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家隊友性命堪憂,使陰陽鏡的女修不得不投鼠忌器,收回寶鏡護住四人。
心中的憋屈讓她氣得直跺腳,自家的防御法寶不知道有多少,可這次試煉卻只能帶本命法寶——我要這土豪有何用?
嘭!
一個有些不同的聲響傳來,吃瓜群眾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白色大印已經不見了,而外罩著一個莽漢虛影的孫有余正雙手緊握這一個上躥下跳的活物。
那活物見掙脫不了筋肉虬結的大手,便開始脹大縮小,可是罩住孫有余的虛影也隨之漲大縮小,不讓他有半點逃脫的機會。
吃瓜群眾偶然從指縫間看到一抹白色,這才明白原來那白色大印已被孫有余抓在手里。
“大周皇家學院的道友,既然現(xiàn)在大家誰都扳不倒誰,何不就此罷手?”鄒九陽這話說的極有分寸,半個“輸”字沒提,給人家留足了面子,為的就是少生事端,早點讓他跟妹妹把婚結了。
傲嬌的青袍男子也沒提同意不同意,只是說:“這位道友你把手松開吧?!?p> 孫有余知道他這是變相認輸,樂得成全,便做好防備將手松開,任那白色大印飛回主人那里。
未免有人嘗試破壞此界突圍出去,鄒九陽適時朗聲道:“諸位道友,在下受這壁畫空間認可,只要完成了與舍妹的這場婚禮,一如當年柳毅與龍女完婚,便可帶大家出去,還望諸位道友稍等片刻。”
眾人不疑有他,樂得成人之美,便各自找地方坐下;而當鄒九陽牽著鄒九陰的手回到禮堂上時,幻境中的人物終于再次活動起來,大家熱熱鬧鬧地喊著“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點兒都不在乎大周六人陰得快要滴出水的表情。
走進堆滿了各種奇珍異寶的洞房,看著花床上坐著的美嬌娘,鄒九陽的心都快要跳了出來——要是奇珍異寶里沒有那張血乎乎的人皮,一切就完美了。
拿起珊瑚美玉做成的秤鉤,鄒九陽緩緩掀開了自家妹妹的蓋頭。
看著對方那除了眼中的彼此,其他一切都是浮云的笑容,兄妹二人幸福地抱在一起。
酒席上孫有余為免節(jié)外生枝,半點東西不敢吃,無聊中看著兩位學長離去的方向悠然神往:不知食髓知味的二人會不會再嘗試一番,那可有的等了。
想到這里他又掛念起壁畫之外的金錦禁,心中忽然冒出一個俗語:鞭雖長,不及馬腹。
不等孫有余在腦海中勾勒某些畫面,身上突然有種擠壓、推搡的感覺,接著眼前空間變換,人已經到了壁畫之外。
孫有余下意識的就去找鄒九陽的身影,然后發(fā)現(xiàn)其他人也在這樣做,都不好說是有意還是無意。
只是不等眾人在周圍大量一圈,壁畫中已經沖出了無數(shù)奇珍異寶;這下大家哪還顧得上找鄒九陽,一個個惡狗搶屎一樣的撲向了那些即將沖出巨舟的寶物。
孫有余卻沒有沖動,因為用屁股想也知道大頭肯定讓鄒九陽拿了;他在搶寶物的人群中找到了金錦禁,將他攔了下來,又找到了同樣沒有努力出手的孫迅和霍英西,四人守在壁畫前等著鄒家兄妹出來。
飛出的寶物有一小半被大洲皇家學院的人拿了。那使大印的學子將白色印章一拋,大印好似成了一個有強大萬有引力的星球一般引得無數(shù)寶物來投;這還虧得寶物是從不同的壁畫飛出,要不然恐怕一多半都會被他們收走。
其他學生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眼神掃過他們的時候,特意帶上了一些不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們再能搶寶物又怎么樣?還不是輸了?
那一個個瞄過來的小眼神好似一根根撩進鼻孔里的羽毛一樣,讓使陰陽鏡的女修每看見一個就怒哼一聲;可她終究沒敢再大開殺戒,畢竟現(xiàn)在就她與師兄二人還有戰(zhàn)力,若是那些學生鼓噪起來,群起而攻之,再有通天附中的人幫手,那他們折損在這里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所以還是穩(wěn)上一手吧。
寶物帶來的騷亂來得快,結束得也快;絕大多數(shù)搶到寶物的學子在結束了一開始的興奮之后,立刻帶著寶物沖出水面,回歸本陣;只有零星的幾個身上的圖騰被剝下來的學子搶回了自家的肉皮在那喜極而泣,這還是多虧大家都是正道之人,年紀又小,沒有那么多詭譎心思,才把這些肉皮給他們留了下來;只不過有些人哭過了,展開一看卻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那張,還得去找人換。
那些搶到寶物回歸本陣的學子,一個個像剛洗完澡的小貓一樣,抖抖擻擻,牛得不行,不等自家仙師發(fā)問便把他們協(xié)助通天附中大勝大周皇家學院的光榮戰(zhàn)績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番,然后又在那故作謙虛,就等著師父的夸獎了。
“你的那些師兄弟呢,還在水下嗎?”大多數(shù)先師急忙問道。
“師父他們已經光榮地戰(zhàn)死了,他們用自己的鮮血鋪就了打敗大周皇家學院的道路!”學子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犧牲的光輝。
“誰讓你們去找大周的麻煩了?!”不少仙師第一句問的便是這個。
“師父,沒有人讓我這么做,但我覺得這是我作為一個大漢人應有的覺悟!”
