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滌渚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紅是因為輸了比賽氣的;白是因為丟了寶貝嚇的。
孫有余心愉快地欣賞了一會兒,又轉頭準備欣賞孫遜的狂喜;結果卻令他失望了,孫遜臉上沒有半分喜悅,而是更復雜難看。
他用一種急切的眼神看向竇滌渚,似是想要解釋些什么,卻又不方便解釋。
接下來人們饒有興趣地看著竇滌渚沖孫遜冷笑一聲后,倒立而起,拿著大頂,兩手一下一下地走出了街巷。
這點兒體力活當然不會困擾竇滌渚,反而周圍的人們還為他的光棍而喝彩,覺得他認賭服輸,敢做敢當是條漢子。
可但本該歡喜的孫遜臉上卻是蒼白一片。
孫有余隱約感覺自己可能是“好心”辦了壞事,此外他還注意到那個給他們擺上翁仲的店家看孫遜的眼神也是不善。
人群都已經(jīng)散了,孫遜還呆立當場,孫有余心虛地往前湊了湊,跟他打招呼。
孫遜回過神來,見是孫有余,眼神更是復雜了。
孫有余還以為他是覺得自己的窘迫樣子被朋友看了,不好意思,便勸解道:“怎么,覺得得罪竇家人啦?有什么大不了的,竇滌渚跟你們社長關系也沒有那么親密。他家還能給你們吳國在大漢的產(chǎn)業(yè)造成什么困擾不成?”
孫遜定定地看著孫有余,面部越來越扭曲,雙眼也漸漸泛紅,最后竟然還哭了出來:“賢弟有所不知??!自從愚兄陪你們?nèi)ベI了一次翁仲,結果被有心人看見,報給了大衍社的高層,我就被他們逐漸邊緣化,因為他們覺得我可能和你們關系不淺。為了重新被他們接納,我絞盡腦汁腦汁想出了今天這個主意,用二人對賭的方式造造聲勢,給竇家的這家店增增人氣,其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要讓竇滌渚開出一件重寶,而后我再犧牲形象,放低身段,出乖賣丑一次,博得大家歡心。沒成想在最后關頭不知是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把重寶給偷了,這讓我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 ?p> 孫有余心中竊笑:該!
他當然不會把東西還給孫遜,嘴上還不依不饒地批判著:“你呀,本來就跟他們相性不合,還硬往上湊,這不是找罪受嗎?實在不行就來‘小組織’吧,我跟我家王爺會認你這個兄弟的。其實你們這個計劃本來就有漏洞,這讓竇滌渚開出重寶來,肯定會有多事的揭發(fā)這是竇家的產(chǎn)業(yè),那時候還有多少宣傳效果?人們肯定有覺得里面有貓膩。”
孫遜不知道該怎么應承,苦惱地蹲在地上抱著頭。
孫有余施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閑庭信步地走了,留下孫遜獨自品味成長的煩惱。
不知何時,那位店家又冒了出來,彎腰對著地上的孫遜道:“去里面,公子要見你?!?p> 孫遜愕然抬頭,起身后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默默的跟著店家進了里面。
店中一間密室內(nèi),竇沙寶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歪頭托著腮,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幾只花精木魅操持著茶藝。
見孫遜進來了,他拿下巴往旁邊一張椅子上指了指,淡淡道:“來啦,坐吧?!?p> 見孫遜只是拿屁股沾著椅子,好似隨時準備起身的樣子,竇沙寶不滿地一擺頭道:“往后坐,坐踏實點,緊張什么!”
孫遜聽命往后坐了坐,來了個外松內(nèi)緊。
一只木魅拿枝條卷著茶盞送到孫前身前,竇沙寶直了直身子,對孫遜道:“這段日子委屈你了?!?p> 孫遜聞言立馬站起來了,囁嚅著語無倫次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p> 竇沙寶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擺手讓他坐下:“胡說些什么,言重了啊?!?p> 他身子往前傾了傾,語重心長地說:“我說你也真是的,怎么著也是和我一起進社的老人了,怎么還這么不小心?‘小組織’那邊多少是非,怎么還能往上粘呢?”
