。
立刻有人上前把她抱起來，小女孩哭了一會兒，啜泣道：“為什么不放過我們？”
“嗯？”抱著小女孩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穿著灰色的制式服裝，她聽到小女孩這樣說著，完全將這當做了受驚之后的胡言亂語。
這邊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搖搖一指，那個小女孩就被一股力量拋飛到半空中。
寧絳只感覺白光一閃，眼睛被瞬間灼傷，淚水無法抑制的流出來。
只聽“轟”的一聲，猛烈的氣浪將眾人壓倒在地，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都被這突然產(chǎn)生的爆炸驚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小女孩的身影在一團爆炸火光中四分五裂，變成四散的焦黑殘渣。
一節(jié)焦黑的手指正好掉落到寧絳身邊，他發(fā)現(xiàn)這是一根小指，依稀可以看見上面還涂著粉色的指甲油。
“C4炸藥，幸虧當量不大...額...你猜對了...”男人拍掉身上的灰塵。
“她也是能力者？”
“嗯，沒有錯，她偷偷摸摸的施展能力來到附近，我本來想看看她會做什么，沒想到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好險啊，員工們的培訓不到位，讓你見笑了?！?p>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寧絳沒有從這人臉上看到任何表情變化。遠處那個剛剛抱過孩子的女人，正被一個前輩模樣的能力者訓斥，低著頭不斷哭泣。
“你剛才說你們都是什么來著？”
“哦，是精神病啊。獲得超能力的首要前提條件，就是我們必然患有急難治愈的精神病癥，這是科學家早就證實的一條鐵律...所以，你明白了么，不要以普通人的視角來推測我們的行為，每一個超能力者，都是懷抱著炸彈的瘋子，這一類人，通常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們特殊的邏輯視角也迥異于這個世界......這才是星球政府如此針對超能力的原因。”
“還有你不要以為我們是政府人員，就不會對你怎樣，哪怕你是普通的星球公民......嘖，居然挑釁這群瘋子，我都不敢，哪怕他們是我的手下......”
“...”
“更不用說你在這期間犯下的罪行，就算是殺了你也說得過去。你企圖引發(fā)兩方人員進行混戰(zhàn)，來補全你心中對于超能力者的好奇，甚至將自己作為誘餌，希望將局勢攪渾，我們在這之前一直錯估了你...”
“切，被你知道了嗎...”
“這很好推理，尤其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每次透露出有限的幾條信息，驅使我們這一方的人，不斷對能力者進行抓捕，也恰恰是因為你的存在，讓那些一直隱藏身份的能力者，在心中產(chǎn)生一條暗示，既你會逐步說出所有能力者的位置，在我們的配合下，會慢慢將所有人抓捕歸案?！?p> “那些隱藏的能力者，你也并不擔心他們會忽視你的存在。這就像社會中的大領導提前一周說要去某單位檢查，盡管說要絕對保密，但是不出幾個小時，這種信息一定會被該單位的人員得知，并提前做好迎接準備。他們既然能夠在星球政府的追捕下躲了這么久，必定有著自己的信息渠道，甚至是在政府內(nèi)部安插了奸細都有可能?！?p> “所以...盡管你的存在已經(jīng)被我們封鎖，但你幾乎是完全確信，關于你的信息，一定會被那一群人所知道。你希望他們來找你，甚至是抱著殺掉你的目的也好，這樣你就可以實際觀察到超能力者之間的交手對抗?！?p> “這里面你唯一沒有辦法確定的，就是他們找到你的時間，所以你盡可能的延長每一次透露信息的間隔，甚至在這個事件發(fā)生之前，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能力者的精神侵蝕，你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情，卻隱瞞下來，就是希望利用這一點迷惑我們，產(chǎn)生混亂...而這一切的理由都是你想要拖延時間...”
“但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是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一顆隕石終結了這一切......”
