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樂渠森（一）
世界上每個人都活的不容易。
你看不見我的往事，我無法觸摸你的未來，誰也無法寬恕誰，誰也不能理解誰?；蛟S有時候他（她）懂她（他）了，但慢慢地，歲月把一切變得陌生……
順著落葉的方向回溯，我們走到看似是一切源頭的初始，找尋一個名叫“樂渠森”的男孩，從他那里，知悉更多的事實(shí)。
這一天，十五歲的樂渠森面臨人生轉(zhuǎn)折，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長輩們，先前不曾說過一句話的老者紛紛拍打他的肩膀，鼓勵的話語綿延不絕。
“叫什么來著？”有人小聲問。
“樂渠森。”另一人答了。
“啊，樂渠森！好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蹦侨撕芘d奮，眼中的憧憬無比的強(qiáng)烈，“再給我看看你的火吧？快啊！”
于是樂渠森伸出手，盯著自己的掌心，紅色烈焰向天消逝，熾熱且絢麗。
“祖父說的是真的?！?p> “不敢相信……”
“好孩子，你做的很好?！?p> “……”
呆呆的表情些許松動，他逐漸明白，手中的火焰，帶給了他新的命運(yùn)。
之后的日子，樂渠森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有了新的了解。
金改體，木寄生，水同化，火自燃，土造物。
“自燃？我會……”樂渠森表情驚異。
老者笑笑，拉開椅子坐下，目光看向窗外的小樹：“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以前倒是聽祖爺爺說過，人與火，就像飛蛾遇見了光?！?p> 后面這句話，樂渠森一直記著。自己擁有的，是機(jī)遇與挑戰(zhàn)。
他并不是樂家的獨(dú)苗苗，事實(shí)上，連同樂渠森在內(nèi)的表兄弟，足有十四人，如果算上表姐表妹一類的存在，大概也得三十人了。
其中，年齡到達(dá)十五歲并且覺醒了火元神的，有三位。
而樂渠森有影響其他兩人的能力，就像將軍和士兵。這為他成為樂家家主奠定了基礎(chǔ)。
經(jīng)過不斷地努力，樂渠森二十歲，他正式繼任家主。
伴隨著地位升高，先前與樂渠森爭搶家主的表兄弟死于非命。家族內(nèi)，大家都很惋惜，畢竟也是一個有火元神的孩子，怎么說沒就沒了。
葬禮上，樂渠森對舅舅舅母表示惋惜。
淺黃紙幣燃于紅色，一部分飛去天邊極樂。舅母大哭跪地。
樂渠森的眼神灰暗，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呆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老實(shí)孩子。
半年后，桃花灼灼，樂渠森與何梔見面了。
她院子里種了很多桃樹，開花，卻不結(jié)果，只是美。
面對一個注定會成為自己妻子的人，樂渠森看到的，并不是何梔作為女人的脆弱，而是金元神，可以改變?nèi)梭w的元?dú)狻?p> 二十二歲，樂渠森成了縣令，族中要事、縣里文件，他忙里忙外，再顧不上其他。
二十三歲的某天，興許是連日來的諸多不順，使得他去了青樓。其實(shí)他事后根本記不清那女人的樣子，但不知怎么回事，一年后，如今的小妾白秀溫，帶著何梔的貼身玉佩和一個男孩前來認(rèn)親。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樂渠森看看玉佩，對圖案和質(zhì)地有點(diǎn)印象，似乎是前年何梔生辰送的，原來她給了別人。
不得不說，何梔是個很好的妻子。
因?yàn)榧藿o樂渠森的關(guān)系，接觸了很多她原本一輩子都可能不會觸碰的……五臟六腑。想合理使用金元?dú)?，唯有如此，事?shí)證明，教給何梔這些是有用的。為了表達(dá)對何梔的鼓勵，樂渠森親自幫妻子擦凈了沾滿鮮血的雙手，記得她當(dāng)時很感動。
時過境遷，大多數(shù)事情他不愿回憶，但總歸是無法避開的。
當(dāng)初圣上急召，因?yàn)檠阻F獸重新現(xiàn)世，火元神的擁有者才可以操控。得益于此，他成了國師，而何梔，被圣上看中了金元神的資質(zhì)。
樂夫人多次進(jìn)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引入注目，幸好，圣上，還給國師留了面子，封鎖了消息。
若是何梔不懷孕就好了。
雖然她說了想要孩子。
可他明明沒有再碰她。
一切都晚了。何梔的葬禮上，他靜靜守著，表情一如同族兄弟死時，無比悲傷，身影落寞。
樂渠森不是沒有脾氣，他不是看起來那樣的面無表情，只是，一些感情早已錯亂了?；蛟S在十五歲的時候，心臟跳慢了一拍，他才會這么累吧。
淺黃紙幣，飛去天邊。
桃花還沒開呢。
小妾白秀溫夜里抱著孩子找他，既是安慰，又似乎在強(qiáng)調(diào)什么，樂渠森坐在床邊，招呼孩子過來，端詳兒子的面孔許久。
派人查了，白秀溫沒有接觸其他男人，除了一個叫于全的掌柜，現(xiàn)在也結(jié)婚了……
不管如何，等孩子十五歲，有無火元神覺醒才是真正重要的，畢竟下一任家主，能影響其他族人才可以掌控一群縱火犯。
偶爾，圣上會詢問樂渠森正妻所出的兒子資質(zhì)如何，他低頭回答，恭敬忠誠的樣子令人放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骨肉至親，或許正赤腳走在小宅院里，把哥哥只言片語的信看了好幾遍，和朋友打雪仗不小心啃了一口，呸呸吐掉。等她回去吃飯時，忍不住感嘆道：“林嬸做飯真的很好吃?！?p> 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遲冉，亦或是李染生，正做著改變朝廷的大事。
光義會埋伏多年的勢力逐漸浮現(xiàn)，經(jīng)過探查，確認(rèn)臨國砂國也出現(xiàn)了五行的元?dú)馐褂谜摺?p> 作為國師，樂渠森不得不前往邊關(guān)，即便危機(jī)四伏。
又一次顧不上家里的事情，而他其實(shí)根本不在意，丫鬟麗兒是否在柴房哭泣，胳膊多么疼。
名義上的兩個兒子，一個風(fēng)光，一個失意……隨意吧。
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和影響未來的事情，綻放了，野菊牡丹，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世界上有太多的小事大事，今天埋上伏筆，明天顛覆一切。
比如說，一個平常的教書先生楊瑞霖收拾了為數(shù)不多的行禮前往北德鎮(zhèn)。
比如說，負(fù)責(zé)北德鎮(zhèn)的教頭打量七名面如死灰的佼佼者，告訴他們，試煉結(jié)束。
比如說，于全招呼客棧的伙計去粘春節(jié)的對聯(lián)，廚子廚娘忙于柴米油鹽。
比如說，昔日的花魁趙倩兒依然笑盈盈地陪客。
亦或是，連幾杯清酒都喝不下的文人準(zhǔn)備考取功名，十年寒窗在此一舉。
還有，醫(yī)館里的水池干了，魚死了……
明天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