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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的游戲

第十七章 各懷鬼胎

列國的游戲 魔魔大魔王 4343 2019-11-12 13:00:57

  北幽城刑府。

  時影坐在屋內(nèi),門外刑府府兵正把一具尸體運進來。

  隨后熾燃也走了進來:“跟你想的不一樣,死的還是那群刺客。不過白洛沒有承認,只是說死人是之前傷錦文的黑衣人,因為要報復(fù)滅口才找上了他?!?p>  時影聽后掩蓋不住自己的笑意:“不這么說,怎么跟他們府尹交待。瞞著大家去布這個局,還藏了糧倉大火士兵尸體,就是叫錦文去假扮的吧?!?p>  “他死了嗎?”他又問道。

  “沒有死,但是也傷的不輕?!?p>  “兩次沒死,也是命大?!睍r影看向外門:“那個白洛還是挺有趣,看上去一臉兇相,還以為是五大三粗之人,想不到卻詭計多端?!?p>  “是愚吧?!睙肴疾恍家活?,“沒有我他們?nèi)??!?p>  時影輕輕搖頭,“做到這一步很不錯了,那些死人來頭我大概也能猜到,這不是刑府人能夠?qū)Ω兜??!?p>  熾燃沒有說話,他和他們交過手,自然也知道。

  時影看向他:“這次把你叫回來,以后的日子興許沒這么安逸了?!?p>  “馬上要來了嗎?”

  “再過幾日,就是換城的日子了,車輪一旦啟動,所有人都回不了頭了,你和我,可能也會死在這片土地上?!?p>  熾燃不為所動,“你要是死了,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亡魂一定會歡喜雀躍。”

  時影又笑了,臉上的刀疤也隨著笑變得蜿蜒,“那些人不因我而死,也會因別人而死。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背負著這些血債!”

  “最后這件事還沒有確定,季將軍會下這個決心?”熾燃望向時影。

  他沉吟一下:“既然已經(jīng)認定人在刑府……那么他們的目的就很明顯了?!?p>  “走吧?!彼疽鉄肴?。

  “去哪里?”

  “去學(xué)一下白洛?!睍r影眼睛發(fā)亮,看上去有些興奮。

  ……

  錢府尹府邸里。

  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剛聽到的話。

  “什么?要和上遼停戰(zhàn)談判?”

  “是的?!睍r影坐在錢府尹的一側(cè),一手端著杯子輕抿杯中的茶水:“兵力吃緊,我們已經(jīng)無力和上遼進行拉鋸戰(zhàn)了?!?p>  “這是季將軍的意思?”他又問道。

  “正是?!睍r影點頭:“季將軍已經(jīng)和上遼進行了初步的談判?!?p>  “可是,季將軍奉朝廷之命抵御上遼國,現(xiàn)在和他們停戰(zhàn),不是有違朝廷命令?”錢府尹有些急迫,說話的語速都快了很多。

  “錢府尹!”時影瞟向他:“不可妄言!季將軍奉朝廷之命鎮(zhèn)守北幽城一帶,可不是要驅(qū)逐上遼國?,F(xiàn)在如能停戰(zhàn),豈不是正合朝廷心意?”

  “話雖如此……”府尹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措,“那上遼國兵強馬壯,他們?yōu)楹瓮馔?zhàn)?”

  “只是大體同意,但具體還要進一步交談?!睍r影將茶杯放回桌上,“三日后,上遼將帶兵進城,具體事宜還要面談?!?p>  “帶兵進城,這……?”

  “既然都有停戰(zhàn)意圖,允許對方帶兵進城也無可厚非,但是,這事尚算機密,我擔(dān)心事情泄露,引起北幽城百姓不滿?!?p>  時影望向他:“所以這次來也是同府尹商議當(dāng)天如何處置?!?p>  錢府尹思忖一會:“只要不說,百姓應(yīng)該也不知情,待商討完畢,知道也不打緊了……”

  “府尹考慮周到,如果這事能處理好,那就只剩一事?!睍r影站起身來,走到錢府尹面前:“我軍與上遼長年交戰(zhàn),雙方戰(zhàn)死不計其數(shù)。這種長年累積的仇恨不是一句話可以消除的。我現(xiàn)在擔(dān)心,在和上遼商討停戰(zhàn)時,會有我軍將士借機搗亂?!?p>  “這如何是好?”府尹面帶躊躇。

  “所以希望借助刑府,當(dāng)天不論是宴會還是停戰(zhàn)談判,我們都會將我軍將士遣走,由府尹下面的刑府來負責(zé)場上治安?!?p>  “由刑府負責(zé)場上治安嗎?”

