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絳與寧琳
寧絳無精打采的回到家中。
從那個幻境中走出來后,困擾了寧絳很久的電子雜音總算沒有再次出現(xiàn),就像是老舊的電腦經(jīng)過修理,重新開展了正常的工作。
亦或者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來自精神病人的幻覺。
一團白色物體迎面飛了過來。
“我躲!”
白色物體撞到門板,反身又彈到寧絳頭上。
“啊,好痛!”寧絳抱著頭倒在地上,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讓我看看被筒紙打到是不是真的很痛!”女孩的聲音從寧絳頭上響起,寧絳抬頭看去,等待他的是灰色的鞋底。
“剛剛躲得那么快,好累!”寧絳無奈的想著。
“每天上學(xué)還要給你做吃的,我難道是死去的爸媽撿來給你做童養(yǎng)媳的嗎!”
“要么是宅在家里不出去,要么是出去一整天都不回來?”
每說一句,寧琳腳上的拖鞋都會抬起又放下,只剩下寧絳的痛呼聲一下又一下的響起。
至于是不是真的很痛,那就只有寧絳自己才知道了。
“吃飯!”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寧琳終于以這句話作為今日教訓(xùn)的收尾。
寧絳明智的將自己原本0.5倍的行動速度,調(diào)整到了屬于正常人類的1倍速。
等待寧絳的是雪白盤子上的一條面包。
“呵,呵呵,今天是吃西餐嗎,真是太棒了!”寧絳面無表情的恭維道。
“最近物價漲的有些詭異,在降下來之前只能吃這個!”背身收拾鞋柜的寧琳回答了寧絳的疑惑。
東西本來就不多,寧絳幾口下來就消滅了大半,而妹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了他的旁邊。
“今天出去感覺怎么樣?”寧琳溫柔的問起。
“哈哈,很好啊,認識了個不錯的大叔呢!”寧絳一邊回應(yīng),一邊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生病的事情告訴妹妹。
不過寧絳很快就放棄了這個選擇,要說那么多的話,可真是太累了。
更不用說妹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要是發(fā)病就糟糕了。
“這下子家里就有兩個精神病患者了,我和妹妹還真是有默契呢......”
沒有錯,寧琳從上初一開始,就患有躁郁癥了,足足三年的時間,病情雖然沒有好轉(zhuǎn),可是幸運的,也并沒有加重。
時而暴躁時而憂郁,這只不過是最最簡單基本的描述罷了。
“其實很高興你能走出去呢,我的哥哥要開始面對社會了!”并沒有聽見寧絳的內(nèi)心臺詞,寧琳將雙手握在一起,安靜的貼在臉上,一副十分欣慰的表情。
寧琳不是標準的美女,以當(dāng)下以瘦為美的環(huán)境來講,臉微微有點嬰兒肥,除此以外的,頭發(fā)天生有點黃,尤其是剛睡醒的時候,扎起的頭發(fā)就像是枯草一樣。
寧絳微微轉(zhuǎn)過頭去,這種溫馨而甜蜜的場景,自己可是最不適應(yīng)了。
“把頭轉(zhuǎn)過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
寧絳嘴角緊閉,僵硬的轉(zhuǎn)過頭。
面部被一團柔軟緊緊的包裹住,寧琳微笑著撫摸起寧絳的頭。
“明天就開學(xué)嘍,你一定要多交一些朋友......”
“恩。恩?!?p> 寧絳敷衍的答應(yīng)著,不過他的內(nèi)心卻當(dāng)真是這樣想的,畢竟醫(yī)生曾經(jīng)讓他多與別人交流,這樣才能有助于精神病癥的康復(fù)。
兄妹二人自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父母了。
據(jù)獨自撫養(yǎng)兩人的爺爺講,他們的父母在剛生下兩人不久,就出車禍去世了。
真是老套呢!
不過反正就沒有見過,獨自過了這么久,更無所謂思念與否。
而最近幾年,爺爺留下了一封信出走,讓兩人進一步的相依為命。
爺爺?shù)木癫徽A耍?p> 這是看到這封信后,兄妹兩人一致的想法。
短短幾行字,代表著一位70多歲,精神不正常老人的詭異失蹤。
門口尋人啟事的告示已經(jīng)貼了又貼,一切辦法都已經(jīng)想過,都還是杳無音訊。
啊,妹妹的躁郁癥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為什么這種事請總是發(fā)生我家人身上,難道我們是擁有精神疾病遺傳的家族?
寧絳正想著,突然感覺胸口一痛。
“又犯病了?!”少年暗自想著。
“這是怎么回事?”寧琳指著寧絳被刮爛的褲子。
<啊,遭了...>寧絳回憶起白天在樓頂破除安全門時的場景。
“我會處理好的!”寧絳知道這個事情對于妹妹的刺激,于是立刻回應(yīng)道。
“相信我,明天我會讓你看見一條嶄新的褲子!”
寧琳盯著寧絳的眼睛,長久沒有說話,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看著妹妹疲倦的走回房間,寧絳也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原來我們家的財政狀況已經(jīng)緊迫到這種地步!為什么之前沒有注意到這些,難道是因為我得了精神病,才能夠認識到這一切?”
“看來得去打工賺錢呢!”
常年懶散的寧絳居然有了打工的念頭!
如果寧琳這時候發(fā)現(xiàn)寧絳居然要去打工,絕對會立刻發(fā)現(xiàn)哥哥得了精神病的事實。
“打工不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沒辦法打工的......”這是在某個十分困難的時期,寧琳試探著詢問寧絳,而后得到的答案。
用寧絳原本的話來講,這是一種極端的節(jié)能主義。通過不勞動的行為,從而減少自身能源的消耗,最終抵消勞動獲得的收入。
幸運的是,就算是這樣自私自利的想法,亦是完全得到了妹妹的默許,而兄妹二人這些年的大半開銷,全部都是寧琳一人在維持。
“為什么今天做了這么些耗費能量的事情?先是從看病開始......這簡直不像...我?”
“還有那個被暴力破除的安全門,究竟是有多么脆弱,竟然能夠被我這樣一個宅男撞碎......”
【出現(xiàn)可接入端口原始形態(tài)】
【嘗試進行連接...連接失敗...重復(fù)指令....失敗...】
“這一切都是來自精神病患者的幻覺?!睂幗{對自己不住說著。
自我催眠的辦法似乎真的有用,耳邊的聲音持續(xù)了沒有多久,就漸漸進入了沉寂。
關(guān)掉客廳的壁燈,月光穿過窗子,一下子躍進室內(nèi),映得恍如白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寧絳感覺月亮似乎一年比一年朦朧,但是卻更加龐大了。
他不禁再次回憶起爺爺留下的那封信來。
信的內(nèi)容是這樣說的:
我愛的絳、琳
就像你們知道的那樣
爺爺希望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帶給你們
現(xiàn)在老夫正準備去摘下月亮
送予吾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