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雪的姿態(tài)肆意狂妄之致極,被她打了的丫環(huán)撫著臉怒目瞪視著她,開口欲怒斥,張嘴卻沒能發(fā)出聲來。
這個怯懦的大小姐怎么會有這么強的氣勢?!
殊不知沐凝雪此時正餓的心慌胃酸,正不耐煩的隱忍著。
“我現(xiàn)在能進去了嗎?”沐凝雪輕輕柔柔的問。
“……”小丫環(huán)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想說不能,卻硬不起頭皮來,偷偷瞟了一眼沐凝雪,見她神色不虞,急的快哭了。
才聽說大小姐似中邪了一般,掌摑了二小姐;他們下人之間其實都不太相信。卻不想,這么快就到她身上驗證了……
“做死的玩意,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福安院污大小姐的眼,還不滾下去!”
就在此時,一個蒼老而嚴厲的聲音響起,解救了那個丫環(huán)。
“是?!蓖绽镉腥鐓柟硪粯影愕穆曇簦藭r在她聽來有如天籟;她應一聲,朝沐凝雪福了福身,麻溜的走了。
沐凝雪沒有說什么,只是勾了勾唇角。一條小雜魚而已,她并沒有想多為難,她這么餓,發(fā)火甩人,很耗體力的!
錢嬤嬤毫不掩飾的打量沐凝雪,越看心里就越驚,這位的氣勢……
“大小姐,請!”錢嬤嬤暗暗心驚過后,對沐凝雪的態(tài)度不自覺的恭敬起來。
沐凝雪微微額首,沒客氣的抬步往里走。
她仿佛已經(jīng)產(chǎn)聞到了桂花糕的香味!不自覺地捂著腹,更餓了,餓得胃抽搐、額上冒虛汗了。要是再不吃東西,她兩能會雙腿發(fā)虛,兩眼發(fā)花了……
突然,身后傳來錢嬤嬤的聲音。
“大小姐,太子殿下來府了,正在給老太君問安……”
沐凝雪回頭,側(cè)頭看著一臉正經(jīng)嚴肅的是錢嬤嬤。
什么意思?這個老婆子剛出來的時候那一翻指桑罵槐的作派,分明還在耳邊呢;一轉(zhuǎn)臉,又賣上好了?
沐凝雪扯了扯嘴角,轉(zhuǎn)頭繼續(xù)往里走。管這婆子在玩什么呢?她的當務之急是--吃!
錢嬤嬤明顯愣了一下,就、就這樣?
果然……!
沐凝雪雖然體虛,但架不住她餓死鬼投胎啊,一踏進院子,那種桂花糕的香味更濃更勾人了,她三步并著兩步,直奔主堂。
然而,所有她餓死鬼投胎的表現(xiàn),在不知道想到什么的錢嬤嬤眼里,成了氣勢逼人、虎虎生風。
如果之前的錢嬤嬤只是可有可無的討好,那現(xiàn)在就是狂熱的敬畏了。
此時福安院主堂內(nèi)
一位頭發(fā)灰白相間的老婦坐在主位,身邊埃著一個頭腫成豬頭的少女??褪鬃粋€身著黃燦燦華服的、臉沉如墨的男子。
右下首坐著一位氣勢十足的婦人,左下首坐著一位風韻美女,次之是一位柔弱無害的秀麗婦人。
然后兩邊依次坐著幾位端莊大方的小姐。
“反了反了……”風韻美人似乎氣極,一聲聲的說著‘反了’。
沐凝雪恰巧進來,她一看見沐凝雪立即搖頭嘆了口氣。
“凝雪丫頭,你說你心里存著不滿我們大家都知道,但!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命運艱難,就這般……,這般……”
沐凝雪快步進去,在主堂內(nèi)掃了一圈,對著主位走了過去。
那美婦似為難以啟齒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時,她正好拿起一塊桂花糕,一把塞進嘴里。
吃的有些急了,有點噎!
用力將嘴里糕點咽下去,又伸手拿了一塊。嗚……,以她的驕傲,實在做不來雙手同時抓著吃食,左右開工的吃,有點心塞。
“這般什么?”盡管心塞又餓急,沐凝雪還是抽空著空,好心的幫了那個美婦一把。
“這般做賤自己,如此粗俗!”美婦看著沐凝雪的吃相,嫌惡的皺起了柳葉眉?!澳憧墒翘锰糜蚁喔拇笮〗?,代表的是右相府的臉面……”
“嗤!”沐凝雪嗤笑一聲,打斷美婦的話,“三嬸,你說的對!我是堂堂右相府的大小姐,不能丟了右相府的臉面?!?p> 嗷嗚!找個機會咬了一口糕點,囫圇咽下去后。沐凝雪臉一沉。
“可我堂堂右相府的大小姐,要是生生餓死在右相府,那右相府丟掉的臉面,會不會也怪在我的頭上呢?!”
沐凝雪沉著臉說完,還是自省了一下,她的吃相粗俗嗎?
不能吧!
她吃相很好的,就算風卷云殘的吃,絕對也會吃的很好看的……
以前迷妹迷弟太多,走到哪里都自帶光環(huán),被人追逐模仿,那時年少輕狂、驕傲又有點做作的她,為了形象--花心思練過!
“你說的什么鬼話?我們右相府能少了你一口吃的?!”周春燕怒懟沐凝雪。
“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嗎?就請和你關系匪淺的石大夫來,看看我是不是餓極乃至體虛?”
有東西入腹,沐凝雪終于覺得又重新活過來了,連說話語氣都好了。
這不,她完全沒有咄咄逼人,而是好聲好氣的商量呢。
“你……”周春燕如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乍然彈起來,怒指著沐凝雪。
石大夫是她的人這件事,沐凝雪一個剛?cè)敫倪@丑丫頭是怎么知道的?!
“好了!”主位上的老婦突然開口打斷了周春燕,還警告的瞥了周春燕一眼。
周春燕眼神一閃,欲開口解釋,卻又不敢,總好悻悻的住了嘴。
本來嘛,這種高門大宅里,哪房哪院會沒有一兩個自己人啊。但是!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到明面上,大家就各憑本事,一旦到挑明了……
哈!暗暗絞著手帕,她再看沐凝雪,眼神就像淬了毒。府醫(yī)多重要,只有她們這種不當家,沒有主權(quán)的人才能體會。
“凝雪丫頭,聽說你尋了死?“右相夫人、后院的老太君楚紅英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這才狀似隨意的問沐凝雪,目光只是從她身上掃過,并沒有停留。
對于這個在火海中活下來的丫頭,她是極不喜的!
她的兒子死了!而這個流著一半藍氏一族的血的丫頭卻活了下來。
藍氏!藍氏……
若不是因為藍氏一族,她又何必忍受母子分離十三載的痛?她的兒子又怎么會死?!
她多希望……
想到這里,楚紅英皺起眉頭,目光落在了沐凝雪身上,這一看,卻讓她眼睛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