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賞賜
第二天，林家人早早就忙碌去了。
林睿穿戴整齊，正準(zhǔn)備出門，卻被戴夫人叫住。
“小睿，你等等，姨母有幾句話跟你說?！?p> 林?；厣碚咀?，戴夫人立在院里，沉吟了片刻道：“戴家莊已經(jīng)燒毀了，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住。
不過我也不能一輩子住你家，所以你出去的時候留意一下，招募一幫工匠，我想重新建一棟宅子。
價錢你就看著辦吧，至于地點，等你找到的時候再說。”
林睿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戴夫人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里，搬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戴夫人跟戴全的夫妻關(guān)系早已名存實亡，對戴家莊那宅子自然也沒有什么可留戀的，只是戴家莊所有地契都在她手里，她可沒那么好心還給戴全，她還要指著那千畝土地養(yǎng)她下半輩子呢。
所以在那些土地的周圍另選址，再建一所宅子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她如今心里亂糟糟的，也沒有心情去干這些事，所以全都托付給林睿了。
在她心里，林睿已經(jīng)是她如今最可信任和依仗的人。
戴夫人繼續(xù)道：“等將來重新建了宅子，就得需要丫鬟仆役，原來的那些，跟我不是一條心，自然一個也不能用了，你也看著張羅張羅，重新遴選一批。
只要忠心就行，你給選的我才放心。
不過，這些都不用著急，慢慢找就行，反正我在這里住的也很開心。
另外，我很喜歡小妹，你出去記得帶文房四寶和算盤回來，我們倆左右閑來無事，我教她讀書寫字和記賬吧。”
她昨夜跟小妹同床而眠，兩人聊到很晚，甚是投緣，她已經(jīng)喜歡上這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了。
她這輩子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子女，這偌大的家產(chǎn)總需要有人代她打理和繼承，她左思右想，小妹似乎就是天賜給她的不二人選。
林小妹聰明，伶俐，善良，純潔的像一張白紙，她幾乎想培養(yǎng)成什么樣子，就能成什么樣子，這是她選擇小妹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林睿點頭一一答應(yīng)，同時為妹妹感到高興。
戴夫人是大家閨秀出身，自然能教會小妹許多東西，這都是好事。
反正父母也不用小妹下地干活。
林睿剛要走，戴夫人又把他叫住，“你去當(dāng)值的時候，去幫我看看她，若是有人羞辱她，你回來告訴我。
她雖然對不起我，我也不想讓她走的太難看?！?p> 林睿知道，戴夫人口中的“她”是指杏兒。
杏兒不管出于何種原因，畢竟對戴夫人起了殺心，已經(jīng)把戴夫人傷透了，戴夫人并不想原諒她。
但兩人畢竟相依為命五年，若說沒感情也是不可能的，錦衣衛(wèi)的監(jiān)獄里是個什么情形，戴夫人很清楚，她不想讓杏兒在那里被人羞辱。
對待杏兒這個她曾經(jīng)視做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她心里很矛盾。
“好吧，我會去照看她的?！绷诸｜c頭答應(yīng)，至于要怎么處理，他同樣也沒主意。
到錦衣衛(wèi)駐所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了。
邱江帶著余小胖和伍城正在院子里等他。
“小睿，你怎么才來？收拾收拾，準(zhǔn)備出發(fā)?！鼻窠褩钚悴拍耸窃p死的事跟林睿簡略說了一遍，他看林睿一點也不意外，頓時感覺十分詫異。
其實這事林睿昨天審問杏兒的時候已經(jīng)猜的差不多，只不過那時就他們幾個人在屋里，別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案子的詳情都是他查出來的。
戴全和武岱壁對這事均覺得臉上無光，自然也不會把詳情泄露出去。
接著，邱江又把戴全的安排說了一遍，讓他們?nèi)罴仪f查楊秀才的外圍關(guān)系。
林睿一聽就明白里面的貓膩，他師父很親近，說話也不用顧忌，所以口無遮攔的說道：“師父，戴大人他不厚道啊。
這案子的關(guān)鍵點，就在楊夫人和呂二那里，只要順著往下查，必有收獲。
可是戴大人讓武岱壁去查，這不是擺明了把功勞送給他么？
