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花平說這是花老爺?shù)姆愿?,而花老爺也正平安無事地在桃花堡準(zhǔn)備壽宴,但花滿樓又怎么可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便輕易地就放下心來?
只覺得心中的擔(dān)憂和不安越來越重,幾乎是恨不得一眨眼就已到了桃花堡,找父親問個清楚。
花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疾言厲色的七少爺,嚇得不輕,將馬車趕得飛快。
一整天的路程硬生生地就縮短成了半天——
當(dāng)花滿樓三人從馬車?yán)锵聛淼臅r候,桃花堡正是張燈結(jié)彩,一片喜氣洋洋。
花滿樓雙目復(fù)明,身法之快更勝昔日,此刻心急如焚,竟搶在了陸小鳳和燕歸陽前面,直奔父親的院落——花老爺和花夫人、還有花家六位公子和他們的夫人竟是全都在場,一大家子圍坐在院子里,一片歡聲笑語。
大約是壽辰將至的原因,花如令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中氣十足,帶著一片喜氣,顯然是平安無損。
花滿樓見此,終于是徹底松了口氣,開口喊道:“爹,娘,哥哥嫂嫂?!?p> 燕歸陽與陸小鳳隨后趕至,向花如令、花夫人問安。
花滿樓沉聲開口道:“爹,花平他……”
“是我安排的?!被ㄈ缌畲驍嗨脑?,點了點頭。
花滿樓不解:“爹,可是為什么?”
此話一出,原本還是一片溫馨的氣氛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來一樣——
片刻后,花如令長嘆一聲,從懷里取出了一張紙遞給花滿樓:“前幾天,我接到一封信?!?p> 花滿樓有些疑惑地接過來,將紙展平——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血腳印。
花滿樓隨即臉色大變:“鐵鞋大盜!”
“鐵鞋大盜?”站在一旁的陸小鳳聞言,立時就愣了一下,“不是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被伯父你除掉了嗎?”
“不錯,當(dāng)年我確實殺了他,可是,當(dāng)年誰也沒有見過鐵鞋大盜的真面目,也就沒有人知道死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p> 花如令長嘆一聲,“現(xiàn)在看來,七童,你這些年的猜測是對的。我怕你……唉!”
“爹,所以你要迷暈了我之后送我去毓秀山莊?”
花滿樓也嘆了口氣,“爹,大敵當(dāng)前,我又怎么可能臨陣退縮呢?”
“七童,你不用管,爹有辦法對付他!”
“爹!”花滿樓皺了皺眉,語氣雖是溫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爹,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就讓他來吧,正好將這段恩怨一并了結(jié)!”
“七童……”
燕歸陽緩緩開口道:“當(dāng)年的鐵鞋大盜,其實,乃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花伯父你只殺了一個,另個逃了?!?p> 陸小鳳訝然:“這等秘辛,小陽你從何得知?”
燕歸陽輕笑道:“在西域,曾有一位名探說過這樣一句話:‘當(dāng)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p> 不過只是分析與推理罷了。花滿樓靈覺驚人,既然他說鐵鞋還活著,那想必不會有錯,再加上鐵鞋大盜當(dāng)年經(jīng)常同時現(xiàn)身兩地作案這一點,那么,結(jié)論只有一個——鐵鞋是雙生子?!?p> “小侯爺當(dāng)真明察秋毫,神目如電,令人敬佩?!?p> 門外,傳來了一陣贊嘆之聲,卻是六扇門總捕金九齡到了。
他是天下第一名捕,六扇門中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還是一個很英俊、對女人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可他到底是個捕快。
一個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命案現(xiàn)場的捕快。
“金公子,莫非也是為壽宴而來么?”
花如令心中疑惑,將金九齡迎入了待客前廳,又有幾個清秀的少女上來,穿著一水的水碧天青色薄衫,奉上一杯明前龍井。
金九齡品了茶,滿足的喟嘆了一聲。
金九齡向來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與其說,他是一個六扇門的捕快,倒不如說他像是一個打馬賞花的英俊公子,自然喝得出,這第一流的好茶。
用過茶之后,金九齡微笑著對花如令略一拱手,道:“花家主,金某今日奉命前來,乃是想請您給個準(zhǔn)話,近幾日來,家主和幾位公子可接觸過瀚海國的皇室?”
一聽奉命前來四字,花如令的神色鄭重起來,道:“家中車夫確實發(fā)現(xiàn)過瀚海國斥候的蹤跡,門房處也收了賀貼,不過老朽身為皇商,自有分寸,不曾接觸?!?p> 花家乃本朝是最大的皇商,稱之富可敵國也不為過,聽聞如今瀚海國內(nèi)動蕩,皇位岌岌可危,幾位皇子正尋富商援手,想來當(dāng)今圣上是不想花家插手此事。
果然,金九齡道:“在下同陸小鳳平輩論交,斗膽稱您一句伯父,商人最忌插手朝中之事,家主行事務(wù)必注意分寸?!?p> 他向半空一禮,又道:“圣上信任花家,因而,此番來的才是我金九齡,若非如此,下一次來的,就是大內(nèi)高手魏子云了?!?p> 花如令嘆道:“臣,謝過圣上隆恩?!?p> 金九齡頓了頓道:“花家主也不必太過提心吊膽,在下此次前來,除了在瀚海國一事提點一二,也是為圣上帶來賀壽之意,花家的貢獻陛下都看在眼里?!?p> 驀地,一旁的燕歸陽冷哼了一聲:“就魏子云那三腳貓的功夫,也配稱高手?”
一旁的金九齡聞言,頓時抹了把冷汗,心知自個手段已被燕歸陽看穿。自個還是小看了這位。
沒錯,金九齡本來可以先行賀壽,再提瀚海國之事。
如此一來,給花如令的感覺會完全不同,為了讓自己在圣上面前美言,花如令必有厚禮相贈。
故此,金九齡調(diào)換了兩件事的順序,卻不料,被燕歸陽看穿了。那句話,擺明了是震懾。
但以燕家的地位,金九齡對燕歸陽根本無可奈何。
別的不說,單說今上在還是皇子之時,不知何故,被燕歸陽姑姑燕飛霜打了一拳。
此事,當(dāng)時可謂震驚朝野,但別說是太上皇,就是今上自己,對此,都不愿深究,一笑置之。
最后時過境遷,再無人提及。其實,單以容貌而論,燕飛霜亦可以說是傾國傾城。
當(dāng)今圣上的愛慕之心,太上皇和文武百官都看得出來。但是,沒幾個人敢說破,敢說的幾個,下場都不妙。
也是自此之后,燕飛霜的婚事也就擱置了。
太上皇看著燕飛霜長大,卻又不好說什么,對燕家心懷愧疚。
而今上對燕飛霜,更是明里暗里處處維護,見不得人說燕飛霜半句不好。
對此,燕歸陽反是樂見其成,一來么,這舔狗不是他,二來,自家姑姑根本就不是那種相夫教子的個性,戰(zhàn)場邊關(guān),才是真正適合的她的歸宿。
前世秦良玉可以女子之身封將而入正史,平陽長公主可以軍禮入葬,自家姑姑又為何不能以女兒之身,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