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若征途遠,悵然臨古城。
深秋的寒風(fēng)讓萬物都染上了惆悵之情。城中,獨自一人的木華在啃食著剛獵殺回來的食物。進階到千夫長后,他的生活變得些許滋潤,不用再吃腐爛已久被丟棄在路邊的尸體,不用為了生存捕食那些發(fā)著腥臭氣息的生物。這幾日,城外的生物逐漸多了起來,給木華帶來了不少的食物。
“吼”城外,有獸在咆哮,不像是在示威,低沉的吼叫聲更像是在討好或者說是祈求。有帶頭者,一眾生物接連效仿。一時間萬獸共鳴,異常的響聲驚動了城內(nèi)的木華,躍步跳到城墻之上,低頭俯視。
過百種群接連低下頭顱亦或是跪拜在地上,為首的不僅有頂齒獸、鸚鵡嘴龍等小型生物,諸如始祖馬、大角鹿、泰坦鳥等,無一例外為了種群能夠繁衍生息,甘心屈服于城下。
“嗯?他們在干嘛”木華還沒轉(zhuǎn)過彎來,有些不解道。
見城墻上的木華沒有動靜,底下的生物有些焦急。從摩肩如云的隊伍中,走出了十來只精壯的百夫長,四肢前的利爪劃破腹部或喉部。由于失血過多,都栽到了血泊中。
直到此時木華才明白,它們是何用意。早在晉平都時,他便見過有生物將族中的百夫長獻祭給占據(jù)領(lǐng)地的千夫長,換取它們在領(lǐng)地中可以繁衍生息。
“有趣”這本是巨獸龍享受的待遇,在木華擊殺樹精后,他成了這里唯一的千夫長,動亂已久的永北古城迎來了它第三位君主。
跳下城門,木華將死去的百夫長們?nèi)踊亓俗约旱淖√?,示意自己已?jīng)答應(yīng)了。隨后的幾天,木華模范著動物標記領(lǐng)地,以古城了中心范圍數(shù)公里都是他的領(lǐng)地,享受不盡的食物、溫暖舒適的住處。這便是爬上更高層的待遇,雖時而有不長眼的“牛犢”前來挑釁,但無一例外慘死于木華的骨爪之下,淪為飽腹的食物。
轉(zhuǎn)眼,初冬的身影取代了惆悵的深秋,漸漸飄下的白雪遮蓋住了街道中的血跡和殘尸,永北里的血腥味也淡了許多,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路邊啃食血肉的聲響不時還伴有碎骨在口中的咀嚼聲,打破了眼前這美好的畫面。木華此時正在古城的街道上,肆無忌憚的啃食著食物。不時有進貢上來的“食物”在眼前自我了斷,隨后被拖到身旁大口的啃食著。
這樣的日子,讓木華快要忘了自己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暴亂的世界不會忽視任何的生靈。悠閑的生活終是數(shù)十天之后在一聲嘹亮的鳴叫聲中被打破,雙翼展開近乎十米的哈斯特鷹盤旋在高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地下的木華。
高亢的鳴叫,巨鷹飛馳而下,揮舞著雙翼卷起一陣強風(fēng),所過之處,數(shù)千弱小的生靈慘死與風(fēng)中。殘缺的尸體在強風(fēng)中攪成了肉泥,混合著鮮血在城外下起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稀碎的血肉掛滿墻頭,樹精締造的桃花源就這般毀于一旦,內(nèi)臟被攪開后獨有的腥臭味在街道上彌漫。
木華蹲下身子,如今以接近十五公分長的十指同時發(fā)力,身下的水泥地板在重壓之下龜裂開來,一道白色的身影急速騰空,陵勁淬礪的雙爪撕開空氣,卻被巨鷹靈巧的躲開,撲了個空。