如今卻讓我們查訪周邊人，人員眾多不說，還不一定能找到線索，即使找到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線索，而且最終還得算到武岱壁頭上。
這是受累不討好，讓咱給他抬轎呢?！?p> “不服氣是吧？”邱江搖搖頭苦笑了一下，這個小徒弟太聰明了，一聽便聽出了里面的道道。
“不服氣也得忍著，錦衣衛(wèi)安排任務(wù)向來如此，正編吃肉，外圍喝湯，立下的功勞都得算到他們頭上。
誰讓咱是外圍來？你要有本事，你也混成正編，就不用再忍了?！?p> 林睿張了張嘴沒說話，他目前還沒有能力對抗這個體制，只能像師父說的那樣，忍著。
等混成正編就好了。
這時候，武岱壁的兩個少年徒弟趾高氣揚的從公房出來。
那兩個徒弟跟林睿余小胖是同時報名參選的，只不過選上之后，所跟的師父身份地位不同，連帶著他們一幫新人的地位也逐漸拉開。
那兩人跟的是武岱壁，正編錦衣衛(wèi)，平常接的差事都是有油水的，需要保密的，容易立功的居多。
長干這種活，立功多了，得到的賞賜也多，這一個月來，他們已經(jīng)每個人都已得了十幾兩銀子的賞賜，這已經(jīng)是餉錢的十倍多了。
腰里有錢，眼界也不一樣，在他們眼里已經(jīng)逐漸看不上那些跟著外圍師父的新人同僚。
那些新人中又以林睿和余小胖為最。
其他的新人，就算跟的師父是外圍，但多少還有點油水，做徒弟的跟著還能喝口湯，但是跟著邱江，跟油水算是絕了緣分，只能靠死餉錢過日子。
簡直不要那么可憐
“不好意思，任務(wù)緊急，請讓一讓?！焙谓馂跆е?，對擋住他路的余小胖說道，本來一句極簡單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卻顯得無比的囂張與嘚瑟。
“切！有任務(wù)了不起？難道我們就沒任務(wù)？”余小胖撇了撇嘴，還是給他讓開了路。
“你們的任務(wù)跟我們的任務(wù)能比么？我們?nèi)ヌ釋彽目墒亲钪饕娜朔??！焙谓馂醣緛硪呀?jīng)走過去，卻回過頭來對余小胖嗤之以鼻。
林睿笑著拉了余小胖一把，眨眨眼睛道：“別理他們，知道任務(wù)緊急，還拖到現(xiàn)在才去，恐怕已經(jīng)遲了，去了也是白去?！?p> 他琢磨著，昨天鬧騰的那么大，很難保住密，既然想到了那人犯重要，該當(dāng)連夜提審才對。
最不濟也要把人犯押回到錦衣衛(wèi)監(jiān)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可是他們竟然跟大爺似的拖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去提審。
那楊秀才何等狡猾，難說他沒有耳目，要是他知道昨天事情敗露，說不定連夜就對人犯動手了，哪輪到他們現(xiàn)在再去提審？
當(dāng)然這只是他的猜測。
其實他不知道，國朝定鼎百年，天下太平無事，各軍戶衛(wèi)所均已出現(xiàn)糜爛的痕跡，錦衣衛(wèi)更不例外。
所選上的都是有錢有勢家的子弟，個個身份嬌貴，再沒有當(dāng)年初創(chuàng)時的銳氣。
誰愿意大半夜的不回家，去提審人犯？難道小妾丫鬟不好玩兒么？
對于這種局面，當(dāng)今錦衣衛(wèi)最高層一直想改變，從普通良家子弟中選拔人才，但是此事牽扯的方方面面利益太多，一直沒能實施。
一切還都是老樣子。
何金烏家境也不錯，他聽了余小胖的話，戲謔道：“我怎么聞到一股酸葡萄味兒呢，算了，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懂，老老實實等到月底混餉酬吧。
別擋了我們的財路，我們還要立功發(fā)賞賜呢?！?p> 他邊上的師弟也幫腔道：“真是大言不慚，還說咱們白去？何師兄，跟一幫混餉酬的人，有什么好說的，說了他們也不懂?！?p> 顯然兩人以能得到十兩銀子的賞賜頗為自得。
有些人就是這樣，總覺得只有貶低別人才能抬高自己。
殊不知，抬高自己的方法有很多種，自身強大，就是最簡單的一種。
這時候武岱壁黑著臉從后面過來喝道：“別瞎說了，辦正事要緊?！比缓髱蓚€徒弟出了門。
在路上，何金烏見師父臉色不善，還以為師父聽信了林睿的話，便湊上前道：“師父，您甭聽那姓林的小子瞎說，人犯在縣衙的大牢里還能飛了不成？咱們現(xiàn)在去一點都不晚?！?p> 武岱壁臉色鐵青道：“我豈能信他的鬼話？
不過，你們倆簡直坐井觀天，得了那么一點點賞錢有什么可炫耀的？”
何金烏才知道師父是為這個生氣，連忙道：“徒兒知錯了，不過徒兒能拜您為師，感到與有榮焉，得到了賞賜，心里高興，自然想跟別人炫耀炫耀?！?p> “狡辯！”武岱壁冷冷的道：“你知道林睿昨日得了多少賞賜？
是四百兩，你們那點錢，還好意思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