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外面的世界,是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那如今的永北里可以說是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不見慘死的尸體,一眼看去皆是生物靈動的身影。
來到這里的木華在不遠處愣了許久,從蘇醒后便是生活在殺戮與死亡的世界中。眼前的場景就如同桃花源一般,不由的讓人看入了魂,淡淡的槐樹花香洗滌著滿是污穢的身心。
一步一步的接近“桃花源”,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寧靜、安逸、無憂,如雨后睡醒,一人獨自望向窗外那般。
回過神來的木華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永北里古城,先前的景象依舊在,只是不再讓人感到舒適,轉(zhuǎn)而是驚恐和后怕。
靈動的生靈亦是在草地亦是在樹枝上,除了被風吹落的葉片,眼前的景色就像一張靜止的畫面。再細看,那些生物早已沒了氣息,安逸的背后是被吸干的尸體和刻意安排的景象。古城內(nèi)靜得可怕,只聽到地下咿呀咿呀的聲響,空無一物讓木華更加警惕,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若隱若現(xiàn)。
“嘻嘻嘻,猴子”藏于地下的樹根像是被促發(fā)了機關的暗器,從地底射出。枝間還殘留著不知何物的血跡。處于全盛的木華自然不懼這般攻擊,骨爪發(fā)力扯下一截樹干,不斷在手中揮舞,如棍般將襲來的樹枝擊落在地。四處觀察依舊不知敵人身在何處,只得退到身后的樹樁旁。
地下的攻擊接踵而至,速度卻不及尋常的中位百夫長,軌跡簡單可循。緊靠樹身,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敢懈怠,強烈的危機感自步入城中就未曾消失。無人知曉這看似簡單的攻擊下蘊含是致命的危險。
隨著時間的推移,樹枝的數(shù)量愈加多了起來,其中幾根灰色的樹枝擦身而過,帶著點點寒意。
“嘻嘻嘻,死了”,木華身下,兩只粗壯的樹枝纏繞在大腿,猛然一拽將大半個身子拉入了地下,樹枝如雨后竹筍般襲來,無法移動身子的木華就像一個活靶子般,任憑其雙爪多么的銳利,依舊這難擋鋪天蓋地的攻擊。其中有根沾有灰色液體的樹枝更是直接洞穿了身體。上一秒還在舞動著雙爪的木華下一秒仿佛被冰凍住了,僵硬的身子就像座雕像被埋在地中。
體內(nèi),瘆人的陰氣勢如破竹直沖百會穴。細聽,其中有數(shù)以千計生靈在悲鳴。
“回去,這里交給我”
身子一陣顫抖,木華重新恢復了意識,以爪撐地將自己從地下拔了出來。急忙向前俯沖,遠離身后的古樹,剛才詭異的笑聲正是從這里傳出。
樹精自從上次于巨獸龍的激戰(zhàn)后,雖險勝,一身的實力也付之東流。好在本源液殘留小半,不至于丟了性命。幾天來樹根延展數(shù)百米,憑借著獨有的槐樹花香引來眾多逃亡的種族,騙至城中,樹干頃刻間奪取了它們的生命,貪婪的吸食著血液和能量,獨留空殼擺放在外。造就了這桃花源般的美景。顯然效果甚佳,不出幾日的功夫,已經(jīng)從枯寂的邊緣回到百夫長的行列,若想重登千夫長,仍需些時日。
一招未果,讓樹精極其的意外,不曾失手的絕招今日怎么就在一個“人類”身上啞了聲。如今若不依靠本源液,它遠不是上位百夫長的對手。
不遠處的木華此時卻不知道樹精的實力,剛才的進攻讓他很是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強弩之末而已,殺了他”腦中,虛弱的聲音響起,幫木華擋住致命陰氣的襲擊后如同沒事人般再次出現(xiàn)。
木華對于那聲音無條件的信任,自己也不知原因。骨甲在發(fā)出碎裂的聲響,體內(nèi)積蓄的能量在這一刻爆發(fā),帶著一陣狂風消失在原地。再次現(xiàn)身已經(jīng)到了樹精身前,一拳轟出,樹身應聲碎裂,曾經(jīng)將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樹精死于自己的手中,算是冥冥中的因果循環(huán)。
木華身后,數(shù)十根樹枝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其中三根帶著灰色的本源之液距離他不過數(shù)十厘米。
樹精身死,留下為數(shù)不多的本源之液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陣陣花香彌漫開來。
少了本體的陰氣補充,本源液致命的陰寒之毒開始揮發(fā)。承載著本源液的樹樁被切斷了根部,在接下來的七日內(nèi)被木華移動到陽光充足的地方。
絲絲的黑氣在不斷溢出,讓本就漸寒的氣溫又降了幾度。直到第七日,黑氣已經(jīng)消失,本源液也從原有的灰色變?yōu)榱送该?。幾只捕獵來的十夫長被木華灌下幾滴后,反而變得有些生龍活虎。
確認無毒后,木華這才敢吞入腹中。能量如山川河流匯入體內(nèi),以肉體可以感知的程度在體內(nèi)流淌,雖衰敗但其中的千夫長的精華還殘存少許。
短暫的舒適后,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劇痛感,但并非陰氣所為。
樹精能量對于木華來說,過于精粹。全身的新陳代謝被強行加快,這從五臟六腑到奇經(jīng)八脈再到全身骨骼,由內(nèi)而外的被梳理了一番,舊骨一層層的脫落,露出了藏于其中的血肉,鮮血順勢噴涌而出,帶走了產(chǎn)生的廢物。結束完這一切,體內(nèi)的骨骼開始增生附著于血肉之上,形成了一層新的骨甲。
木華癱坐在地上,那感覺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正想起身之際,突然頭暈腦脹,雙眼失去了光澤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木華身處一個無邊的黑暗之中。只有一段段的畫面,記不清是誰,記不清說了什么。
畫面中有個身穿白袍的男生被高高拋起,周圍的人興奮的歡呼著;畫面一轉(zhuǎn),那個男生換上了睡衣,躺在床上,沖著一塊發(fā)光的鐵板傻笑,兩根拇指在飛快地舞動著;最后一幕,男生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銅鍋,在他的對面是一位動人的少女,畫面定格在了那個瞬間。許久之后,畫面開始暗淡,這片空間重回黑暗。
“嘀…嘀…嘀…”有水滴的聲音響起。
只見在木華身下一灘的血液在逐漸匯聚,而血液的倒影中,先前的男孩再次出現(xiàn),這一次有些不同。他們在逃跑,在躲避著什么,血液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而后他們選擇從三樓跳下,一只暴龍的身影卻出現(xiàn)了男生后面,為了保護女孩,男生全身長出了棕毛卻還是不敵,下半身被踩成了肉泥…后面還有影像只是已經(jīng)看不真切了。
“這就是我的故事。”空無一物的意識中,開始點點亮光匯聚,化作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