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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幻大道

第四十八章 死而復(fù)生!

天幻大道 天幻道 4096 2019-12-03 23:59:37

  “駕!駕!駕!”

  一位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男子駕馭著馬車沖入街道,深黑色的馬兒高大無比,有著一些異獸的氣息。

  街道上叫賣的小販,以及行人快速后退到街道兩邊,馬車疾馳之間迅速通過。

  “前面的乞丐讓開些!”年輕男子呼喊道。

  凌瘸子看著眼前的馬車有些怨氣,身處鬧市,如此行徑,過于欺人,他右手用力牽扯身旁的凌二傻往邊上靠,可傻子卻看著馬車傻笑。

  在碰撞聲中,凌二傻應(yīng)聲倒地,整個頭部撞擊在石頭上,流出一些紅色液體。

  凌瘸子走上前將二傻抱在懷里,臉上一片憤怒。

  黑衣男子停下馬車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凌二傻的鼻息,臉上皺了皺眉。

  “拿去安葬吧?!蹦凶訌膽阎忻艘恍┥⑺殂y兩丟在地上,看著凌瘸子有些嫌棄,然后背過身準(zhǔn)備離開。

  “站??!”凌瘸子怒氣沖沖,佝僂著身子走上前擋在了道路中央。

  “怎么回事兒?”車簾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

  “稟夫人,不過是乞丐的一貫伎倆罷了,以命訛人。”年輕男子并不慌張,慢慢說道。

  “哦,給些銀兩打發(fā)便是,小姐還要拜山,耽擱不得。”

  “是。”男子背過身,有些不舍地丟了十兩銀子給凌瘸子。

  “要命的話,快些爬開。”說罷不再理睬地上二人。

  街道上簇擁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眾人臉上都帶著冷漠以及看熱鬧的心理。

  “你!”凌瘸子滿臉怒容,話到嘴邊卻又無從開口。

  車窗窗簾輕輕拉起,一顆小腦袋睜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眾人,她頭上豎著兩根沖天辮。

  “小姐,我們該走了?!迸勇曇粼俅雾懫?,語氣間卻帶著和藹。

  “凌姨,那小哥哥死了嗎?”小女孩輕聲問道。

  “不過是個小乞丐罷了,小姐不用在意那么多?!北环Q為凌姨的女子淡淡說道。

  “哦?!毙∨櫫税櫭?,不再言語,于她而言,自懂事開始已經(jīng)見過太多打殺。

  黑衣男子有些吃力地翻身上馬,消失在眾人視線。

  “唉,現(xiàn)在的乞丐為了吃頓飯連命都不要了!”旁邊一位丑婦指了指地上二人,扯著嗓子說道。

  “就是!就是!連凌家的馬車都敢碰瓷,死了活該?!庇腥溯p輕附和。

  “快些去刨個坑埋了吧,身上那么臟,萬一有傳染病禍害無窮!”

  “tui,臭乞丐?!?p>  凌瘸子雙目無神,努力壓制著將要爆發(fā)的怒氣,并未多言。

  人活于世不容易。

  眼中有些模糊,凌瘸子將二傻的翻過身背在身上,一瘸一拐杵著拐杖向著山里走去。

  地上的銀疙瘩散落一地,他連看都未看上一眼。

  “對不起啊,二傻。都是老漢兒的責(zé)任,不該帶你上街。”凌瘸子自言自語,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一般。

  他對二傻從未有過任何期望,只想著自己老年之后能有個傻子在身邊陪伴,那么家中也就還有一些人氣。

  路過小酒鋪,他臉色有些疲憊,嘴唇動了動,卻又慢慢離開。

  “先生?這是什么情況?”聽到些許動靜的王老幺沖了出來,此時的凌瘸子整個后背已經(jīng)被染紅。

  “沒事兒!”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凌瘸子有些難過,并未解釋。

  “人給我,我背!”王老幺從瘸子背上接過已經(jīng)斷氣的傻子,臉上一片怒容。

  “死了?”

  “嗯。”仿佛泄了氣一般,凌瘸子淡淡道,然后將事情前后說了一遍。

  “唉?!蓖趵乡蹪M臉愁容,陷入沉默,背著傻子的身體走在前面,向著山坳走去。

  “先生,你也別太過難過,這也許對他來說更好一些,這些年算是他余下的人生吧?!蓖趵乡巯蛑砗笳f道,他走得很慢。

  “嗯。到山上,就在我撿到他的地方將他埋了吧。”

  “凌家這些年有些過分。仗著有個造化境仙門弟子,在小鎮(zhèn)上飛揚跋扈,行了多少不義之事。”

  “老幺啊,這些話少說一些,畢竟我們只是凡人啊。”一聲嘆息,凌瘸子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一路無話,天空烏云籠罩,秋風(fēng)帶著清冷的雨水潑灑在二人身子上。

  在將二傻埋了之后,王老幺將瘸子送回家,下了山。

  這一夜,瘸子無數(shù)次從夢中驚醒,耳邊仿佛聽到傻子在叫他。

  “明天還是上山看看他吧,這娃怪可憐的。這一生算什么玩意兒,唉?!北瘡男膩?,瘸子拉了拉破舊棉被,將整個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黑夜里,秋雨纏綿,天空中一道道電光劃破天際,照亮夜空。

  位于山坡上一座翻新的小土包伸出一只手。

  此手有些慘白,慢慢地,它抓住土堆一旁的小草,仿佛用盡全身力量整個土堆慢慢被掀起。

  “好痛!”

