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醒來，封紹昀珩已不在，她的手機擱在床頭柜上，下面壓著一張紙，上面寫道：八點半，我來接你。底下畫了兩顆心，上面插著一支箭，邊上還有一個筆畫簡單的丘比特，畫得超可愛。
嗯，這家伙不知什么時候溜出去的，也真是為難他了，為了見老婆，好好的技能全用在歪門邪道上了。
她看了看時間，快八點了，忙去洗漱換衣。
等她下樓時，封紹昀珩站在門口，白襯衣、淺色西裝，打了根漂亮的領(lǐng)帶，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正在和打算出門上班的歐陽故說話?？吹剿龝r，他揮了揮手，笑得露出白牙，陽光照在他身上，令他閃閃發(fā)光，分外惹人注目。
睡飽醒來，看到心愛的人，真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美事。
“奶奶，今天我想帶薇薇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關(guān)于您的要求，這幾天我會好好考慮的?！?p> 客廳，歐陽曼在看報紙，封紹昀珩進來后恭敬地行了一禮，提了一個請求。
“出去可以，不過薇薇現(xiàn)在的身子不宜有任何激烈的運動，你可要將人照顧好了。另外，把茱麗葉帶上。”
歐陽曼沒反對。
但是二人世界，帶上個大電燈泡，也太煞風(fēng)景了吧！
封紹昀珩想著自己和自己女人從來沒有正式地約過會，今天這一天，他想和她約會，想做所有情人會做的事情，不想被人破壞，可拒絕的話，也不知老太太會不會發(fā)飆，不準(zhǔn)他將人帶出去。哎呀，真是傷腦筋?。?p> “奶奶，有昀珩在，今天就放茱麗葉一天假吧！以昀珩的身手，他可以抵幾個茱麗葉……有他守著，我不會有危險的?！?p> 這樣說，也不知道夸不夸張，但為了不被打擾，她算是豁出去了。
歐陽曼最是識眼色了，知道他們新婚宴爾，正如膠似漆的，也不想多為難孫女，就同意了。
之后，司機將他們送到了機場。
十點，他們抵達平市。
十一點，他們第二次來到民政中心。
排隊登記的新人有好幾對，封紹昀珩去排了一個號，牽著老婆的手，坐在邊上一邊等一邊閑聊。
聊著聊著，他突然問：“薇薇，嫁給我，你會后悔嗎？”
“為什么要后悔？”
她忍俊不禁，不明白他這個想法是怎么來的。
“因為我沒房也沒車，有的只有這樣一個人?！彼f得很認真。
封家只有名望，沒有財產(chǎn)，封步平是出了名的清廉軍官，這些秦芳薇都聽說過。
“工資夠我們一家三口花嗎？”
她煞有介事地考慮起來。
“嗯，省著點應(yīng)該可以。如果還是像之前那樣花，恐怕我得想想怎么增加收入了。”
“你有增加收入的合法途徑嗎？”
“炒股合不合法？”
“你確定你一定可以賺到錢？”
“你老公我的電腦技術(shù)好像還不錯?！?p> “喂，你想黑掉股市套錢吧？這可是犯法的事。”
她瞪他，覺得好氣又好笑。
“嗯，那就只合法炒股。媽媽過世留給我的保險金被我扔在股市很多年了，回頭我看看它漲了多少，夠不夠娶老婆。”
兩個人沒個正經(jīng)地說著話，眉間眼底盡是綿綿的情意。
補證時，他們又去拍了合照，秦芳薇燦爛的笑容令照片呈現(xiàn)出了滿滿的愛。
拿到結(jié)婚證，封紹昀珩望著照片上的她，整個人輕飄飄的，都快要飛起來了。
“封太太，我們?nèi)コ源蟛蛻c祝一下好不好？”
出了民證局大門，封紹昀珩一只手拎著西服，一只手摟著嬌妻，眉飛色舞的。
第一次領(lǐng)證后，他和她各走各的，現(xiàn)在想來實在兒戲，這會兒，他有的是時間，想彌補之前沒有做好的一切。
“好……”她滿口答應(yīng)，“那吃完大餐，你有什么別的安排嗎？”
“去看電影?！?p> “然后呢……”
“我訂了一個房間，今晚我們住酒店。”
“這樣沒意思。”
“那你想怎樣？”
“嗯，我想去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去翻一翻你小時候的照片，想知道你以前長什么樣。封紹昀珩，我想真真正正地認識你……”