“該死”急速下墜的身子在空中翻騰數(shù)周,卸掉大部分力仍舊感到生疼。過去少有和鳥類交手的經(jīng)驗,一身進化出的武器適應(yīng)了在陸地上廝殺,卻奈何不了占盡領(lǐng)空優(yōu)勢的對手。面對突如其來的哈斯特鷹,木華開始有些慌了手腳。
一擊未果后,巨鷹再次襲來,凌冽的狂風(fēng)卷積著尸骸,帶著聞之欲嘔的氣息撲面而來。剛穩(wěn)住身子的木華,只得雙手抵在胸前被動防御,無盡的碎尸將他淹沒其中,如置身淤泥。一雙可拔山舉鼎的鷹爪,抓起尸泥中的木華,揮舞著巨翼扶搖而上。
千米的高空,氧氣含量逐漸降低,這讓習(xí)慣了高氧環(huán)境的木華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缟系您椬θ巫约喊侔闼撼兑膊粸樗鶆?。高度仍在劇集上升,一直到達兩千米時巨鷹才停止,如戰(zhàn)機一般三百六十五度轉(zhuǎn)體將鷹爪下的獵物高高拋出,揮舞著巨翼擾動周邊的氣流,驚起一陣強風(fēng),隨即御風(fēng)而上。
高亢的鷹鳴響徹云霄,鷹擊長空,削鐵無聲的喙洞穿了木華的胸膛。鮮血和碎骨如曼珠華沙在其身后綻放。同等實力若是在地上,興許還有幾分勝算,但此時在天空,絕對的領(lǐng)空優(yōu)勢讓無從借力的木華毫無還手之力。
重傷的身體急速下墜,胸口噴涌而出的血在半空中四散開來。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翻轉(zhuǎn)過身子讓后背對著天空,雙腿收雙臂交叉于胸口,急速運轉(zhuǎn)的能量讓全身的骨密度在落地的一刻達到了峰值。
如隕石撞擊大地,粉碎的骨甲和內(nèi)骨骼被鮮血染紅隨著水泥四散紛飛,地上的深坑中蜷縮著一個血人,全身肌肉紋路清晰可見,不見身上的骨甲。
耗盡能量增長的骨密度讓外骨和內(nèi)骨硬度提升,借此才保住了性命,否則此時躺在這里的就是一灘肉泥了。
上空哈斯特鷹已經(jīng)在宣告著主權(quán),毫無疑問,永北古城的第四位君主誕生了。當(dāng)它盤旋幾周降落在領(lǐng)地時,前方的深坑除了碎骨和血液只留下一個洞口,木華用僅剩下的骨爪挖開泥土,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了一條逃生通道。這位占據(jù)永北里數(shù)十日的領(lǐng)主在留給這座古城的只有數(shù)不清的碎骨和浸染了鮮血的紅土。
三米深的地道中,血紅色的“肉團”在緩緩移動,無處不在的小石塊硌著人生疼。好在先前樹精用樹根松動過了周邊的土層,讓木華不費多少力氣便挖開了二三公里,可再往后便不是那般的輕松。
都說十指連心,堅硬的土塊便讓木華感到徹心徹骨般的疼痛,重傷的骨爪也已斷了一二,血液順著指尖染紅了前方的泥土,一二公里的地洞挖了近三兩個小時,過度的疼痛和疲倦之感讓他在地洞中昏睡過去。
初冬的到來讓本就陰暗、潮濕的地底更填上了一層寒意。地洞中,木華蜷縮著的身體在濕冷的泥土中瑟瑟發(fā)抖,嘴角卻還掛著些許的口水,也許只有在夢中才能體會到為人時的安逸。地洞中的水珠不合時宜的滴落在木華臉上,帶著冬季的寒氣將他從睡夢中拉回現(xiàn)實。
“該走了”看著自己血紅色的身體和殘缺不齊的十指良久,不禁低沉的輕嘆?!斑@種狀態(tài)還是回晉平都吧,安全一些”在那里摸爬滾打了數(shù)年,連自己也沒意識道,已經(jīng)將晉平都當(dāng)作另一個家了,如今“游子”離家多日,是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