  “是?!睍r影抓住他的手,“此次談判至關(guān)重要,關(guān)系到以后我們與上遼的長期相處,如果會議出了任何事,我們與上遼將再無和平可言。”

  錢府尹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心緒起伏不定。

  怎么一瞬間,就要和上遼停戰(zhàn)了,但是到現(xiàn)在,他也只能接受。

  “我看府尹有些不開心?”時影的眼神銳利,直掃他的臉。

  錢府尹突然意識到自己神色不對,連忙恢復(fù)過來,勉強擠出笑容。

  “這是好事呀,我怎么會不開心?!?p>  “好吧?!卞X府尹沒有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他話鋒一轉(zhuǎn):“我會通知刑府上下,屆時他們將會到場?!?p>  “錢府尹,你作為北幽城府尹,談和一事對你也是十分重要,你一定也要到場?!?p>  時影的眼神又變得緩和,他抓緊了府尹的手,“希望你能告訴刑府同僚,此次事關(guān)重大,切不可掉以輕心??!”

  “時總衛(wèi),我明白?!卞X府尹也拍了下他的手。

  “時間緊迫,我們也要趕緊做好準(zhǔn)備?!蹦┝?,時影放開他的手,“此次停戰(zhàn)談判,就全靠府尹你們了?!闭f罷,他便告辭離去。

  待時影走后,錢府尹呆坐在榻上,臉上陰晴不定。突然他伸手抓起時影的茶杯,用力擲向地上,“呯”一聲,茶杯被摔得粉碎。

  “季云禮盡然要和上遼停戰(zhàn)!”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看起來極其憤怒。

  ……

  時影走出門,熾燃已在外等候。

  “跟他說了?”熾燃問。

  “是,這次多虧白洛,給了我一個絕妙的想法。既然幕后不是上遼國,那么這次停戰(zhàn)可是藏在后面的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p>  “不是換城嗎,怎么又變成停戰(zhàn)了?”

  時影看向熾燃,臉上似笑非笑,“是呀,到時候要提醒上遼人,可不要說漏了嘴?!?p>  隨后他翻身上馬,熾燃也跟在其后上馬。

  “如果真的相信我們是停戰(zhàn)談判,幕后的人一定會出來破壞。我這次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

  “要是破壞成功了,豈不是談判就要破裂了?”

  時影回頭看了熾燃一眼,“什么時候你也學(xué)會說笑話了?!?p>  說罷,時影便駕馬向前駛?cè)ァ?p>  “哼?!睙肴寄樕蠏熘幱衾淠?,然后也駕馬跟了上去。

  錦文家中。

  錦文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夜了,雖然大夫說應(yīng)該沒有大礙,但白洛仍然感到不安,旁邊的林語兒已經(jīng)同他守了一整夜,她看著白洛眉頭緊皺,雙眼發(fā)紅,一夜之間已顯得十分憔悴。

  “府長,方夜已經(jīng)沒事,現(xiàn)在在家修養(yǎng)。錦文你也別太擔(dān)心,興許明天就蘇醒了?!?p>  白洛和錦文不同于林語兒,家在北幽城。他倆均是新洛人,位于北幽城的南方。白洛在新洛擔(dān)任刑府守護時,錦文便已是他下屬,近些年刑部將白洛派往北幽城擔(dān)任刑府府長,錦文也跟隨了過來。兩人本是舊識,現(xiàn)在在北幽城又同是孤家寡人,自然十分要好。

  林語兒明白,白洛的兩次命令都差點讓錦文沒了性命,要是自己,定然也十分慚愧。當(dāng)下也不知道如何再繼續(xù)安慰白洛,只能陪在他身邊。

  正當(dāng)兩人沉默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只見錢府尹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錢府尹沒有理會兩人,徑直走到錦文床前,直直的盯著他,眼神似乎有極大的怨恨。兩人在錢府尹的一側(cè),倒也沒看見他的神情。

  “說吧,怎么回事。”錢府尹聲音很慢,好似神游一般。兩人見錢府尹沖進來,以為他會大發(fā)雷霆,心中有些忐忑。

  “是這樣?!卑茁逡婚_口,才發(fā)現(xiàn)一晚未眠,嗓子都變得沙啞起來,“周藥商一案里,錦文和兇手打過照面,現(xiàn)在兇手為了滅口,所以找上門來。但是不敵錦文,被錦文殺死。”

  “白洛,你好的很呀?!卞X府尹的聲音變得又輕又細,仿佛從云的那端飄來。

  他扭過頭來,一雙眼睛血紅,狠狠地盯著白洛。

  白洛看到錢府尹如此神情,心中一緊,連忙回答:“府尹,我不明白?!?p>  “你當(dāng)我是豬狗嗎?什么巡夜士兵沒死,然后又逃走!我看這一切!都是你白洛在玩的把戲吧!躺在床上的錦文,就是你說的巡夜士兵吧!”錢府尹突然語氣就變得急躁起來,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一腳踢翻了床邊的面盆架。面盆摔在地上,里面的水也潑灑了一地。

  林語兒渾身一抖,便默默站起,不敢做聲,她還從來沒見過錢府尹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白洛低著頭,也不敢言語。

  “說話!”錢府尹低吼一聲,看樣子已經(jīng)十分生氣了。

  “回府尹,確實如你所說。”白洛看已經(jīng)隱瞞不下去,便開口承認。

  “你!”錢府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雙手因為用力也發(fā)起抖來。

  白洛抬起頭,看見錢府尹臉上青筋暴露,牙關(guān)緊咬,當(dāng)下心里也害怕起來。

  兩人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錢府尹才開始慢慢平靜,他雙手松開白洛的肩膀,然后背到身后,繞著錦文的寢房急走了幾步。

  “你說!為什么要這么做!”