是的，她想了解他的全部，想和他的生活融合在一起。
婚姻生活，就是一個不斷磨合的過程，她想要和他待在一起，不斷磨合，讓彼此更好地適應(yīng)對方。
“那是明天的行程，明天我?guī)慊丶摇＝裉?，我們好好玩?！?p> 封紹昀珩笑著啄她的唇，一點也不管邊上有路人來去匆匆。
他不是一個愛在人前表現(xiàn)親密的男人，現(xiàn)在他卻時不時和她在人前做著親密的事，這讓她覺得自己正被深深地寵愛著，而這種滋味是那么的美好，是她無比享受的。
“好。”
她答應(yīng)著，沒有任何異議。
“走了，我去攔出租車……”
沒有豪車，他們坐的是最普通的出租車。
以前他開的車多是天上人間的，現(xiàn)在天上人間已被查封，所以車輛全被收去了。
是的，天上人間已不復(fù)存在，管理層多數(shù)被拘留了，除杜越紅之外，而天上人間名下的諜報系統(tǒng)也已經(jīng)解散。當(dāng)初這個系統(tǒng)是他在上級同意之后組建的，如今解散了，里面的工作人員，因為有他的擔(dān)保，都平安無事。
現(xiàn)在的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民，無任何光環(huán)，但他喜歡這樣的平凡。
一頓豐盛的午餐，一場輕快的電影，一路愉悅的笑聲，嬌妻在懷，縱然生活平淡，也有其絢麗的色彩。
“去給你買件新衣服好不好？結(jié)婚這么久，我好像從沒給你買過東西?！?p> 看完電影，他興致勃勃地拉她往女裝區(qū)而去。
“不用不用，大哥讓人給我準(zhǔn)備了很多衣服，都是新的，不需要再添了……孕婦裝都有好多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
封紹昀珩心里卻發(fā)酸了，這件事明明該是他來做的，結(jié)果卻被別的男人搶先了。雖然那個男人不是他的情敵，是大舅子，但是跟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大舅子這么獻殷勤，他還是很不爽。嗯，某個男人不知不覺就變成醋男了。
“那不一樣，那些又不是我買的。我的老婆，當(dāng)然得由我來打扮了。走了走了，反正我就是想給你買衣服。長這么大，我還沒陪女生跑過女裝店呢，你就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吧……”
好吧，身為女人，她很喜歡自己的老公有愛打扮老婆的心思，是故她當(dāng)然愿意配合。
結(jié)果，他一挑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一件又一件，一下就上了癮。
重點是，那不是小錢，第一百貨的衣服，普通小老百姓哪舍得買？
她好說歹說，他勉勉強強答應(yīng)退了其中五件，只拿了兩條裙子，不過即便只有兩條，它們的價錢也讓她好生肉疼。這也太貴了，好幾千一條，兩條就過萬了……這也貴得太離譜了。
“工資卡上交，像你這樣亂花錢可不行，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p> 從第一百貨出來，秦芳薇向他索要工資卡，實在是被他的大手筆嚇到了。
封紹昀珩笑得縱容，乖乖將工資卡從錢包里抽出來奉上：結(jié)了婚，工資卡由老婆保管，好像是很多普通人的婚姻慣有的模式，他覺得這挺好——他終于和其他人一樣過起了這樣一種生活。嗯，他喜歡被心愛的女人管著。
“里面有多少錢？”盯著銀行卡，她好奇地問。
“不知道，當(dāng)兵以來的工資加獎金全在里面。我平常吃住都在部隊，除了買過兩部手機，組裝過一臺電腦，貌似沒怎么動過。”
“你沒短消息提醒嗎？”
“好像沒綁定。現(xiàn)在去哪兒？要不要找個ATM機查一查里面有多少錢？哎，我發(fā)現(xiàn)你對錢很在意哦……”封紹昀珩取笑她。
“嗯，我挺好奇你們這兵種的工資。嘿，要不就去看一看？”
她平常不是這樣的，但是今天，有關(guān)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走吧，那邊有ATM機?！?p> 封紹昀珩非常愿意滿足她的一切想法，拉著她就往大廈外的取款機走去。
