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離開王城
哈羅德二話不說打開了大門,將身體殘缺的米蓮接了回來。
“你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人體,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處理她的傷勢。
一想到她之前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現(xiàn)在又成了這幅殘缺不堪的樣子,哈羅德內(nèi)心有些愧疚。
可另一方面,說真的,他之前也沒見過,身體都缺了一半,還能以一副恬淡的樣子地和旁人對話。
該說不愧是辛特蘭里斯,真是人才輩出。
“您這幅驚慌失措的樣子,也真是有趣?!?p> 米蓮像是沒事人一般打趣著哈羅德,而后者明顯聽到她話語中多次不自然的停頓,知曉她的情況并不像表面那樣好。
“失禮了,米蓮小姐。另外如果發(fā)生了什么事,也請你的狀態(tài)好一些了再告訴我吧?!?p> 他盡可能地觸碰她還算完好的部分,打算先搬回格博堡再說,順便補充道:
“如果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的話,還請盡快告訴我?!?p> 再次確認(rèn)自己關(guān)好了大門后,才走進了建筑內(nèi)部。
在客房中的純白,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克羅蒂的身體。
從整體來看,像是勞累過度罷了,休息休息自然會沒事。
只是有些另她在意的是,克羅蒂內(nèi)部的能量似乎不太穩(wěn)定。
可也不算嚴(yán)重的形態(tài)…不嚴(yán)格說起來,她未曾遇到過這樣的狀況。
滿懷心事走出房間,看到在大廳中,抱著一堆破爛的哈羅德。
邁著小步子走下了樓,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一堆破爛,而是哈羅德他們在昨晚帶回來的少女。
純白的出現(xiàn)對于哈羅德來說,那就是救星降臨到身邊。
見多識廣的她,或許知道治療米蓮的法子。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問問克羅蒂的情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哪里受傷,才導(dǎo)致昏迷不醒。
哈羅德有些激動地問到:
“純白小姐,您來了!話說大小姐她沒事吧?”
“沒什么外傷目前;看來只是因為疲勞過度而導(dǎo)致的深眠而已…不過,這位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語氣毫無關(guān)心之意;她凜冽的目光將對方從里到外都掃了一遍,仿佛面對的是一個未知的敵人一般。
面對著氣勢正盛的對方,米蓮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氣氛達到了一個冰點,在二人中間的哈羅德感覺十分難受與壓抑。
“米蓮她,是北方的人…”
“想必不是普通人吧,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類似于仿生人的身軀與正常人類的大腦?”
純白顯然是有所顧慮,她打斷了哈羅德的話,質(zhì)問著米蓮。
米蓮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就像你說的那般,我算不得是個普通人…北方聯(lián)盟的警告,可能也與我有些關(guān)系。”
剩下手臂“咔”的一聲脫離了身體,米蓮無奈地看了地上的殘肢一眼,調(diào)整好了語氣,繼續(xù)說道:
“不過當(dāng)前的情況,比起我的身份...作為威斯特林安的一份子,這時候不應(yīng)該是想著怎么樣讓其脫離困境,而不是制造新的麻煩,不是么?”
“況且;”看到純白眼里的猶豫,米蓮說到:
“我對威斯特林安并沒任何的敵意;為表我的清白,關(guān)于今天的動亂,我從那位帶著帽子的紳士那里知道的了不少細(xì)節(jié),倒是可以一一說給你們?!?p> 戴帽子的紳士…
哈羅德第一想到的便是桐符千塔。
純白依然沒有放下戒心,盡管她認(rèn)為米蓮說的有些道理,但這并不是她可以松懈下來的理由。
作為魔女眷屬,威斯特林安最古老家族,里德維斯家的女仆,一定藥更加謹(jǐn)慎才行。
于是,她警惕地問道:
“可你來這就很奇怪...而且北方的人,會是真心幫我們么...”
這不禁讓哈羅德回想起,之前米蓮和自己說過,威斯特林安的人不知為何對北方的人充滿敵意;通過純白的表現(xiàn)來看,果真是如此。
“那位紳士先生,他說了什么?”
今日的動亂,安德尼與克羅蒂都牽涉其中;既然有相關(guān)的信息和細(xì)節(jié),自然是能夠知道的越多越好。
同時這過于緊張的氛圍令他有些不適,想以此來順便緩和一下氣氛。
在回答之前,米蓮迅速地掃了純白一眼,她雖然臉上稍有慍色,好在并沒有說些什么難聽的話。
對方默許的行為,讓純白放心地將今天的事全盤托出:
“就像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我和那位紳士打了一架;所幸在身體損毀的時候,組織液漏出來不少...”
“那東西的味道可不好聞,估計你們打斗的地方還殘留著那味。”
純白毫不客氣地插了一句話后,又追問道:“你是什么型號的?”
“看來女仆小姐對這些很了解...至于型號...修補材料你用常見的材料就好;麻煩你了?!?p> 這一段對話讓哈羅德仿佛置身云霧一般,看到純白走向了其他房間,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知識,嘗試著推斷,她是去拿治療米蓮的藥物。
“她也是個面冷心善的人...你們威斯特林安的人真是復(fù)雜?!?p> 米蓮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又繼續(xù)說道:“我想也是組織液的味道,那位紳士清醒了不少;他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也只能把周圍的人說的那些轉(zhuǎn)述給了他?!?p> “周圍的人是不是在說,西方魔女突然間瘋了或是什么的?”
