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晨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砹苏f話聲,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側(cè)耳傾聽,聽到一名老翁的聲音,“這連年征戰(zhàn),叫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可不是嘛!哎,都走了幾天幾夜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斷了!”接著是一名老婆婆的說話聲。
金晨心想,莫不是這對老夫婦是從洛陽逃難過來的?這么想著,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近前一看,只見一對老夫婦蜷縮在寺廟墻根,穿著粗布衣服,腳蹬黑色布鞋,鞋子上滿是泥漿,褲腿都已經(jīng)破爛不堪了。
“老人家,你們可是從洛陽城逃到此處的?”金晨走到他們跟前問道。
老婆婆緩緩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布滿血絲,看著金晨說道:“我們是從臨近洛陽的高家莊過來的,他是我家相公?!崩掀牌胖噶酥改敲衔?,接著說道:“姑娘,你也是從那逃難來的吧?”
金晨心想,果然是從洛陽逃難而來的,便問道:“我要去洛陽看一個朋友,請問我該朝哪個方向走?”
老人聽到金晨說要去洛陽,那名老婆婆立馬對著金晨擺手,示意她千萬不能去,去了無異于送死。
老婆婆:“姑娘,聽我一句勸,不能去,大宋的軍隊和蒙古兵馬上就要開戰(zhàn)了,你一個姑娘家,世道那么亂,山賊橫行,太危險了!”
金晨:“這個朋友對我很重要,雖然我阻止不了他去洛陽,但是我想盡自己所能去幫他。”
老翁:“哎,姑娘,你的那個朋友好福氣啊!既然你執(zhí)意要去,老朽就告訴你,出了這寺廟往北走,穿過一片竹林,就會到達紅河谷,過了山谷一直朝南走個三五日就可到達?!?p>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苯鸪繉χ鴥擅先说懒酥x,便轉(zhuǎn)身牽著馬繼續(xù)趕路。
再說趙燁清晨發(fā)現(xiàn)金晨的房門大開,人不知所蹤,叫來了那名給金晨送飯的家丁,家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是半夜值守之時,被人從后面打暈,鑰匙定是被放走金晨的那人所盜,趙燁氣極,讓副將徹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一個個盤問府里所有家丁、侍女昨晚的行蹤,另外加派人手去各個驛站和路口堵截金晨。
金晨一路自是不敢耽擱,她知道趙燁隨時會追上來,一路渴了喝點路邊的溪水,餓了就吃府里帶的一點干糧,一刻也未曾歇腳,她是害怕被抓回去,再被關(guān)在那個屋子里頭。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再是鐵打的身體也自是吃不消,何況金晨一名弱女子。
夜幕降臨,金晨正準備找一家驛站休息一晚,她突然想到,趙燁定會派人去各個驛站搜捕她,如今之際,只能自己想法克服一下,找一處人跡罕至之地休息才會安全,不被打擾。
金晨稍事歇息了一會,吃了一點包包里帶的饅頭,便繼續(xù)往前走,大約走了一盞茶功夫,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瀑布,河水傾瀉而下,兩邊路上開滿了各式鮮花,甚為好看。此時的金晨人困馬乏,已經(jīng)走不動路了,便將小白脖子上的韁繩綁在了一棵大樹上,走近瀑布,打算洗個臉,再給身上帶的水壺灌滿水。
趙燁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沒有找到金晨,他們哪里想到金晨就是怕被捉回去,而改走小路,且避開驛站以及人員密集的地方,他們自是尋找不到她。
找不到金晨,趙燁心有不甘,大為惱火,更多的還是氣憤金晨提出退婚,且目前來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去了洛陽找趙睿,一想到這個,趙燁便氣不打一處來,可即便知道她是去洛陽,趙燁也沒法知道她到底是走的哪條道,只能放棄追捕金晨的計劃。
當晚,趙燁在金晨寢殿梳妝臺的柜子上,發(fā)現(xiàn)了一方絲帕,看著像是裹著什么東西,便好奇地走近去看,打開絲帕見到的竟是自己送她的那枚玉鐲。本來在剛剛發(fā)現(xiàn)這塊絲帕的時候,趙燁心里就有某種預感,會是金晨歸還所贈之物,可是在真的看到此物時,趙燁心里還是相當難過的。
趙燁拿起玉鐲放在手心,喃喃自語道:“蕓兒,你當真要與本王恩斷義絕嗎?”
