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按時吃藥,照顧好自己?!备赣H留下一句話,離開了。
那天晚上,休利特產生的不是幻覺,吸入的是實實在在的迷藥,而且藥效很強烈,對人體機能造成極大損害。
他目送父親上車離去,聽到西萊斯特的聲音。
“我建議你換一套新衣服哦?!彼Q起食指,目光落在他身上,“剛才我就想說了。”
確實,休利特的衣服上有陣氣味。
“好?!彼诖?,“我錢包放賓館了?!?p> 到了賓館,招待核實了一下身份信息,便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錢包。休利特打開檢查,證件都還在。招待正在用鑰匙打開車輪上的鎖。
“哥哥!”西萊斯特在外邊呼喚他。
于是他往門外看去,她正被一名乞丐糾纏,那人年齡很小,是那天晚上的小男孩。下一刻,他跑到外邊推開男孩,同時掃視周圍,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乞丐后,從錢包里取出一張五十遞給男孩。
他說:“有多遠,走多遠!”
男孩愣了幾秒,馬上點頭,拿過錢就消失了。
“呼。”西萊斯特呼出一口氣,然后問,“為什么警察不清理一下這里?”
“我不知道。”他回到里邊,推車出來,“走吧?!?p> 在服裝城里,西萊斯特為他選了兩套新衣服,他只肯給其中一套付錢,褐色豎條紋的深灰色短袖,米色中褲。“不要浪費錢?!彼@樣說的。
在洗浴店里,休利特與隔壁一個中年男人討論今天報紙的頭條。中年男人說自己在港口里工作,說一大批高層因此被革職了。
據對方說,這起先只是海關查走私貨,中間卻發(fā)現了一船的人,連夜上報后,扯出了這個案件。
“你知道嗎?”對方說,“現在警察在抓雷伯克家族的人,他們可是主謀?!?p> 雷伯克——安娜?雷伯克——這個學妹的名字從休利特腦里閃過,眼前浮現出上次見她的面孔。他關掉花灑頭,用毛巾擦干自己的頭發(fā)。
“全部也抓嗎?”他問。
“應該不用吧?!?p> 休利特擦干身子,穿上浴袍。
“我走了,祝你好運。”
“好,也祝你好運?!?p> 水花聲從隔壁另一個房間傳出,那個中年男人開始哼唱某首歌的其中一段。休利特帶上臟衣服推門而出,然后丟進一個大桶。
換衣間里,他換上內褲穿上新衣服,然后對著鏡子整了整發(fā)型,最后注視自己的眼睛問:“你啊,最近怎么遭遇這么多事?”
這時,肚子里發(fā)出咕咕聲。
西萊斯特與一個女孩聊天,女孩正在打掃地面。當休利特靠近些后,他從女孩口中聽到贊美容貌的詞匯,而西萊斯特一邊否認一邊微笑。
“西萊斯特?!彼l(fā)出了聲音。
頓時,她轉頭看向休利特,然后站起來,對女孩揮揮手掌說:“好啦,拜拜?!?p> 女孩點頭,抓住掃把到另一邊開始掃起。
西萊斯特看向他問:“我們去哪里吃呢?”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好吃的!”
“可以?!彼蜷_錢包數了數,不算放在家里的五百,他現在還剩三百多,“不過錢要不夠了?!?p> “我盡量少吃點啦?!?p> 但事實是,接下來的這頓花了他一百多,而且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饑餓。離開餐廳后,西萊斯特還在回味那盤羊肉。
“好了?!彼夷_一跨騎上單車,“回家嗎?”
“不要?!彼f。
“那去哪?”他心里一慌。
“你覺得哪里好玩?”她問。
“頭疼了,這里沒有?!彼慌哪X袋,“現在這么曬,我想回家,而且下午有課?!?p> “嗯嗯,那就回家吧。”她點點頭。
于是,他拍拍車后座說:“坐上來吧?!?p> 她動作很乖,坐到了他后面,雙手按在他的背上。
“小心了。”提醒她后,休利特踩下腳踏板,他們穿過一條條街道,穿過田邊公路,然后進入沿海大道。在遠處,一艘艘巨輪??吭诟劭凇?p> “哥哥,你去過新大陸嗎?”西萊斯特問。
“嗯?沒有,怎么了?”休利特說。
“我聽說那里很好玩。”
“那里整天在打仗。”他說,“到現在都還沒穩(wěn)定?!?p> “不過我好想去,真的好想,好想到大洋彼岸的城市里走一走。”
“好,一定去。”休利特說。
“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嗯,好,愿意?!彼笱?。
她掐了一下他腰間的肉。
“痛?!彼乱庾R伸手制止,抓住她的手時才回過神,于是瞬間松開。
“下次不要這樣了,因為確實很痛?!彼f。
“好。”西萊斯特拉長聲音,揉了揉休利特身上那塊被她掐痛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她貼在他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腰。他后腦一緊,然后轉過頭,余光里顯現出她微無精打采的樣子。
“別掉下去了?!彼嵝选?p> 離開沿海大道,他選擇繞開田里坑坑洼洼的泥路,進入田邊的水泥公路,盡管這樣子要耗多一點時間才能到家。
最后,到了家門前停下。
“到了。”他說。
“啊……到了嗎?”她像在說夢話一樣。
“嗯?!彼滤牪坏剑貜突卮?,“是的?!?p> “背我回去……好不好?”她說,“好累……”
那么短暫的一會兒里,他愣住了。當他回過神,想了幾秒后,他轉頭說:“你先下來?!?p> 她抓住他肩膀,慢慢從車上下來,然后靠在他身上。
他猶豫片刻,然后小心背起她,走到房門前把她放下,而她靠在他身上還抱住了他的腰。
他沉默不語,等到打開房門后準備發(fā)話時,又聽到她的聲音,“背我……回房間……我走不上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說:“記住,我永遠是你表哥。”隨后又用極低的聲音補充一句,“永遠只是?!?p> 她一言不發(fā)。
然后,他再次背起他,走上樓梯,走向她房間的門。
“沒有第三次了?!彼贿呎f,一邊為她打開了房門。
她看上去無精打采,垂下腦袋走進去,然后關上門并且反鎖。
“我想多了嗎?”他問自己,然后到自己房間里準備好課本和資料,并且寫了一張紙條。
背上背包后,他到西萊斯特房間門前,通過底下的門縫里塞紙條進去,“鑰匙放我房間桌面上了,門沒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