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
今天羅紋吃了兩個饅頭,夾著罐裝的臭豆腐塊吃的。沒有吃的時候臭氣熏天,吃起來味道妙不可言。
吃完之后,她趕緊刷刷牙,因為一會還要出去見陸春和湯莎莎,說是有個寒假兼職來著。
羅紋刷完牙,走在冬天的大街上,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臭味。
“我鼻子里還留存著余味兒嗎,這味道真上頭?!绷_紋想著。
她先用鼻子深呼吸,又張開嘴呼吸呼吸,換換氣。還是能聞到臭豆腐的味道,“一定是吃的太投入了,身上,頭發(fā)上都沾滿了這個味道?!?p> 羅紋伸開手轉(zhuǎn)個圈,又散開馬尾,甩甩頭發(fā),好像很享受。不知道的,以為她在享受這條叫賣著“春聯(lián)”、“鞭炮”、“燈籠”的,年味十足的大街。
這一幕剛好被路對面一個男生看在眼里。這男生穿了一件黑色的中長款棉風(fēng)衣,顯得身材修長,干凈秀氣的臉,正歪著頭看她。
羅紋定睛一看,這不是別人,正是路鵬程。
兩人對視了一下,路鵬程并沒有對羅紋打招呼,只是嘴角掛著一絲笑。
羅紋也在猶豫要不要去打個招呼,本來挺不錯的關(guān)系,莫名地就突然生疏了,連陌生人都不如。
只見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走過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路鵬程的媽媽,她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可能是年貨吧,拉著路鵬程,徑直走開了。
“嘁!”羅紋不以為然,愛咋咋地。
此刻讓她崩潰的是,那該死的臭豆腐味道,怎么還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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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紋來到雪花酪的店里,見到湯莎莎、陸春。她倆一時還沒有聞出來羅紋身上的臭味,陸春開始激動地講今天的兼職。
“我跟你們說,今天可是高薪?!标懘赫f道。
“多高?”羅紋問。
“就是,多高?有沒有一米八?”湯莎莎色兮兮地問。
“大姐,只是應(yīng)聘工作,不是相親,什么一米八!”羅紋白了她一眼。
“20!”陸春說。
“嘁!”湯莎莎和羅紋都嗤之以鼻,邊說邊向后靠。
雖然20元,確實不少了,基本快夠羅紋一星期的生活費了。不過她們上次發(fā)一天傳單,還能賺30元。這寒冬臘月的,還快過年了,才20,算什么高薪?
“一!個!?。r!”陸春一字一頓地說。
“什么!”湯莎莎和羅紋驚訝道,身子又探向前來。
“一個小時20元!”陸春又重復(fù)了一遍,得意地問,“誰去?”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湯莎莎跟唱歌一樣,激動地喊著。
“去你的吧?!标懘捍蛉に?p> “一個小時20!干什么呀,能掙這么多?”羅紋問道。即便是媽媽,也沒有這么高的薪水吧。何況她們還是孩子,可別貪小便宜吃了大虧。
這一小時20元的工資,對于羅紋來說,真的是太多了,天文數(shù)字。干一個小時,基本夠花一個星期。
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聽到太美好的東西,要么奮不顧身,要么小心翼翼,總之不會習(xí)以為常,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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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就是財富?!标懘阂槐菊?jīng)地說道。
“所以你說的工作就是……”湯莎莎說。
陸春睜大眼睛等她的回答。
“額,我沒想出來。我居然是想到去KTV當(dāng)公主,陪唱?!睖f道。
“那跟知識有什么關(guān)系?”陸春也是服了老湯的腦洞。
“對啊,老陸說‘知識就是財富’,你怎么就想到了KTV的陪唱公主???”羅紋問。
“那我感覺一小時20,除非是干那樣的工作。而且聽說那些陪唱公主都是打扮成高中生,大學(xué)生的樣子,顯得比較清純??腿藗兌枷矚g學(xué)生妹,清純干凈。穿著學(xué)生的衣服去賺錢,所以‘知識就是財富’呀~”湯莎莎賊兮兮地笑著,并向羅紋、陸春伸過來魔爪。
“咦……”羅紋、陸春趕緊打湯莎莎的手。
“那你還去,還去,還去?”陸春問道。
“我當(dāng)時被財富沖昏了頭腦,還沒想要干什么?!睖f。
“就是干這,你干不干?”陸春問道。
“什么?”羅紋倒是驚訝了。
“KTV的陪唱公主啊?干不干?”陸春又轉(zhuǎn)向羅紋。
“不干!堅決不干!”羅紋堅定地說,“你們也不要去,都不要去!”羅紋沒有去敏感地想上次她在KTV穿的衣服,被顧曼曼說成陪唱的那件事,羅紋知道,陸春她們不會那樣去想她的。
“就是陪陪唱,又不干啥?!标懘豪^續(xù)挑釁道。
“當(dāng)然不干啥,干啥的話,就20元,更是想都別想了?!绷_紋繼續(xù)說道。
“唉,我突然冒出來個想法。”湯莎莎說道,“其實陪唱也挺好的,自己開KTV還得掏包間費。反正都是去KTV唱歌,這也不用掏錢了,還可以賺錢,咱們只是沒干過,所以擔(dān)心,說不定其實沒什么……”
“你快打住吧!”羅紋打斷了她,“你自己掏錢去的KTV,想唱就唱,不想唱不唱,想唱什么唱什么,想怎么唱怎么唱?!萌隋X財,與人消災(zāi),’人家掏錢讓你去的,你不得聽著點別人的。要是別人讓你喝酒呢,要是別人抱你呢?”
