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將黑未黑,往遠(yuǎn)處去瞧,有一種霧蒙蒙看不真切的感覺。
天空漸有雪花墜落,一粒一粒,落在額角鼻尖,涼絲絲的。蘇白直起身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珠,到一邊拿過用干竹條綁成的掃把將地上剩余的木屑掃到一起裝進(jìn)旁邊的柳條籃子里。
年關(guān)將至,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卻是姍姍來遲。
收拾好院子里剛剛劈好的木柴,蘇白轉(zhuǎn)身剛想進(jìn)去廚房,忽聽院外“噗通”一聲,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東西落地雜亂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靜靜站在原地聽了好一會,卻再也沒聽見一點動靜。倒是在院子里撒歡的大黃狗沖著門外不停的叫了起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大黃在剛剛打開一條縫的時候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然后對著門外地上的那一坨東西更加賣力的狂吠。
待看清門外地上的那坨東西的樣子時,蘇白確確實實是被嚇了一跳。
那是個人!一個男人!
只不過這個男人的樣子似乎著實慘了點。
他深藍(lán)色的袍子已經(jīng)有些破破爛爛,黑色的短靴沾滿了泥土,手背上有幾道血痕,天色太暗倒是看不出來是否有傷口。
這人旁邊還站了一匹馬,馬下散落了一地得弓箭和一把刀。
這人。。。。。。
蘇白皺起眉頭,怎么看都是個麻煩。
“大黃!”蘇白輕聲呵斥住大黃狗的狂吠,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無奈上前扶起這人。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人右腿上居然還中了一支箭。
費了好大勁將人扶進(jìn)屋里,她又到外面收好地上散落的東西,將馬在柴棚栓好后,再將門外的血跡用水沖了一沖復(fù)又蓋了一層土。
關(guān)好院門,她拍拍蹲在旁邊的大黃的腦袋:“乖乖,好好看門,有壞人來要大聲叫哦。”
“汪!”
大黃似乎也好像聽懂了一般,沖她叫了一聲,乖乖的蹲在它的狗窩旁沖著她搖起尾巴。
一番折騰,天色早已黑了下來。屋里沒有點燈,蘇白回到屋內(nèi),一室靜謐卻能很明顯的察覺到那一股陌生的氣息。
兩盞油燈顫顫巍巍的亮起來,足夠照亮臥室這一塊小角落。床上的男人已經(jīng)被蘇白扒到僅剩一條褲子。
那條破爛的袍子被蘇白連著里衣剪成了一塊塊破布條。
常人說男女授受不親,不過這話在蘇白這卻不適用。
蘇白其實是個穿越者,穿越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記憶里大概是臺風(fēng)天出門被廣告牌砸到了這個世界。
這身體的原主是難產(chǎn)兒,母親在分娩時沒能挺過來。父親似乎是個小有名氣的大夫,卻帶著她輾轉(zhuǎn)落腳在了這么一個小山溝的村子里??恐o周圍村落的村民看病,倒也將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拉扯大。
前世的蘇白是個骨科大夫,雖然還只是個實習(xí)生。而這一世,她這十幾年跟著這輩子自己稱為父親的那個男人每日行醫(yī),再結(jié)合自己前世所學(xué),在這一片山村卻也成為了村民們口中的女神醫(yī)。
其實哪有那么神呢?不過是她有著先進(jìn)世紀(jì)的捷徑而已。
這男人身上的傷口倒是都不深,只有腿上那一箭,徑直穿透整個小腿,著實是慘了點。
條件有限,縫合手術(shù)是不可能的。蘇白也不能保證這個人的腿以后還能不能正常走路,她只能盡力一試,就算這個人以后注定殘廢了,也不至于殘到路都不能走的地步。
油燈的燈光昏暗,蘇白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床邊,將兩盞油燈放到椅子上,這張床的模樣一下子就清楚了起來。
這應(yīng)當(dāng)是一張?zhí)夷敬?。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棉褥,灰白色的床單沾染了些許的血漬。
而上面躺著的男人,臉龐略有棱角卻也稚氣未脫,看起來似乎不到二十歲,也許叫男孩更合適一點。
蘇白腦子里暗自琢磨著,手上卻動作麻利的取出那只穿透了這人小腿的羽箭。
取箭的一瞬間,蘇白明顯的感覺到這人身體的一陣顫抖。她看了一眼這男孩雙目緊閉卻眉頭緊鎖的樣子,挑了挑眉,將取出來的箭桿放到一旁的破布上。
處理好傷口,清理干凈被扔了一地的帶血的破布蘇白直起身,準(zhǔn)備去藥房配些草藥。然而她剛剛起身,忽然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聲漸漸急促,蘇白忽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這么響的敲門聲,院子里的大黃怎么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