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堂,其余幾人見狀迅速起身迎了上來。
“三哥,咋去這么久啊,半個多小時了?!蹦略兼倚χ鴨柕?。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剛才情況有點不對,遇到一個人可能是日本特工,看來我們要提前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了?!崩钭影矊偛旁趲龅降那闆r簡要說了一下,眾人臉色立刻變得無比凝重。
“既然遇上了,我決定把這件事就弄清楚,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先進行跟蹤,摸清情況。他已經(jīng)見過我,所以為避免被發(fā)現(xiàn),待會兒他出來你們幾個就進行交替輪換監(jiān)視,我斷后警戒?!?p> 眾人紛紛點頭,幾人又迅速簡單合計了一下,就四處散開了。
如果這真的是日諜,就當是提前實戰(zhàn)了,以前都是假想遇敵,還從來沒遇到真正的日諜特工,今天的情況讓包括李子安在內(nèi)大家心里都不禁有些興奮和緊張,但卻都沒有一絲的恐懼,心理隨之而來的卻是濃濃的戰(zhàn)意。。
幾人剛合計完,剛才那人就出來了,在銀行大廳裝作不經(jīng)意間的蹲下來系了一下鞋帶,順勢視了一下周圍,感覺沒什么異常,就起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看得出來這個人跟警惕,李子安朝旁邊點了一下頭,穆元良迅速起身跟了上去,大約距離30米的樣子緊緊跟在那人的后面。
被穆元良跟蹤的這個人真名叫水島雄太,三天前才到的長沙,是日本關(guān)東軍特高課的一名特工,精通爆破。因為侵華的需要,此時的關(guān)東軍特高課已經(jīng)加大了對關(guān)內(nèi)國統(tǒng)區(qū)的諜報滲透和偵查力度。
水島雄太這次來長沙是配合潛伏在長沙的一個日諜小組進行一次定點爆破活動,這個諜報小組是三個月前建立的,代號“雪狐”,主要任務是深入關(guān)內(nèi)有針對性的刺探情報,這樣的小組一共有十幾組,分散在全國各地進行隱蔽。他所在的“雪狐”小組加上他一共4人,人員構(gòu)成非常精干。他來之前“雪狐”情報組以在長沙經(jīng)營百貨店為掩護,運作三個月已經(jīng)為關(guān)東軍獲取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了。
就在前段時間,“雪狐”情報組獲得了軍統(tǒng)在臨澧搞特工訓練班的情報,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臨訓班”的學員都屬于專業(yè)的特工,將來會對日本侵華造成巨大的威脅和阻礙,這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迅速將情報上報給關(guān)東軍總部??偛糠浅V匾暎芰睢把┖鼻閳蠼M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摧毀軍統(tǒng)訓練班,并要求情報組盡可能在行動中消滅“臨訓班”學員。
經(jīng)過仔細分析,長沙還屬于國統(tǒng)區(qū),不適合太多人展開大規(guī)模行動,“雪狐”情報組認為只有用小而精干的行動小組去執(zhí)行這項任務才是最合適的,采取爆破手段才能最好的完成這項任務,但是鑒于行動組內(nèi)沒有擅長爆破的人員,于是請求總部派一名精通爆破的特工來一起執(zhí)行這項任務。并制定了詳細的行動計劃,上報關(guān)東軍總部不久后快速獲得批準,并將此次行動命名為“冷箭”。
水島雄太此時來長沙正是配合“雪狐”小組“冷箭”行動的。今天來銀行取活動經(jīng)費,上廁所時候與李子安有了交集,也沒太在意,就以為是日常行走中不經(jīng)意的碰撞而已,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的“八嘎”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畢竟是日諜,而且是在國統(tǒng)區(qū),所以出行還是比較謹慎的。走路時候的反跟蹤動作做得非常熟練,時不時的就停下來,不經(jīng)意的向四周看去。
還好穆元良等幾人多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并且實習了好幾十次,跟蹤水平還算不錯,所以也都應付了過去,走了幾條街都沒有被水島雄太發(fā)現(xiàn)。
雖然幾人是輪流交替,但是面對這個老手還是應付的很緊張,畢竟是首次面對日諜進入實戰(zhàn)狀態(tài),也都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水島雄太轉(zhuǎn)悠了一會,到了檳榔路一家叫實惠百貨店門口停下腳步,不經(jīng)意的朝四周看了看,覺得沒什么可疑的情況,然后轉(zhuǎn)身迅速進入了店里。
“水島君,辛苦了?!币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微笑著迎了上來。
“森口組長,不辛苦,這是活動經(jīng)費?!彼畭u雄太微微鞠了一躬,將手中的袋子遞向“雪狐”情報組組長森口大貴。又順便問了一句:“小柳君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嗯,小柳恭平這次情報工作非常出色,就是他發(fā)現(xiàn)軍統(tǒng)訓練班的情報,這次他不畏危險直接去臨訓班偵查地形,真是勇氣可嘉。相信這次完成任務后就能晉升上尉軍銜了?!鄙诖筚F贊賞的說道。
“佐田優(yōu)介工作能力也是非常不錯的,你爆破的雷管和炸藥他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顯然森口大貴對組里的兩個部下能力也是非常的滿意。
“老板,有洋火賣嗎?”這時候外面響起一個斯文的男聲。
一個穿著中山裝,帶著眼睛長得比較清秀的青年邁步走進店里。臉色平靜的望著他。
森口大貴中斷了和水島雄太的談話并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水島雄太立即徑直走進了鋪面的后面。
“哦,這位先生,您要買洋火嗎?我這里有寧波牌的,中華廠的精良牌的,還有莊玉波洋行的,您看看要哪種?!鄙诖筚F操著地地道道的長沙口音,微笑著著轉(zhuǎn)身從貨架上拿了幾盒火柴遞給了進來的青年。
“好的,老板,買一盒吧?!鼻嗄旰茏匀坏慕舆^火柴,隨便選了一種,并從上衣兜里摸出一張百元的法幣提給森口大貴。
“先生,這是找您的錢,”森口大貴迅速將找好的法幣遞給青年,“您看看別的還需要什么?”
