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內(nèi)心驚恐萬分，剛才曲致遠在她耳邊說的話她聽的清楚明白，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兒大概是都沒能瞞過輔國公和曲致遠，之所以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挑破，也不過是為著整個輔國公府著想。
王氏盡量保持著冷靜的神態(tài)，可是顫抖著的雙手和不停眨動的眼皮暴露了她此時的忐忑，她有預感，曲致遠所說的那兩種選擇沒有一樣是她愿意接受的，可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能怎樣呢，再掙扎也都是無謂的了！
王氏眼神復雜的看著這個長子，老國公把的教養(yǎng)的太好了，從他開始踏進這明鏡臺開始，不，大概是更早之前，應該是在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謀算這一刻了吧！他沒有一見到她就過來質(zhì)問，而是一步一步的引著她往他設計的陷阱里面走，最終她自亂陣腳潰不成軍。這樣的心機，這樣的手段，讓人感覺心顫，可為什么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不跟自己一條心呢？
王氏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看了曲致遠一眼道：“說吧！哪兩種選擇？”
曲致遠一直看著王氏，他從王氏的眼眸中看出了很多的情緒和含義，可唯獨沒有看到一絲的悔意，這讓曲致遠心中對母親那最后的一絲依戀也沒有了。此時，他不是王氏的兒子，而是輔國公世子，他有責任保護整個輔國公府不受傷害。如今的輔國公府就站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沒有人會給他第二次的機會，現(xiàn)實也不允許他有絲毫的軟弱。
“父親說了，第一種選擇，母親接受父親的休書，因為你擅自變賣貪墨公中財務，你的嫁妝是不能帶走的，要沖抵那些被你賣掉的物件。第二種選擇，母親在這張供述上面簽字畫押，然后去城外的凈水庵修行！”
王氏沒有想到輔國公會那么狠，一點兒情面都不打算給她留下。這兩種選擇都將使她身敗名裂，所不同的是，前者對王家的影響太大了，會直接影響到小輩們到婚嫁；后者，就是自己承認了自己罪孽深重，愿意接受應有的懲罰，可是這樣子她就要一輩子背負著不賢不孝的毒婦之名。
王氏沒有辦法去選擇，這兩種選擇對于她來說都是致命的，她眼含淚水，一臉祈求的看向曲致遠，想要博得這個長子的同情，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可是曲致遠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他甚至一直冷眼看著她，耐心的等待著她做出選擇。
“就不能再商量一個折中的辦法嗎？”王氏嘶啞著聲音說道。
“不能！之前因為府中那些奸細的事情，父親已然惱了母親了，您也知道那件事兒之后，若不是看在我們兄妹的面子上，父親很可能就已經(jīng)給您休書了。再加上今日這件事兒，母親知道您七出之中已經(jīng)犯了好幾條了，父親說夠休您好幾回的了！”
王氏聽到曲致遠的話，再也支持不住，雙腿已軟，就跌坐在了地上，絕望般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屋中的所有人都默默的站著，沒有人肯上前去安慰王氏一下，就是曲致山于心不忍想要過去扶起王氏，也被楊氏給攔了下來。
王氏哭了許久，見自己的兒女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肯幫自己的，心里也是覺得透心的涼。
“致山、容兒！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大哥這樣對待我嗎？我可是你們的親生母親呀！我平日里對你們的疼愛你們都忘記了嗎？”
曲婉容很糾結(jié)，她知道母親犯了大錯，父親和大哥不打算輕饒了母親，她自己心里也是怨怪母親的，可是就如母親所言，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呀，讓她看著母親受苦，她心里卻是是覺得很難受。
“大哥！要不你跟父親求求情，還讓母親繼續(xù)在這明鏡臺待著好不好？”
曲致遠看著自家小妹，深色變得柔和了一些，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沒有改變，“容兒，母親這次犯的錯太大了，誰也救不了她！”
曲婉容一臉為難的看向王氏，她咬咬嘴唇，然后對王氏道：“母親，您就選擇去凈水庵吧！我求父親和大哥在凈水庵打點一番，您去了那里也就不會吃太多的苦了！女兒也會時常去看望您的！好不好？”
“不好！我為什么要去那種地方受苦？我是輔國公夫人，輔國公府的中饋本來就該我說了算，那些東西我作為當家女主人，就有資格去隨意的支配！我沒有錯！”王氏被曲婉容的一番話給刺激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赤紅著一雙眼睛怒瞪著曲致遠，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呵！母親別忘了，您還有夫君在，就算您是輔國公府的女主人，也沒有權(quán)利支配整個輔國公府！您的行為已經(jīng)算是偷盜，依律送官法辦也是使得的！”曲致遠輕笑一聲，語氣極為冰冷。
“你……你這個逆子！”王氏想要撲上去打曲致遠，可是卻被百靈一下子就給按趴下了，她只能發(fā)瘋似的在地上掙扎著。
“母親！你也不用想著耍賴蒙混過去，沒用的，今日你必要選擇一樣，不然就讓田大人以偷盜罪把你帶去官府！”
“你……曲致遠！你好狠的心呀！我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曲致遠突然高聲喊道：“你以為若非你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會與你在這里說那么多嗎？早就讓田大人帶你走了！還會給你起他的選擇嗎？”
王氏停止了掙扎，她死死的盯著曲致遠，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恨意，許久之后，她才道：“我選第二種！”
曲致遠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其實他真的有些拿不準王氏會做怎樣的選擇，不過是在賭，賭王氏對王家的在意程度有多深，是不是真的愿意為了王家犧牲掉自己。
曲致遠把手中的供述交給大管家，大管家接過來，走到王氏的面前，看了眼百靈示意她松開王氏。
王氏接過大管家遞過來的供述看了一遍，然后扯過大管家手中的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又用右手拇指沾了印泥，按下了自己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