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飯,我都沒機(jī)會詢問關(guān)于店長的事。
張繼倒是毫無顧忌地問了我許多的問題。我也盡量回答了他。
但他卻不會給人厭煩的感覺。
走在不知是哪里的路上。太陽的光線還是讓人抗拒,一點風(fēng)都沒有。悶躁的空氣被我不停吞吐。
我們到了一家電玩城。店里的空間很大。
這家店看起來很讓人安心。入口有好幾處設(shè)置著娃娃機(jī)。各種動物樣貌的毛絨玩具堆積著。
或許是假期的原因,人很多,聲音也有些嘈雜。大多都是中學(xué)生的樣子。沒有一個大人。
頭頂?shù)娘L(fēng)扇有規(guī)律地轉(zhuǎn)動著,發(fā)出了特有的聲音。
張繼卻沒有一點拘謹(jǐn)?shù)臉幼?。一進(jìn)店店員就和他笑著打招呼??磥硎浅?土?。
他讓我等他一下,就到柜臺去。再聊了幾句后,他帶回了一些游戲幣。
他給了我一把。讓我自己去玩自己喜歡的。然后就和我分開了。
走的時候就連頭也不回的。搞得我有種我們以前是好友的錯覺。
我數(shù)了數(shù)有九個游戲幣。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在剛來到這座城市時也和同學(xué)一起來玩過。
這些游戲幣就像一元硬幣一樣,上面印的圖案很有趣,一面是小蜜蜂,另一面是一朵花。這把硬幣拿在手里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冰冷的質(zhì)感在夏季也讓人心安。
我的水平很差。玩了一會街機(jī)后就讓我失去了興趣。我看著一旁的初中生模樣的少年在認(rèn)真的操控著畫面上的人物。方向鍵和按鈕被熟練觸碰著的聲音一直持續(xù)著。
他察覺到我的視線后只是看了我一眼,繼續(xù)玩著,一點也不介意。
看了幾分鐘后,我就膩了。我想再也不會有看別人玩游戲更無趣的事了。
我開始四處走著。其實我是想找到張繼。隱約中對他會玩的游戲有種莫名的興趣。
這里面其實也是有成年的顧客的。雖然很少,但他們都聚集在賭博機(jī)器的地方。
就是那種可以吐幣的機(jī)器。
那種機(jī)器,我是不把它當(dāng)做游戲機(jī)看的。而且,輸贏的幾率可想而知。
在我見到一人輸完了所有的游戲幣后,這種看法更堅定了。
這里面也是有自動售貨機(jī)的。就是那種只要投進(jìn)去錢,就會從其中吐出來相應(yīng)價值商品的機(jī)器。
我在鄉(xiāng)下時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都對它感興趣。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時它都不用休息。
我看著手中剩余的八個游戲幣,想了一下就作罷了。我投進(jìn)了兩個一元硬幣。
“哐當(dāng)”一聲,飲料就滾了下來。我口渴了。
其實,這里面也沒外表看上去那么大。我還是很輕易就找到了張繼。
他正在玩著一款橫版過關(guān)游戲。臉上的表情與這里面的其他人都一樣,都是十分認(rèn)真投入的樣子。
我就站在他的身后。
直到過了好一會,屏幕上出現(xiàn)了鮮紅的“game over”字樣,他才注意到我。
“游戲幣打完了?”
我把剩余的游戲幣拿給他看。
“還有這么多!”
“我技術(shù)不行?!蔽揖瓦@樣表達(dá)不想繼續(xù)待在這里的想法。
“我也差不多膩了?!彼f的時候伸著懶腰。
臨走時,他有把游戲幣換成錢,包括我的。
“現(xiàn)在時間還有點早,”張繼說,“離吃晚飯還有好些時間?!?p> 已經(jīng)是四點過了。手機(jī)屏幕上是16:05。
“喂,你去過那里嗎?”他的手指指在我的右前方的高處。
“沒有?!?p> 我們坐了一會公交車就到了。這是一個公園,人挺多的。一到這里張繼就叫我先等他,他將去買投喂金魚的飼料。
在等他時我打量了周圍的景象。
雖然已經(jīng)到這座城市生活已經(jīng)五年了,但我卻從來沒有好好到處走過。
沒隔多遠(yuǎn)就有“禁止垂釣”的警示牌。假山是到處都有的。自來水管向一個很大的水池里注水,這就是這個水池的水源補(bǔ)給方式。在池上還建有亭臺,已經(jīng)有老人在里面了。池里的金魚沒有任何懼怕的樣子,慢悠悠地游動著。一有人投食,就會朝那面聚集。
“喂,你的份?!睆埨^遞過來了魚的飼料。
“謝謝。”說完,我就開始向池里扔下了一些飼料。
金魚群果然開始向我這方涌了過來。金燦燦的魚群煞是好看。雖然有點呆頭呆腦的就是了。
“喂,你的工作是什么?”我說出口后就感覺輕率了點。但我的確很想弄清楚一直都在意的事。
為什么這樣兩個人會走在一起?
“我啊,”張繼說,“我暫時就這樣玩玩吧,反正時間還很長,以后有的是想的時候?!?p> 張繼的臉上是一種很有意思的表情。像是解脫一般的神情,但又摻雜著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的違和感。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只是盯著池里的游魚,根本就不看我。
張繼真的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即使被我這種小他不知幾歲的人打聽隱私,仍然很好地回答我。而且,沒有敷衍或是惱怒的神情。
其實,我早就在他之前幾次去店里的時候就有點清楚他的性格了。他是個不會讓人感到不愉快的人。
想到這,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事有點不合適。
“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一直從代宇波哪里拿錢是很被人看不起的行為?”
原來張繼早就明白我對他和店長之間的關(guān)系很是在意。只是本人能夠不生氣地說出這種話真的讓我吃驚。
“我倒沒那么覺得,為什么你要這么做呢?”
我印象中,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生物。特別是像張繼這種年齡的人。
“你知道我和代宇波是怎么認(rèn)識的嗎?”張繼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我有種所有的問題即將會水落石出的預(yù)感。
“其實,”直到代宇波把手中最后的一點飼料都撒了出去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張繼一直都在不停地向池里扔飼料,而且速度很快。
“其實,代宇波是我撿回來的。就在一年以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