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力手腳利索,很快起草了一份紙質(zhì)文書,遞給蘇陌瀟過目,雙方確認沒有異議,各自簽字畫押,收放妥當。
兩筆大生意做成了,彭大力喜滋滋地送蘇陌瀟出門,卻見李落雪杵在原地不動彈,疑惑道:“這位小兄弟怎么不走?”
前面的蘇陌瀟聞聲停住腳,回過頭來看。
彭大力心里一個“咯噔”:莫非這是蘇將軍的意思?對他不信任,不放心,專門留一個人下來盯著他辦事?
“彭大哥,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李落雪的話讓他松了口氣,隨即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略顯不耐:“你還有事嗎?”
“有!我想從你這里租個門面,開間要大,位置要好。”李落雪道。
彭大力覺得稀奇,最近胡人出沒,鎮(zhèn)上的店鋪幾乎全關(guān)了。只要別處有親戚的人家,都鎖了門投奔親戚,沒地方去的人家干脆閉門不出。街上大白天的也沒什么人,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要租門面的?莫不是瘋了吧?“小兄弟,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不開玩笑!”
“不知小兄弟想做什么生意?”
“以物換物?!?p> “換什么?怎么個換法?能不能說明白點兒?”彭大力好奇。
“我有牛肉,想換糧食,最好是小麥粉、粗粉。按比例換?!?p> 彭大力仔細瞧李落雪的神色,言之鑿鑿,不像插科打諢滿嘴跑火車,倒信了幾分:“我手上位置好的門面有兩個,就在鎮(zhèn)中鬧市口,是并排的,不過,兩個門面都只有一個開間,帶樓帶小院?!?p> “租金多少?”
“一個門面十八兩銀子一個月,位置沒話說,就是租金貴。”彭大力道,“如果小兄弟感興趣,我明兒可以帶你去看看?!?p> “不用看了,兩個門面我都要了?!崩盥溲┖罋獾卣f。
“都要?”彭大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寫租賃文書吧。三天后我把兩個門面的租金給彭大哥送來,可以嗎?”
“成!”彭大力不擔心李落雪賴賬,反正門面空著也是空著,先租出去,晚兩天收租金于他來說差別不大,只是該說的話必須說清楚,“咱丑話說在前頭,碰上胡人打劫,你的所有損失要自己擔著,可不能賴上我,租金也不能少一文?!?p> “沒問題!”李落雪清楚,胡人不可能來,至少近階段不會來。
手續(xù)很快辦完,李落雪收好自己的那份租賃文書,拿了鑰匙,求著彭大力立即帶她去看門面。
“現(xiàn)在去?黑燈瞎火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明天去?”彭大力不太樂意。
“那你給我指個路,我自己去?!崩盥溲┐蛩阏J準了地方,然后去車行租車,把軍營入口處的牛肉都運過去。十頭牛,一次運不完,要跑幾次吧?她時間很緊。
彭大力說了門面的具體位置,還畫了一張草圖給李落雪,李落雪謝過就直奔目的地。
才走了沒多遠,拐過彎,摸黑趕路的李落雪猝不及防撞到一個人身上:“哎喲,我的鼻子!”鼻子又酸又痛,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蘇陌瀟面對原地打轉(zhuǎn)的李落雪,哭笑不得:“你走路不看路的么?”
李落雪聽出了蘇陌瀟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那你呢?你眼睛看哪兒去了?你要看著路,會讓我撞上?”反正她已經(jīng)離開軍營,蘇陌瀟的什么軍法管不著她,她不怕了!
“我站在這里沒動,是你撞上來的!”
“你看見我撞上來的?”
“是?!?p> “你看見我撞上來不提醒?不避讓?你安的什么心呀?”李落雪挺直了腰桿,說得理直氣壯。
這擺明了是個坑??!自己居然會著了小丫頭的道,真是活該被罵!蘇陌瀟苦笑。謹俞要是在這里,肯定又會被激得暴跳如雷。
蘇陌瀟慶幸,幸好之前吩咐謹俞回軍營辦事,人先走了,不然免不了一番斗嘴。他不想爭辯,因為沒有意義:“鼻子好點了嗎?好點的話就走吧?!?p> “我當然要走,不勞蘇將軍費心?!崩盥溲]理解他的意思,暗諷道,“你怎么還不走?大買賣做成了,不回軍營站在這里干什么,閑來沒事吹風么?”
“沒有我,你覺得牛肉能在今晚順利運到鎮(zhèn)上你租的鋪子里?”蘇陌瀟突然道,“你有沒有想過,租的車怎么在半夜出鎮(zhèn)?鎮(zhèn)口的關(guān)卡要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