哈羅德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那位先生做出了很吃驚的表情,接著說了句‘可惡,我還是被她耍了’;便跑向了高塔行宮?!?p> 說完后,米蓮看向了純白進入的那扇門;確定了她還未回來,利用殘缺的身軀撐起地面,離得哈羅德近了一些后,順勢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再有任何疑問,盡快離開威斯特林安;小心韻律魔女。鄙人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幫你了,哈羅德卿?!?p> 別的不說,這稱呼就是桐符慣有的。
一想到如此鄭重的話出自桐符之口,哈羅德感到更加不自在。
并且囑咐的內(nèi)容:離開威斯特林安。
對,早在他和弗里德還在境外時,觀劇魔女也囑咐過自己。
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機會,若是再一次不以為然地繼續(xù)拖下去,指不定還會出糟心的事。
仿佛捧起一件易碎之物,哈羅德扶起了米蓮:
“除此之外;”
小心韻律魔女...難道說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都是她暗中策劃的?
印象里的韻律魔女,是有一些蠢,總的來說算是純真可愛的性格。
她也是被人利用了么?
哈羅德有些不放心,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米蓮:“他有沒有再說些什么,或者補充了什么細(xì)節(jié)?”
米蓮此時的身體已經(jīng)呈透支狀態(tài),她咬了咬牙,依然用輕松的樣子面對哈羅德:
快速會議了當(dāng)時的情況后,緩慢的搖頭說道:“沒有,那位先生直接沖向了高塔行宮...提醒你的內(nèi)容他是這樣和我說的‘如果你見到一個叫哈羅德的人,一定要告訴他...’這樣?!?p> 沒有任何解釋。當(dāng)然,那時候也沒有時間讓桐符為米蓮好好解釋這其中的前因后果。
既然如此,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帶著克羅蒂出城。
“材料只有這么多了...哈羅德先生,可以勞煩您看一下克羅蒂小姐的情況么,我要修復(fù)這位小姐,估計一時間騰不出手來?!?p> 純白提著兩個行李箱,拖著一個和人一樣高的箱子,走到了大廳中。
將箱子交給哈羅德的時候,她有些遺憾,不舍地叮囑道:
“這里面有些衣服,您可以看看適不適合您和克羅蒂小姐...之后若是方便的話,從廚房后面的那扇門出去看看情況如何了吧?!?p> 雖然在格博堡待得時間并不長,但說到廚房后面,哈羅德還是有些印象。
廚房后有條過道,后面有扇門,據(jù)說是為每月運送米面柴火的商人們準(zhǔn)備的。
而它通向的,正是環(huán)繞著大半個王城的山林!那里可是有通往城外的道路!
想到這里,他不禁懷疑,莫非純白已經(jīng)聽到了米蓮說的話?
哈羅德還有些猶豫,純白已經(jīng)將他推到了樓梯口,趁這個舉動二人離得近,她又向著哈羅德懷里塞了些什么。
“快去吧,若是克羅蒂小姐醒來見不到您,估計會哭的?!?p> “謝謝你,純白??墒悄愫桶驳履嵝〗?,還有弗里德幫了我許多,我不能就這樣離開?!?p> 哈羅德雖然不想失去帶克羅蒂離開的機會,但一想到若不是因為自己優(yōu)柔寡斷,也不會讓王城變成這個樣子。
是的,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是第一個件道那肉團的人,所以在他心中,一直認(rèn)為對方是跟著自己來到王城,才會引起如此騷亂的。
說不定桐路加,也就是觀劇魔女,當(dāng)時提醒他離開王城,也是為了避免讓肉團怪物摧毀城市。
現(xiàn)今的王城就像個爛攤子,他怎么能置身于事外不管,拍拍屁股走人呢?
當(dāng)然,這一切都不是他能說的算的。
就在他想要留下來,起碼為眾人幫點忙的時候,純橙面色鐵青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將一把鑰匙放在了哈羅德的手里:
“你現(xiàn)在不走也得走了,現(xiàn)在整個王城的人都在找你和你家大小姐,遲早會找到格博堡來的;如果您真想幫忙,起碼這時候應(yīng)該出去避一避,之后再回來便是。”
她的語氣里頗有責(zé)怪的意思??礃幼铀艔捻敇窍聛?,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況。
“這把鑰匙,是后門的鑰匙;現(xiàn)在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會封鎖這個城堡;你若是要回來,自己開后門回來。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請您盡快離開,還請不要再添亂了,謝謝?!?p> 思索了一下純橙說的話,雖然有些難聽,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他沉默的來到克羅蒂的房間,背起了她。
“這段時間,感謝各位的費心照顧?!?p> 不過,還是有些愧疚。
等將克羅蒂安排妥當(dāng),他一定會回來的。
走進后山的時候,天才黑。
哪怕是這個時候,他都能隱隱約約聽到,來自王城雜亂的聲音。
很刺耳,甚至一時間讓他覺得那并不是人類可以發(fā)的出來的聲音。
“你說,如果王城的平民都變成了死物,那威斯特林安是不是就等同于毀滅了呢?”
昏暗的拷問室內(nèi),身體被束縛無法動彈,且布滿了傷痕的西斯塔,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