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里街道,那是個瘋子群居的地方,普通人沒辦法在那里活下來。
我叫卡夫·切爾,二十二歲,是這條街道的居民之一。
這條街道的居民很多,毒販,人販子,黑幫的人,警方懸賞的通緝犯,政客,這里什么都有,除了普通人。
我可能是第一個試圖居住在這條街道的普通人,原因只是這里的房租比較便宜而已。
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產(chǎn)死去了,我的父親在我母親死后丟掉了工作,成天無所事事。
他酗酒,他對我濫用暴力,仿佛我是母親死去的根源,事實上,就是如此。
我害我的母親死去,這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腦子里根深蒂固的認(rèn)知。
我的父親看著我的眼神很復(fù)雜,也許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像母親,或者是在想自己到底用不用花費這么多力氣去養(yǎng)育一個害死自己愛人的小孩。
責(zé)任感有時候是挺折磨人的一個東西,我的父親既想要守住他有限的責(zé)任感,又想要擺脫我以及我逝去的母親,去獲得自由的生活。
所以在這兩種選擇之間形成著的是他扭曲的靈魂,衍生出來的是他看著我的如同看著一只怪物般的眼神。
在這種家庭環(huán)境下,我并沒有成為一個獨立自主,懂得理解別人的孩子。
相反的,我叛逆,我隨性,我變得有點厭世了起來,那種青春期獨有的認(rèn)為自己看破了一切的厭世。
我開始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父親并不愛著自己,恰恰相反,我是他活著的累贅,是他每天與自己的良知搏斗著的導(dǎo)火線。
他并不愛我,只是享受著生下我之前那個必要的流程。
我只是他骯臟的性欲之下的產(chǎn)物而已,一個不被父母懷著愛誕生下來的孩子,也就只是他們享受性欲帶來的代價而已。
我也抽煙,我也喝酒,但為的只是試圖去理解自己父親的感受,因為這些我在學(xué)校也結(jié)交不少狐朋狗友,他們的共同點是情緒并不穩(wěn)定,隨時都會翻臉。
他們喜歡一起歧視欺負(fù)另一個人,我思考過他們這樣的做的原因是什么,除了聚在一起踹打著的別人的單純的快感,更多的是他們能從這種事情中得到的集體認(rèn)同感。
只有這樣做,他們才容易認(rèn)識到自己是這個集體的一員,所以這群愚昧的人總會找到自己攻擊的目標(biāo),來滿足自己無聊敏感的內(nèi)心。
想混在他們中間并不容易,我必須得仔細(xì)觀察他們的神色,迎合他們的喜好,警惕自己什么時候會變成他們的下一個欺凌對象。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學(xué)壞',我想要的只是稍微引起我父親的注意力。
事實上就算我做出這些事情,被學(xué)校警告處分,甚至就差一步就會被勒令退學(xué),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我。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我一眼,一眼都沒有,就像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人,是一個用來傾瀉他內(nèi)心無處可釋放的暴戾的玩偶。
家暴對我來說只是很尋常的事情,在十四歲之后我就開始鍛煉起了身體,想要把他摁倒在地上是很簡單的事情。
直到他在喝醉酒之后,用一把刀子在我的嘴角上劃出了兩道傷痕。
我才徹底明白,自己應(yīng)該和他劃清關(guān)系了。
在那之后我的父親因為心臟病發(fā)作而去世了。
我自暴自棄了很久,因為嘴角的兩道疤痕,我能夠聽見我的朋友在背地里稱呼我為小丑。
我開始想著和他們斷清關(guān)系,在這群不良少年的群體里再待著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被他們盯上的獵物。
那時的我真的是渾身都是破綻,臉上的傷疤讓我不再理智,別人害怕又憐憫的眼神讓我渾身都不舒適。
我清楚我會被自己以前所謂的不良少年團體拋棄,我也不再打算待在他們里面,所以我開始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我用了一些小手段讓這個團體分崩離析,像是他們的父母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兒子搶劫老人的英勇事跡,老師在他們的課桌里發(fā)現(xiàn)了裝著他們作惡的證據(jù)。
最后我成功地避免事情發(fā)展到我被欺凌的那一步,他們有的人淪為了被人欺凌嘲笑的人,有的人淪為了被父母管制的乖孩子,有的人患上了抑郁癥而進入了療養(yǎng)醫(yī)院。
我很了解他們,有的人看似肆無忌憚,卻害怕自己的父母,有的人敏感而不喜歡出現(xiàn)在大眾的眼界下,有的人害怕別人的感覺。
我絕對是根據(jù)對他們每個人的了解來想出不同的方式讓他們的精神崩潰,讓他們的生活毀于一旦。
也就是這樣他們才會后悔,懂得去反思自己的過錯。
盡管這些都是我為了保護自己而順手做的事情,僅僅如此而已。
并且我也更加地了解了自己,我確確實實地從這些事情中感受到了快感,一種讓我愉悅至極的快感。
我似乎有著某種能夠準(zhǔn)確洞察別人的能力,我深深地了解人性,清楚他們的弱點,懂得怎么樣用最簡單的方式去毀掉他們。
在那之后我用我那老爹死去后得到的一筆保險金低調(diào)地度過了自己的高中和大學(xué)時間,并且成了一名精通于解刨的生物學(xué)博士。
值得一提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容易把自己周圍的人同化,比如我嘴角的兩道傷疤讓我顯得很詭異,他們就學(xué)著我那樣笑。
他們笑得很詭異,我不只一次向他們提過,他們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可能被我影響到了。
對,被我影響到了。
只是被我影響到了。
這可能是我嘴角兩道疤痕給我?guī)淼脑{咒,但我很明顯地能感受到自己變得非比尋常。
入住進馬克里街道后,我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理清了自己該怎么一步步征服這些人,然后用了半年的時間來實施自己的計劃。
然而事實上,最后我只花了一個月就爬上了這條街道的頂端。
那些從各個地方聚集來的人只要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嚇得失禁,就像在畏懼著哪個夜晚一個嘴角帶著傷疤的人會跑到你的臥室,把你綁在床上對著你露出笑容。
掌握他們的恐懼,以及欲望,只需要清楚這兩點,我就能徹徹底底地控制住一個人。
我不再逼著自己哀眉苦臉,我需要的是笑容,笑容能夠掩飾我臉上的傷疤,讓我成為一個更好,更瘋狂的人。
我本以為自己會在這條待膩了的街道再享受一會霸主的滋味,直到一層迷霧從天而降將我的軀體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