說道這里，白色西裝十分稀奇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排除所有不成立的假設，雖然剩下的這個假設乍看起來十分不合理，甚至是荒唐、可笑，但應該就是事件原貌了......你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利用我們彼此之間的存在的信息差，戲弄了所有人，在這里面，你甚至拋棄了自己的性命、未來、親人，所有的一切，我有點想不通的是，這一切對于你來說，真的值得嗎？”
寧絳沉思著，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今年剛剛上高一，在之前的學校也沒有很引人注意，可以說是透明人一樣的存在，又或者你是故意隱藏著自己...對了，你還有一個妹妹，叫寧琳，目前是上初三，聽說之前休學了一年...據(jù)說是得了雙向情感障礙綜合癥...抱歉，請問這也是精神病的一種嗎？”
寧絳眼神中浮現(xiàn)出一絲銳利。
“我不知道這與你今天的行為有沒有什么關系，但是我們的人已經(jīng)將她完全監(jiān)控，雖然暫時沒有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超能力的痕跡，但是，我十分期待那一幕的出現(xiàn)......”
“......”
“很生氣吧，太明顯了，從我說出你的妹妹開始，你的心情全部被你的眼神眼神出賣了，事實上，我也是在看到你的眼神后，才確定了你的計劃...可惜，和瘋子斗爭的時間太久，我都幾乎忘了這種技能...”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寧絳，男人突然這樣說道。
“這是你的能力？”
“嗯...可以這么說，但不是超能力，普通人的眼神都很明顯，暴露著他們內(nèi)心的一切，喜悅、疑惑、猶豫、悲傷，一切都可以在眼睛中看到，你不是能力者，更不是精神病人，他們的眼神是混沌的，不可預知...”
呼！
寧絳深深吐了口氣，盡管這里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但就這樣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布局，還真的是...
好不爽啊。
“你們會怎么處置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除了那7名被捕獲的能力者，以及影響了你精神的那一位，你應該并不知道其他能力者的位置了。但我們會把你帶回本部繼續(xù)審問，因為這里還存在疑問，你知道這些信息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之前你提到的27名能力者，這個數(shù)字是怎么來的，羅玉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你撒謊......還有你為什么會向我問這個問題？”
“嗯？這個問題怎么了？”
“從我對你的分析來看，你雖然不是精神病患者，但卻是屬于偏執(zhí)型人格的瘋子，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甚至無視身邊的人死去，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就像是一次性的游戲，隨時可以從中撤離，你不應該還會在意我們?nèi)绾翁幹媚?..還有你的妹妹，雖然在我故意提起她的時候，你表現(xiàn)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氣憤，但是很快又平復下來，這里面很奇怪...還有...”
“夠了...”
寧絳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正視一個人。
“以你的能力，應該在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了吧，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
“并不是啊，我說過了，這里面有信息差的存在，就算是我的能力再高兩倍，也沒有辦法獲取那些信息，雖然我可以馬后炮的分析出你的布局，但并不意味著我可以預知一切。”
“就像那顆隕石，是嗎？”
“與其說沒有預料到，倒不如說為了與這些瘋子斗爭，我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所有可能的準備。就算有人告訴我，地球馬上就要爆炸了，我也不會多么大驚小怪?！?p> “...呵呵...”
“你笑什么？”
“與這些瘋子作戰(zhàn)，我們這種人，幾乎沒有什么用處吧...”
寧絳突然冒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是啊......”白色西裝男人似乎知道少年在說什么，悵然的感嘆道。
“我會再來找你的！”寧絳做出約定。
“從你的語氣上看來，似乎十分肯定能夠從我們的包圍中離開，先說一聲，我絕對不會留手......奇怪，為什么我聽你這樣說以后，會有一種你一定會離開的感覺...”
“哈哈，因為你是特別的人，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p> “哦，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紅云市特別人類監(jiān)控小組組長，羅杰，在這次行動中暫任總指揮...對了，剛剛死掉的羅玉，是我的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