“那咱們就走!”湯莎莎說道。
“誰跟你‘咱們’,我是堅決不去的?!绷_紋說道,我告訴你哦,“到時候你想走,不一定就能走得了。”
“報警總可以吧。我就不信了。一個小時就20元,他們還想把人怎么著?!睖療o所畏懼,所向披靡地說道。
同樣是一小時20元,看是干什么掙的。剛才還覺得多得不得了,現(xiàn)在就嫌少了,成了“一小時就20元”了。
“其實真的,他們只是希望場子里有女生,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真的越是有錢人,越是講禮貌。很多人到那都是談生意的,不是去干什么的?!睖f出自己對有錢人的觀點。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绷_紋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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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春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好了,姐們們,不是去KTV當(dāng)陪唱公主,逗你們玩的!”
“什么!”羅紋和湯莎莎驚奇地瞪著她,起身,弓著身子一起向陸春掄過去狂風(fēng)暴雨千千手,劈頭蓋臉暴暴拳!
“不讓你們?nèi)ギ?dāng)陪唱公主,你們就打我啊,看來都想去啊!”陸春招架不住,一邊低著頭,用胳膊擋著自己,一邊吶喊道。
“不是要去當(dāng)陪唱……”羅紋一邊打一邊說。
“是要你為自己的謊言付出血的代價!”湯莎莎一邊打,一邊接著羅紋的話說。
“我錯了,我錯了……”陸春不斷求饒,但羅紋和湯莎莎還是打得意猶未盡。
湯莎莎剛才是經(jīng)歷了靈魂的掙扎,解放。
羅紋的小心臟也是過山車一般的大起大落,先是聽說一小時能掙20元的激動,又是以為要干陪唱公主的失落。她是鐵定不會干的,也會力攔姐們們不要干,那一小時20元的工作,等于是白激動了。心情大起大落,手上干凈利落,擲地有聲地和湯莎莎一起攻擊陸春。
“救命啊……”陸春還在求饒,并不起作用。
“天罪孽,猶可恕!”羅紋說。
“自作孽,不可活!”湯莎莎接著說。
“羅紋……你的身上怎么這么臭啊……”陸春在狂風(fēng)暴雨中終于尋得了一片避雨之地。
羅紋笑著停了手,坐了下來。
湯莎莎放慢了手上的動作,聞著聞著,“就是,好臭啊?!彼猜聛?。
“我早上吃了臭豆腐?!绷_紋不好意思,尷尬地笑著。
陸春終于重獲新生,坐直了身體,整了整凌亂的發(fā)型,“我像不像一個剛被家暴完的婦女?”
“你像?!绷_紋說。
“你是?!睖f。
“那我們?nèi)齻€一會見客戶,我們肯定是不行了。一個是頭發(fā)凌亂,衣冠不整;一個是一身味道,臭不可聞;一個是……”陸春看了看湯莎莎。
湯莎莎也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仿佛在說,“我怎么樣,我沒問題,嬌小可愛,楚楚動人?!?p> “一個是臉憨皮厚,傻里傻氣?!标懘簱u搖頭說道。
“哼?!睖辉敢獾卣f,“我的形象沒有問題,你就對我進行人格攻擊!”
“我說的是事實,還想去當(dāng)陪唱公主呢,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你?!标懘河掷貋磉@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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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啥工作啊,還‘客戶’,什么‘客戶’?”羅紋問道。
“家教?!标懘阂槐菊?jīng)地說。
“噗。”湯莎莎嘴里的雪花酪剛暖化,差點吐出來,“啥?家教?你還能做家教?你教誰啊?”
湯莎莎向陸春發(fā)出了靈魂三連問。
陸春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能了,我告訴你,我都已經(jīng)當(dāng)過家教了。那個家教的學(xué)生,他奶奶夸我教得好,這不寒假又找我來著,還順便給我介紹了一個新的客戶,讓我?guī)б粋€同學(xué)?!?p> “什么,你還當(dāng)過家教,你會教么?”羅紋也表示驚奇,“還教得人家還很滿意,陸老師,快來傳授傳授經(jīng)驗。”
羅紋說著,趕快給陸老師整整發(fā)型,拿紙巾幫陸老師擦擦臉。湯莎莎趕緊把陸老師的雪花酪往前遞了遞。陸春才翻個白眼,得意地分享她的家教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