  “回府尹……”白洛猶豫片刻,就將從曹藥商死后尸體消失到糧倉大火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一遍。

  “之前跟你說過周藥商一案,刺客和那個叫熾燃的人身形相似,后面糧倉大火后,我在暗處看兩人著實可疑,才想出這個辦法引蛇出洞?!?p>  “本以為出現(xiàn)的會是熾燃,但后面出現(xiàn)的這些人,包括伏擊錦文的人到底屬于哪一方,我也搞不清楚。”

  “所以你做這些都是為了針對時影他們?”聽到白洛這么說,錢府尹的聲音也開始緩和了。

  “是的,但是后面熾燃趕來相救,我又有了新的疑問?!?p>  “什么疑問?”

  白洛稍作遲疑,又開口道:“如果不是時影他們,那么問題就出在我們…刑府。”

  “你了解鬼吏軍嗎?”錢府尹臉色恢復(fù)了平靜,“鬼吏軍是季將軍手下最黑暗的一支部隊,他們除了不上戰(zhàn)場打仗外,其它的事都做,而且做的都是最兇殘奸詐的事,你和他們比,就是襁褓里的嬰兒和壯年的區(qū)別。”

  白洛沒有說話,他想起前日見過熾燃的殺人手段,確實是十分詭譎,看上去是很符合鬼吏軍的作風(fēng)。

  “我認為你對刑府的懷疑,是沒有必要的,當(dāng)下還是要繼續(xù)暗中追查時影他們?!?p>  “是,錢府尹。”白洛心中還有顧慮,但又怕再激怒府尹,便順從道。

  “還有!”錢府尹走回到白洛跟前,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以后再做這種事,必須要提前告知我,如果你再肆意妄為,我就只能把你交給刑部!”

  “知道了?!辈挥缅X府尹說,白洛心里也是極為后悔,當(dāng)初如果多準(zhǔn)備一些人,自己這幾人就不會陷入險境,而且還有可能活捉對方,這樣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看到白洛誠懇,錢府尹便不再繼續(xù)這個事情,他眼神一轉(zhuǎn),仿佛又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林語兒,“白洛,你對上遼國怎么看?”

  面對錢府尹這個問題,白洛倒有些不解:“府尹,我不太明白?!?p>  “你知道,季將軍要和上遼停戰(zhàn)了嗎?”

  “??!”白洛和林語兒異口同聲發(fā)出驚呼。

  “上遼屠我們百姓,占我們城池,現(xiàn)在一句停戰(zhàn),這種深仇大恨就不要了嗎?“錢府尹唾道:“著實可笑!”

  “你說,這樣的仇恨,停戰(zhàn)就可以當(dāng)做一切都沒發(fā)生嗎?”

  白洛看向林語兒,林語兒也是一臉驚訝,沒有表態(tài)。他回過頭來:“府尹,您說得對?!?p>  錢府尹冷哼一聲:“更可笑的是,時影找到我,說兩日后的停戰(zhàn)談判,需要刑府的人來維持場上治安。”

  “這是為何?”白洛一頭霧水。

  “他說是因為仇恨!季將軍手下士兵與上遼廝殺多年,現(xiàn)在一句停戰(zhàn),怕手下的士兵懷有異心,在談判上進行破壞!”

  “這樣嗎?”白洛心想,刑府士兵只維持城內(nèi)治安,與上遼人倒是沒有接觸,仇恨也只是聽聽,沒有切身之疼,這么一說,也有幾分理。

  “白洛,你覺得這個停戰(zhàn)有必要嗎?”

  白洛腦中在飛速思考,他沒有明白錢府尹這句話的意思,想了片刻,決定還是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戰(zhàn)爭只會帶來傷害和死亡,如果能停戰(zhàn),我覺得也并非不妥。至于仇恨,如果要報復(fù),就只有更多的仇恨,我……”

  “婦人之見!”錢府尹眼中有些失望,但馬上又恢復(fù)正常。他打斷了白洛的話,“行吧,兩日后,你帶上刑府的人,和我一起去將軍府?!?p>  末了,錢府尹看向林語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林語兒,你照料錦文和方夜,就不用去了。”

  說完,錢府尹便一揮衣袖,大步向門外走去,一會就沒了身影。

  白洛目送錢府尹出去后,回頭看向林語兒:“那么這幾天就麻煩你照顧好錦文了?!?p>  “放心吧,白府長?!绷终Z兒眨眨眼:“這次和上遼打照面,你可要注意安全啊?!?p>  白洛點點頭,然后看向錦文。

  只見他雙目緊閉,還陷在深深地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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