“覺悟你個頭啊,覺悟!”仙師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十分精明的學生,怎么今天就熱血上頭了:“你們這些小屁孩兒給了人家一個難堪有用嗎?屁用沒有?這大漢的資源分配會因此而有變動嗎?不會有的!你的收獲是什么?除了一點兒心高氣傲以外,唯一的收獲就是大周皇家學院的怒火!人家只要跟上邊兒隨便說說咱們要蹦噠,人家在仙界就能給咱們老祖一兩只小鞋穿,咱們老祖受了氣就得把我火撒到我們頭上!我呢?我恨不得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可你們如今又留了幾顆腦袋讓我擰?!”
學生被老師這一通搶白弄的也有些懵,但他還是不甘心地說:“可是抗爭不過就不抗爭了嗎?不抗爭就永遠會失敗,抗爭了,即便失敗了也會把希望的火種留下來,照亮后人前進的路!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人,兩代人不行就三代人,即便我們漢人死絕了,也要讓大周的人知道我們漢人永不為奴!”
仙師目瞪口呆,啞口無言,而后立即從儲物戒中取出了玉竹戒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打。
和往常的學生抱頭鼠竄,滋哇亂叫,痛哭討?zhàn)埐煌?,這次學生仍然未用法力護體,卻定定地跪在當場,雙眼通紅,不哭不喊。
仙師知道再這么打下去,非得把逆反心理打出來不可,還需帶回學校,從長計議,多整出點豬油來,才能把這心竅再彌補回去。
與其他學校的一片鬼哭狼嚎不同,受到史無前例創(chuàng)傷的大周皇家學院卻寧靜得有些可怕。
六名學生一字排開,跪在玄心子面前請死。
玄心子卻只淡淡地說:“起來吧,都起來吧,人沒事就好,劍氣沒了可以再修出來,人沒了可就什么都沒了。最近天道有變,這誅仙四劍與咱們無緣,丟了也是情理之中,你們不要過于自責?!?p> 張忛跪在地上哭訴:“弟子出師不利,折損了學校威名,懇請仙師責罰!”
“既然你要罰,那為師就好好罰罰你們?!毙淖有Φ溃骸盀閹熈P你們免去修行誅仙四劍劍意資格,亦不得修行其他幾門秘寶。你們六人一起于思過崖精研道術,不將門中所藏的天罡地煞奧訣全部修成,不得升學!”
眾弟子聽了仙師的責罰,先是一驚,之前就有傳聞說學校準備暫時封印誅仙四劍劍意修行秘法,現(xiàn)在看來估計是真的;緊接著就是一喜,明白仙師這是要讓自己等人將之前一心修行誅仙四劍落下的道法修行彌補起來,為日后晉升金丹打下堅實的基礎。
而其實作為出生便伴有異象的他們,本來各有適合的道路,只是于修行誅仙四劍等秘寶上頗有天分,才被學校選拔出來,這下反本歸元,打好基礎后再一展所長,那又是一番天地了。
到那時候找回場子的機會還少得了嗎?
眼看著出來的學生一個個收獲頗豐,國子監(jiān)監(jiān)正心里也有些期待起來:不知道是哪對小情侶中了這頭彩,要知道當初自己跟一眾羽林衛(wèi)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了骨龍殘魂的認可,取得了這艘船的控制權,而且這還得多虧了隊伍里出了那等敗類。
忽然想起最后的畫面,監(jiān)正辟谷已久的胃里也有些泛酸水。
忽然間水下有了動靜,似是有一條游龍正在盤旋而上,早已從其他學生嘴里聽到下面發(fā)生了什么的教導主任暗暗期待起來。
果然水下一顆碩大的龍頭冒出,沖破了中間的陰陽魚圖盤旋而上,張口吐出了六個人影,又急轉直下,一頭扎進湖中。
這六人一字排開,瀟灑地飛到教導主任面前,單膝跪地,鄒九陽居于中間,雙手高舉分水犀的獨角,高聲報道:“學生幸不辱命!”
教導主任一拳攏在袖中,捏得已經發(fā)白,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表面上卻是云淡風輕地一擺手:“都下去吧,戒驕戒躁,好生調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