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初中時候的九八洪水和非典(上)
我是1986年出生的,總覺得我們是不平凡的一代。
小學的時候98年發(fā)洪水,姥姥家正好在災(zāi)區(qū),看到電視里救災(zāi)的場面發(fā)誓自己也要當兵,這次洪水沒趕上,下次姥姥家再發(fā)洪水一定去抗洪,因為這個奇怪的思路還被大姐和二姐組團狠狠的打了一頓。
雖然我還小不能上抗洪一線,我可以給解放軍叔叔們?nèi)印岸Y物”。
那時候我們鎮(zhèn)是解放軍軍車運送人員和物資的必經(jīng)之地,我拿著買好的“禮物”在那等待著綠皮車的經(jīng)過。在我旁邊的還有村上的其他幾個孩子,我們這幾天家里給的零錢都沒舍得花,他們?nèi)齻€買的是兩瓶礦泉水,我不想和他們一樣,我認為天氣這么熱解放軍叔叔一定需要點涼爽的東西,于是我買了兩個冰棍,當時最高檔的帶外包裝的那種。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著,他們?nèi)齻€很是著急,因為下午要上學,但對于我這個對學校毫無概念的傻子來說此刻沒有什么比給解放軍叔叔送“禮物”重要。
雖然我不在乎上學遲到,但我也很著急,因為……我的冰棍要化了。
現(xiàn)在回頭想想,我當時是有多傻,十多歲的孩子了還想不明白冰棍會化掉,居然傻傻的等了一個多小時,后來我猛地想起賣冰棍兒的會用泡沫箱子裝冰棍兒賣,我就把小賣店的泡沫箱子拿過來一個放冰棍兒,別問我為什么不把冰棍直接放在小賣店,因為我怕來不及。
“嘀嘀嘀!”隨著一聲聲悅耳的喇叭聲,一連串的綠皮車走了過來,我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把兩個冰棍兒穩(wěn)穩(wěn)的握在了手里。
“你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wù)!”
道路兩旁站滿了前來感謝的群眾,當然很多人手里都沒空著,塑料袋里裝餃子的,包子的,火腿腸,饅頭,等等,大家都不想讓解放軍叔叔挨餓。
部隊的規(guī)矩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他們只是敬禮東西都沒要,車子速度也慢慢的快了起來,就在馬上開出村的那一刻,我沖了出來,借助老孫家大糞堆的高度,用盡我全身的力量把冰棍丟向了綠皮車。
因為車速提升了起來,根本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我開心的差點掉進糞坑里,我把雙手放在嘴邊擴音大喊:“要是化了就喝湯兒,也能涼快!”
后來因為在鎮(zhèn)上上初中啥都沒學會,就去了縣里留兩級還是上初中。
中考的時候鬧非典,每天放學都想著幫老師辦公室開十分鐘的紫外線燈,記得有一次周末忘了關(guān),三天后回來老師的花葉子都掉光了,養(yǎng)的小老鼠毛也沒了。
那時候才十三四歲對病毒知識沒有任何的了解,只知道發(fā)燒了要告訴老師,記得有一天晚上自己在宿舍(校外和其他孩子一起租的)發(fā)燒了,體溫計一測----39°8,馬上緊鄰40°的高溫,心想這下是完蛋了,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寫遺書,因為是寫在日記本里所有印象特別的深。
遺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道歉,給社會道歉,當時覺悟是真高居然把祖國放在了第一位,說自己還沒有成為祖國的棟梁之材沒有為祖國做出巨大的貢獻,就這么去了真是心有不甘。
這么多年過去了,過完年都三十五了,活著到時活著了,但也沒成為祖國的棟梁之材呀!還耽誤祖國的GDP,只能寄希望于我的崽子們成為人才了。
除了給祖國道歉我當然還給父母道歉,兒子不能給二位老人盡孝了,讓我的三個姐姐們替我照顧你們吧。現(xiàn)在我就躺在我老媽的腿上用手機寫著小說,哈哈。
最后當然我得和我最愛的人告別了,你一定好好學習,之前都是我耽誤了你,你再也不用看著我學習了,我走之后好好照顧自己,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人度過一生。此刻的她正在刷碗,哈哈哈!
回想當年真的是傻的單純,絕望的吃完退燒藥,含著眼淚睡著了,睡前還不忘把問從里邊反鎖上,怕把病傳染給別人。
第二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那段時間特別珍惜時間,學習都有勁兒了,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那時候不光是我傻,班上的同學也都不太聰明,有幾個女生結(jié)伴去吃燒烤,他們約好把之前不敢吃的都吃一遍,什么蠶蛹,雞頭,大腸閉上眼睛就往嘴里塞,說什么怕以后都吃不著了,現(xiàn)在一個個的比我體格子都壯。
因為非典,中考沒考英語聽力,政治也沒考,班上的同學聽聽力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政治書整本都背下來了。
我復(fù)讀機里的都是 she的專輯,英語的都是艾薇兒和后街男孩,政治書上的人物抽煙的抽煙,帶眼睛的戴眼鏡涂涂畫畫的都看不清字了,毫無準備的我復(fù)習好了其他科目就準備裸考政治了,但不給我這個機會,政治不考了……
我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為了報答我拼命學習,終于在加了五分奧林匹克生物省級三等獎的加分基礎(chǔ)上,與重點高中二中失之交臂。
再后來老爸老媽受不了了,他們覺得沒上二中就不配當他們的兒子,后來交了高費我成為了他們合格的兒子,到了二中我學習的拼命程度不想多說,自己都感動的快哭了。
記得是高三的時候,原本以為我們這屆在高中應(yīng)該平靜的度過了,沒想到下學期的時候地處平原的我們縣竟然地震了……
當時為了我安心學習(是自己總?cè)堑湥┌謰寷Q定高三陪讀,記得我“兒子”當時還活著(一個從出殼養(yǎng)到大的八哥),我寫完作業(yè)正準備逗我“兒子”玩,突然吊燈就開始晃動了,是那種很明顯的晃動。
“大兒子你看下是不是道上過大車了?”老媽的這個問題瞬間安撫了我害怕的靈魂,因為租的房子正好挨著縣城的主要路線,我直接把這個責任栽贓到了大車的頭上。
“你好!來兒子給爹說一個!”我這邊逗鳥正開心,突然聽見樓道萬馬狂奔一般,哐哐的往下跑人,這時候我才察覺到真的不對,我拎著鳥籠子就往外跑。
剛要出門才想起來老爸還在睡覺,于是很聰明的把我“兒子”的籠門打開了(注意兒子的切換,有時是我有時是我兒子),讓它先飛走。
我“兒子”居然秒反應(yīng)直接飛向了窗外,拋棄了我這個沒生它但養(yǎng)了它的“養(yǎng)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