金晨騎著“小白”一路馬不停蹄,在第四日終于到達了離洛陽幾十里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鎮(zhèn)上已幾乎沒有什么老百姓了,大宋即將與蒙古開戰(zhàn),跑得動的都逃命去了,剩下的無非都是一些老弱婦孺。
金晨下了馬,牽著“小白”緩緩走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小鎮(zhèn)上,街上一片蕭條的景象。
當她走出了小鎮(zhèn),來到一片林子里,正欲拿出水壺喝水之時,突然從林子里串出來幾名持刀劍的侍衛(wèi),金晨見他們身著大宋士兵的衣服,便問道:“你們是不是南宋的軍隊?”
一名侍衛(wèi)看了看金晨,說道:“你也是宋人?”
金晨這一路就是在找趙睿的軍隊,今天終于被她遇到了,她怎能不開心:“你們的主將可是趙睿趙將軍?”
幾名侍衛(wèi)面面相覷,回答金晨道:“沒錯,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將軍名諱的?”
金晨心里那個激動呀!一路騎行那么多天,終于可以看到趙睿了,便對侍衛(wèi)說道:“快帶我去見你們將軍?!?p> 再來說趙睿和他的將士們在城外安營扎寨,自臨安城出發(fā)到洛陽,他們也走了十來日的時間,趙睿盡量避免深夜行軍,也是考慮到保存將士們體力的問題。
這日,趙睿正與副將安士保在帳篷商議如何深夜偷襲敵軍,一名侍衛(wèi)通報有一名女子要求面見將軍,趙睿便問是何人,侍衛(wèi)報了李蕓兒三個字,趙睿以為聽錯了,便再次與侍衛(wèi)確認,當?shù)弥拇_是李蕓兒時,他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往帳篷外走去。
出了帳篷,趙??匆娨幻訝恐黄グ遵R,背著一只黑色包包,站在外邊。
趙睿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金晨跟前,激動地說道:“李姑娘?真的是你?”
金晨莞爾一笑,說道:“是不是很意外,趙將軍?”
趙??吹浇鸪磕軄碜匀皇情_心的,但是一想到這里馬上要開戰(zhàn),一名女子在軍營實在太不安全了,于是對金晨說道:“你是如何從臨安來到洛陽的?這路程實在太遠了,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遠門太危險了!明日就要攻城了,開戰(zhàn)在即,你不可在這多做逗留,休息兩日,我派人送你回去?!?p> 金晨好不容易從魏王府逃出來,且奔走了五六日才到達,她聽到趙睿打算派人再把她送回去,堅決不同意,說道:“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說什么也不會回去,要回也同你一起凱旋而歸。”
“目前短期來看,這場仗沒那么快結(jié)束的,李姑娘,我不希望你有危險?!壁w睿說道。
金晨聽見趙睿如此關(guān)心自己,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我已經(jīng)和魏王退婚了。”
趙睿壓抑不住心里的喜悅,問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金晨突然想起這次過來,需要和趙睿說的重要的事情:“魏王和皇上舉薦你出兵洛陽,他是想置你于死地,這是我在他書房門外偷聽到的,我這次趕來洛陽,就是想告訴你,你須提防他,他既然能這么說,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趙睿:“我不怕,如若怕死,也不會再來洛陽城。”
金晨:“趙睿,你怎么這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呢?”
趙??唇鸪可鷼饬?,說道:“李姑娘,你不遠千里前來告知,我不甚感激,只有把蒙古兵趕出洛陽城,我們這些將士才能回去,我跟趙家的列祖列宗發(fā)過誓,不打贏蒙古韃子,我趙睿誓不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