  感受到腦袋后面劇痛無比,仿佛被人輪著大錘重重砸了幾次。

  凌二傻翻身坐在地上發(fā)呆。

  后腦勺的血漬已經(jīng)凝結(jié),一道紫光漂浮出來,整個頭部傷口在頃刻間恢復(fù)。

  臉色依然慘白,應(yīng)該是失血過多造成。

  他找了個比較干凈一些的小水坑,毫不嫌棄的低下頭痛飲。

  “這算什么事兒?!彼p輕自語。

  整個人昏昏欲睡,他在旁邊一個小坑里洗了洗身上的淤泥。將身上有些繁重的棉衣褪下,赤身裸露在綿綿細雨之中。

  “這人怎么比我還邋遢?!痹谙訔壍难凵裰?,他將身上污垢洗凈,凌亂的長發(fā)依然帶著血漬,他皺了皺眉。

  整個人再次跳進水坑將頭發(fā)洗凈。

  做完一切,他躺在比自己還高一些的草叢里,整個人越來越精神。

  腦中開始回放著凌二傻的整個人生。

  “唉?!彼麌@了口氣。

  秋夜太涼,他全身抖了抖,然后將扔在一旁的破舊棉衣丟入水坑,反復(fù)揉洗了很多次。擰干之后輕輕套在了身上。

  此時的二傻便是林生,于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蘇醒,可是渾渾噩噩間卻又沒辦法走出神樹空間。

  當(dāng)二傻僅存的生命跡象消散之后,神樹將他送了出來。

  本來打算重新轉(zhuǎn)世,卻又造化弄人。

  “渣男,掛比,傻子,我到底要分飾多少人生啊。”身上無比寒冷,潮濕的感覺讓他有些感受,林生向著山下走去。

  此時的他擁有二傻生前一切記憶。

  通過靈識感受著身體,與凡人并無區(qū)別,可是整個身體宛若混沌,大腦比常人小了太多,讓自己整個意識有一些難受,經(jīng)脈粗壯無比,異于常人。

  走到小木屋前,他敲了敲門,房屋內(nèi)傳來一些呼嚕聲,林生有些不忍,便坐在房檐下,于灶頭旁邊升起了火堆。

  篝火在秋風(fēng)里搖曳,雨滴從房檐上滴落,讓他愈發(fā)感到寒冷。

  他再次走到木門旁邊敲了敲。

  “嗯?”凌瘸子從睡夢中驚醒。

  木門繼續(xù)傳來了聲響。

  “誰啊?”凌瘸子呼喊道。

  林生雙唇顫抖,沒辦法搭話,繼續(xù)敲了敲。

  凌瘸子翻身下床,在床頭拿了一把柴刀向著木門走去。

  “老夫身無分文,路過的好漢別為難老夫了?!笨刂浦行┖ε碌恼Z氣,他淡淡說道。

  “我?!绷稚刂浦眢w的涼意,說話間打了個冷顫。

  “嗯?如果是路過求宿的好漢,您吱一聲?”

  “是我?”聲音越來越小。

  “好漢別開玩笑了。我知道是你,可是老漢我不敢開門啊?!绷枞匙訉⑹种械栋烟Я颂?,已經(jīng)做好了保護自己的準(zhǔn)備。

  這世間流落在外落草為寇的盜匪數(shù)不勝數(shù)。

  “爹!”慌亂間,林生呼喊道。

  “別開玩笑了,你叫爺爺也沒用,老漢我窮得叮當(dāng)響,家里最值錢的應(yīng)該就是你旁邊生火做飯的器具,如果不嫌棄,您盡管拿去!”凌瘸子說到這里,感受到身上有些冷意,便拿著木棍將房門堵死。

  然后翻身上床捂頭大睡。

  門外的林生有些難過,向著火堆靠了靠。

  這一夜,凌瘸子并未開門。

  這一夜,是林生修道以來最憋屈的一晚。

  他坐在火堆旁,熱氣騰起,幾經(jīng)翻轉(zhuǎn),身上終于暖和了一些,慢慢地他躺在凳子上靠著木門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日,晨光破曉,喜鵲在樹梢高歌。

  一夜秋雨過后,陽光爬上了東方山頭。淡薄的靈氣在朝陽下散發(fā)著七彩光暈。

  凌瘸子于夢中蘇醒,穿上一身獸皮大衣,回想起昨晚的一切還有一些后怕。

  “應(yīng)該走了吧。唉!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凌瘸子打開了木門,瞬間沉睡中的林生被驚醒。

