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云莊,議事堂。
鮮紅如血的三個大字,給人一種威嚴(yán)而神圣的感覺。
三十年來,除了莊主、副莊主跟趙總管意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逾越一步,這便是規(guī)矩,無人敢熟讀的歸于。
就連少莊主沈落云都未曾進(jìn)過一次。
議事堂中很是簡陋,地處劍云莊中心位置,方圓百米之內(nèi)卻空曠寂靜,隱隱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大廳內(nèi)擺放著三把楠木椅子,椅子上分別鋪著虎皮、豹皮以及狼皮。
老虎為百獸之王,象征著威嚴(yán)跟權(quán)利,就正如莊主沈長吟一樣,他說出來的話從沒人敢反駁,即使是錯的。
此刻,沈長吟就端坐在那張椅子上,在他右手邊豹皮椅子上,坐著的是大總管趙逢春,看上去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逢春對面狼皮椅子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很隨意的灰色棉袍,顯得灰塵噗噗的樣子。他那一頭有些蓬亂的頭發(fā)隨意披在肩上,就像半月沒洗過一樣。
但是他那一雙眼睛卻透著犀利敏銳的光芒,此人正是劍云莊的副莊主——秋意棠。
他還有個響亮的外號——執(zhí)筆判官。
劍云莊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倚靠“劍圣”的名氣之外,秋意棠跟趙逢春都功不可沒,所以設(shè)立的議事堂,劍云莊的凡是都由他們?nèi)齻€在此議定。
“老三,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也不先收拾一下,就火急火燎的跑來了議事堂?”沈長吟也有許久未曾見到他,本該痛快的喝上幾杯,卻被硬拉來了議事堂。
秋意棠先是瞅了眼一旁的趙逢春,稍作猶豫一番,最終嘆息一聲:“其實,本想咱哥三把酒言歡的,可一聽說少卿即將接任少莊主的位子,這心里……”
“二哥,咱可沒有針對少卿的意思?!鼻镆馓囊灿X得話說的有些直接,畢竟宮少卿是趙逢春的義子,話鋒一轉(zhuǎn),笑道:“畢竟這么大的事情,也該跟咱商量一下不是?!?p> 趙逢春是個聰明人,立即賠笑道:“三弟說的是,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秋意棠是個直性子,說話從來不帶拐彎抹角的,可此時卻猶豫起來,畢竟得顧及兄弟間的情誼,忽然笑道:“二哥,聽說你還藏了一壇十幾年的女兒紅,咱回來了,也不舍得拿出來?”
這話之間的用意很明顯,趙逢春也不好回拒,起身陪笑道:“那你們先聊著,我這就取酒來?!?p> 趙逢春退出議事堂之后,沈長吟皺眉道:“老三,你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著老二面前說?這樣豈不傷了感情?”
秋意棠撓了撓那一頭蓬亂的頭發(fā),正色道:“老大,你為什么忽然做出這決定?”
沈長吟稍作思量,道:“你是說少卿接任莊主的事情?”
秋意棠點頭道:“劍云莊是我們一生的心血,怎么能夠輕易交手給一個外人?你這不是傷了落云的心么?!?p> 沈長吟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愁容,嘆息道:“對于落云那小子你也清楚的很,怎么能夠放心將劍云莊的基業(yè)交給他呢?!?p> “那你就放心交給少卿?”秋意棠不以為然地接著道:“少卿雖然是二哥的義子,但畢竟也不能算是自家人。”
“這話就不對了,少卿也是我們一同看著長大的,況且他跟燕玲的事情你也該清楚,你心里應(yīng)該高興才是吧?!鄙蜷L吟倒有些看不透了,天底下哪有不為自己未來女婿說話的老丈人。
提及此事,秋意棠臉上也燃起一絲憂慮,嘆道:“咱倒是欣賞落云那小子,只可惜天公不作美?!?p> “少卿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算當(dāng)今武林新秀之一,落云是比不上的。”說這話的時候,沈落云倒不是故意抬捧,而是真心實意的贊賞。
“此話非也,以前的落云絕不比少卿差,只可惜毀在一個……”話說到這里,沒法說下去了,畢竟是因為自家的女兒,不覺搖頭嘆息:“哎……”
“這件事咱是堅決不同意的?!鼻镆馓南袷呛V定了注意,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沈長吟愁眉不解地問:“老三,你這究竟是為什么?”
秋意棠撓了撓頭,似乎有些發(fā)愁不知道怎么解說,最后砸了砸嘴道:“其實吧咱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少卿這孩子太要強(qiáng),有股邪性?!?p> “邪性?”沈長吟暗自思量著,回想過往的種種,卻也不曾發(fā)覺宮少卿有哪點不對勁,皺眉道:“老三,我看你是多慮了?!?p> 秋意棠深吸一口氣,道:“燕玲跟落云的感情你我都是清楚的,當(dāng)年落云外出江南也就那么幾天時間,少卿就跟燕玲好上了,就是覺得這孩子心思不那么單純,凡事小心些總不會是什么壞事?!?p> 沈長吟沉吟片刻,對秋意棠的話仔細(xì)斟酌一番,道:“這件事情容后考慮,不妨再多觀察些時日,也不急在一時?!?p> 秋意棠點頭道:“如此甚好,咱得去看看燕玲了,等會幫咱叫上二哥,記得帶上那壇酒,老地方見。”
話音剛落他的人就消失在了議事堂,趙逢春抱著酒壇走進(jìn)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皺眉道:“老三人呢?”
沈長吟朗聲笑道:“他啊,急著去看他那個寶貝女兒去了,還是那副火急火燎的德行,幾十年都沒變過?!?p> 趙逢春看著懷里的酒壇,心里卻不知想著什么。
*******
十月風(fēng)寒,映紅雪霜。
吹打著楓葉飄落著雪花,“嗤嗤”之聲敲響著窗欞,聲聲入耳寥寥孤寂。
“蓮兒,你將這點醒給少卿送點過去。”秋燕玲百般無聊地瞅著窗外,心里卻思念著情郎,恰巧看見桌上的點醒,便輕喚一聲。
“你這心里除了他還能有別人嗎?”
熟悉的聲音將秋燕玲從少女情懷中驚醒,轉(zhuǎn)身興奮地奔了過去,嬌聲道:“當(dāng)然還有爹爹了?!?p> 秋意棠一臉的溫情,撫摸著秋燕玲的長發(fā),笑著道:“我看你早就把爹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不知道你是中了什么毒,被那小子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p> 秋燕玲猛然一把推開秋意棠,一臉不悅地道:“你為什么就是看不上他?”
秋意棠道:“不是看不上,挖兄弟墻角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p>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看上那廢物了,要不你再認(rèn)個女兒招他做女婿得了?!鼻镅嗔嵋桓睔鉀_沖的樣子,鼓著腮幫子瞪著秋意棠。
秋意棠翻了個白眼,瞬間沒招應(yīng)付,“嘿嘿”笑道:“你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就知足了?!?p>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