孫遜欲哭無淚,心中暗罵:還不都是因為你上位了。當初我和李傲天他們接觸,還是老社長在位。他那時候和第五天單方面打得火熱,我多接觸一下也不顯得突兀;可自打你當了一把手,好多重要職位都被你換上了親信;那些告我刁狀的人里,肯定有你安排的。
他剛想把由關羽神將引起的一連串事情分說一下,卻又被竇沙寶一揮手打斷了:“行啦,你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其實你和他們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我仍然沒有阻止他們重傷你,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孫遜兩眼一睜,試探道:“莫不是會長想借這股勁兒把我安插過去做個探子?”
竇沙寶以手點指,笑道:“你能這么說,就證明我沒選錯人,聰明?!?p> 孫遜鄭重道:“社長有命,孫遜自然肝腦涂地。只是不久前出了霍英西的事,您又剛上位,社團里人心不太穩(wěn),我再投過去怕是影響不好吧?”
竇沙寶點點頭:“你能想到這一層,我也就放心把任務交給你了。只是你說的固然不錯,但凡間現(xiàn)在流行減肥,咱們這個大衍社也是如此,把一些贅肉減下去,才能練出有活力,有力量,健康的肌肉。只要我們背后的家族還是一個利益集體,那我們的核心成員就不會散,其他的只不過是大樹上的猢猻而已?!?p> 竇沙寶這話說得似是而非,真讓孫遜摸不著自己該是那核心成員的一員還是該歸類到胡孫一列。
猜不透就不猜了,孫遜直接問他的活該怎么干:“社長,之前在會議上你也提到過,咱們在‘小組織’是有安插人手的,那么我過去要和他溝通嗎?我主要負責哪一塊的情報?”
竇沙寶低頭喝了口茶掩飾眼神中的尷尬,之前臧運照這個間諜被暴露出來后,他為了穩(wěn)定軍心,謊稱在“小組織”還安插有間諜,而且地位不低;其實安插個間諜哪有那么容易,第五天也不是胸大無腦的婆娘。
沒辦法,社長的架子不能塌呀!
他自信地笑了笑道:“你們之間不用相互了解,自然而然就好,都由我直接負責。你主要負責搜集里奧天一伙的情報,尤其是他們的行蹤、功法、感情關系,在不引起他們懷疑的情況下,可以嘗試進行挑撥,但一定要把握好大奸若忠這個內(nèi)核。”
自己的智商終于要綻放了嗎?
這一刻孫遜仿佛看到了自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背影。
他起身面向竇沙寶單膝跪地:“孫遜誓不辱命!”
竇沙寶也起身鄭重道:“此劇艱險,你需得有幾件寶物傍身,之前那潘美神將我本來想賜予你,如今出了變故,雖然我知道并非你所為,也會令人一查到底,但如今卻不得不安在你的頭上,等你功成歸來我再完完全全還你清白!”
說著他手在空間戒指上一抹,兩道流光投入孫遜懷中:“此二將一攻一守,如果機會合適,你可除掉他們中一人或幾人,功成之后可立刻回來”。
孫遜低頭看去,果是兩尊神將。;其中一尊更是讓孫遜張口結舌,心里的那點陽奉陰違、混水摸魚的小心思頓時煙消云散,只剩下賢臣得遇明的慷慨激烈。
但見此神將,頭戴紫金冠,身穿百花袍,胯下赤兔馬,手持一桿方天畫戟——正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呂布,呂奉先。
據(jù)說當年那個將此神將拿出來顯擺的學生被竇長老沒收走了寶貝后,很是在學校里大鬧了一場,卻被竇長老仗著校規(guī)校紀給壓了下去,把那學生直接逼得退學,甚至都影響了下一學年的招生。
另一神將盔甲嚴整,看上去就頗為老成持重。
孫遜認不出來,探入神識,稍作祭煉方知是三國守城名將曹仁。
孫遜出身吳國,哪能不知道這為大司馬大將軍的威名,其守襄樊,敗關羽的事跡也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如今雖然只有金丹境界,但想必他的守城之能會被制作者充分開發(fā)出來成為不俗的神通。
雙手抱著這兩尊神將,孫遜心中的感激與感動已是無以復加,他再拜道:“公子以國士待孫遜,孫遜定當以國士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