  “鬼??!”縱然縱橫世間幾十年,看到眼前的一切,凌瘸子還是有些不淡定。

  “別怕,我不是鬼!”林生看著已經(jīng)提刀在手的凌瘸子,慌亂間說道。

  “嗯?”感受到一切不可思議,可是看著熟悉的面孔,凌瘸子卻忍住了沖動。

  “你是誰?”他問道。

  “我是二傻啊,被你撿來的二傻?!?p>  “別胡說,人死不能復(fù)生,老夫年輕時候可是修士,別糊弄于我?!睅е鴩烂C的神情,凌瘸子指了指手中的柴刀,威脅道。

  “我真的是二傻?!绷稚恢涝撛趺唇忉專聦嵣?,現(xiàn)在的他便是二傻??v然靈魂已經(jīng)更換,可是真身卻沒有任何變動。

  “我家二傻是個傻子,年輕人,你莫不是山里精怪附身在我兒身上?”這些年,凌瘸子已經(jīng)把二傻當(dāng)做自己兒子。

  “不是,昨晚受到重創(chuàng)之后,我醒來覺醒了意識?!绷稚吡忉尩?。

  “哦?那你說說我老婆什么時候生的你?”瘸子帶著神秘色彩,淡淡問道。

  “生?爹,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哪里來的老婆,我是你六年前在山里撿來的傻小子?!?p>  “你真是二傻??”凌瘸子不敢置信,可這一切讓他有些迷茫。

  “千真萬確,小時候你與我講過一些故事,那些故事里精怪不能承受陽光照射,現(xiàn)在的我怎么可能是精怪附身。”努力找尋著二傻生前的一切記憶,對于凌瘸子他有著感同身受的依賴,關(guān)于這個無中生有的父親,他并沒有感受到一些隔閡,林生不打算另尋他路。

  此生,他便是凌二傻了。

  凌瘸子悲從心來,瞬間老淚溢出,他擺擺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變聰明了。”凌瘸子伸出有些蒼老的雙手,緩緩撫摸著林生的頭發(fā)。

  “爹,二傻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們改一個吧?!?p>  “可以,叫凌天覺?”

  “不?!?p>  “凌二毛?”

  “不?!?p>  “凌小毛?”

  “能不能取個正常點的?!?p>  “凌靈齊?”

  “叫林生吧?!绷稚櫫税櫭?,感覺這便宜爹有些奇葩。

  “凌生啊,也不錯,就是沒我取的那么大氣,嘿嘿。”凌瘸子雙手搓了搓,臉上一洋溢著自豪。

  “行吧?!绷稚溃@便宜爹的滿肚子墨水有些不敢恭維。

  “爹,我餓了。”林生淡淡道,這是真餓。仿佛有十余年滴米未進。

  “好,爹今天高興,帶你下山,我們?nèi)コ源蟛汀!?p>  “你不是沒錢嗎?”

  “你怎么知道我沒錢?”

  “你昨晚上說的家里最珍貴的就是那些做飯的器具了?!?p>  “那是騙強盜的,誒?不對?”說道這里,凌瘸子有些孤疑的看了看林生,然后問道“你不會就是昨晚上敲門的強盜吧?”

  “你說呢?昨晚上可凍死我了。全身都是濕的不說,還下了一整夜的雨?!?p>  “唉,我太難了?!?p>  “咳咳,放心,爹有錢?!闭f罷,凌瘸子從衣服里掏出一塊明光閃閃的石頭,與手指輕輕摩擦,他手中的戒指出現(xiàn)一道亮光,一個脹鼓鼓的錢袋掉了出來。

  “這是?”林生問道。

  “這個啊,是年輕時候一次意外得來的儲物戒指,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使用,有些生疏了?!绷枞匙酉萑胱窇?,臉上有些陰沉,當(dāng)初從凌家被驅(qū)逐,為了保留這個戒指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時他將戒指吞入腹中,在接下來的那些日子,三急都不敢去野外。

  嗯,如此這般。

  才將如此貴重物品藏了起來。

  “爹?你以前真是修仙者?”

  “那當(dāng)然,御天境大圓滿,距離傳說中的仙人就差半步?!?p>  “是嗎?”

  “騙你小子干嘛?!绷枞匙咏裉斓男θ菔沁@些年來最多的一次。

  “那你能不能教我修行?功法什么的?”林生突然道。

  “沒問題,不過我觀你小子并沒有靈脈,估計這輩子也就強身健體了。”

  “我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誰說我沒有靈脈?!?p>  “你小子哪來那么多辭藻,我可不曾記得教導(dǎo)過你?!绷枞匙涌粗稚杏幸恍┮苫?。

  “你丟在床頭那些古籍,我無聊翻過,我可能是仙人轉(zhuǎn)世,所以覺醒得比較晚?!绷稚忉尩?。

  “哦是嗎?不餓了?”

  “餓!你先洗一洗,臉上那么臟,難怪我們被當(dāng)成乞丐?!?p>  “這是嫌棄你爹了?”聽到林生如此說,他卻更加幸福。

  這便宜兒子真是仙人轉(zhuǎn)世?凌瘸子心里有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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