“謝謝,不需要了?!鼻嗄昶届o微笑道。
“好的,先生請慢走,以后需要什么歡迎再來。”森口大貴微微彎腰點頭對青年道。
青年也微笑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店鋪。到了外面直接朝右邊走去,大約走了300多米,到了與另一條街道相交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路邊早已等待的幾個人圍了上來。其實剛才買火柴這個年輕人正是許敬文。
“書生,情況怎么樣?”李子安急切問道。
“三哥,這個百貨店有重大嫌疑?!?p> “哦?”說說看,其余幾人也是靜耳凝聽。
“我跟蹤那個人進店之后,發(fā)現(xiàn)他正與掌柜攀談,我假裝買洋火,那個人就徑直走到店鋪后面的屋子里了,顯得和店老板很熟悉,同時也很明顯故意在外人在場的情況下迅速躲避。另外,那個店老板鞠躬的姿勢也很像日本人,所以我懷疑,這里很可能是一個日諜小組的據(jù)點。至于是日本哪方面的,還需要再仔細辨別?!痹S敬文十分肯定道:“但是至少有一點,肯定是日本人,或者和日本關(guān)系很密切,是敵非友?!?p> “好,看來這個店是真的有問題。”想到這,李子安果斷道:“反正一時他們也走不了,我們先去找個住的地方,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現(xiàn)在時局敏感,總覺得不太對勁,萬一有日諜被我們放過了,可就是罪人了。”
其他人自然都是一起應允,臉色也都有些凝重。
“我剛才從百貨店出來時候看到馬路斜對面有個旅館,便于監(jiān)視,我們可以住到那里?!痹S敬文道,
“就住那里?!崩钭影埠芨纱嗟膸е鴰兹顺灭^方向分散著趕過去,到了跟前一看是擯榔路56號,旅館名字叫“客再來”。
旅館人不多,幾個人很快就辦理好了住宿手續(xù),以喜歡熱鬧為由,叫旅館服務員給安排了3間臨街的房間,李子安一間,穆元良和許敬文一間,吳春生和霍軍一間。
都安頓好之后都下午5點多了,正好旅館旁邊不遠處有一家小飯館,飯館的對面就是實惠百貨店。幾人于是就很自然的到那家飯館吃飯,眼光則不時的瞄著街道斜對面百貨店的動向。
快要吃完的時候,就看見輛黃包車停在百貨店的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身材一般,穿著是店伙計的打扮。
付了車錢之后,從車上小心翼翼的搬下來一個木箱,很是吃力的放在門口,水島雄太這時從里面健步出來,左右看了一下沒什么可疑情況,兩人一起迅速將木箱抬到店里面。
“閻王,你快去跟上剛才的人力車,該怎么做你應該清楚。”
沒有吱聲,穆元良點了一下頭站起來快步朝黃包車追去。
“哥幾個待會到店鋪后面去看看,仔細觀察一下地形,待會到我房間匯合。”李子安頓了一下又道:“我也到店里去看看。”
幾個人分頭應了一下,就各自離開了。
天有點黑了,街上行人依然不少。李子安結(jié)賬后不緊不慢的穿過馬路對面,來到實惠百貨店門前,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徑直走了進去。
門店里沒人,但是聽見鋪面里面的房間里隱約傳出說話聲,具體聽不太清楚,但是連續(xù)聽到兩聲很清晰的“嗨伊”,這更加證實了李子安之前心中的判定。
于是沒有吱聲,迅速輕輕退了出去。然后穿過馬路,直接回到了旅館。
里面的森口大貴似乎聽見外面有人進來了,忙打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迅速走出來,一看外面沒人,疑惑的到門口看了一下就又回到了后面的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