查完出來，秦芳薇一臉茫然，而他則滿目笑意。
“哎，你怎么就讓它以活期的形式躺在卡里貶值呢？”
“我好像沒有理財?shù)南敕?。老婆要是有想法，你來幫我理啊……?p> “嗯，那我去給你買些基金放著……”
“好……”
“哎，我沒想到你的工資挺可觀的?！?p> “好像是，不過全是拿命換的?！彼_著玩笑，“現(xiàn)在，我們?nèi)ス珗@走走？”
“好啊……”
……
一天時間，封紹昀珩寸步不離地陪著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慢悠悠地過著平凡的生活。
這種生活，節(jié)奏是緩慢的，沒有血腥，沒有算計，更沒有擔(dān)驚受怕，一切是那么的舒服，一切跟著心走，遇到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但是它透露出來的是一種歲月靜好的溫馨，是他一直以來在追求的簡單。
牽情人之手，訴軟語溫言，享悠閑時光，營造屬于他們的婚姻生活。
生活就該如此。
晚上，他站在酒店最高層，擁著心愛的她，看著世間繁華，便有了一種坐擁天下的幸福感。
這種感覺是那么的不真實，以至于他不敢眨眼，生怕所有的一切僅僅是一場夢境。
一夜好夢，睡到天亮，退了房間后，封紹昀珩帶上秦芳薇，坐上出租車去了機場，此行他們的目的地是：濱市。
上午十點半，載著這對新婚夫妻的出租車抵達了軍區(qū)大院門口。外來車輛是進不去大院的，他們在門口下了車。付了車錢后，封紹昀珩拉著秦芳薇往里走，一路上，他不斷地和來往的熟人打招呼。
一個個穿著軍裝的男男女女都沖秦芳薇看了又看，好奇地打量著她。
大院里分布著一幢幢小樓，封家住在二十六號樓，房子半新不舊，還帶一個小小的菜園子，一邊種著花花草草，一邊種著綠色蔬菜。
封紹昀珩拿著昨兒個秦芳薇買的禮物，拉著她走進去，聞得一陣陣飯菜香從屋子里飄出來，他高聲叫了一句：“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
進門是客廳，一切都顯老舊，但整理得干干凈凈，而且很寬敞，空氣里散發(fā)著花香，淡淡的，很是好聞。
一對白發(fā)蒼蒼的老夫妻從廚房那邊跑出來，都戴著眼鏡，慈眉善目。
在秦芳薇的想法當(dāng)中，司令員大抵是那種滿臉威儀、不可親近的老頭，結(jié)果老爺子笑容可掬，看上去非常可親。
“喲，來了呀……小姑娘長得真是標(biāo)致呀……”
老太太開口就是夸獎。
老爺子上下一打量，也笑著點頭：“嗯，是個漂亮女娃……哎，我說，老婆子，你覺不覺得她長得有點像歐陽曼那悍婆子……”
喲，聽這語氣，封老爺子好像是認得她奶奶的呢！
“爺爺、奶奶好，我叫芳薇，是昀珩的媳婦兒……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
秦芳薇鞠了一個躬。
老太太立馬上前扶住她：“哎喲，孫媳婦兒，我的乖囡囡，不用客氣的……來來來，這邊坐啊，趕了這么遠的路，累了吧，快歇一歇，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不同于歐陽曼的刁難，秦芳薇在這里受到的是禮遇，這對養(yǎng)大封紹昀珩的老人家，對她這個孫媳婦非常滿意，吃飯時一個勁兒地給她布菜，生怕怠慢了她。
來的路上，她猶在擔(dān)憂自己會不會被排斥，這會兒，她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飯后，封紹昀珩帶她回到了自己從小住到大的房間，不是很大，但是四處都帶著他的味道：
黑白色調(diào)，男人的陽剛味撲面而來，床頭的書柜上全是書，各種各樣的書都有，雜得很，床的正對面掛了一張世界名槍的巨照，桌面上擺著一臺電腦，筆筒邊上擱著一張女生的照片……
那是一個笑容特別明麗的女生，眉目之間英氣逼人，讓人過目難忘。
呀，她是誰？
那家伙不是說他沒談過戀愛嗎？為什么家里有其他女生的照片？
她盯著照片看，美眸里閃出絲絲疑惑。
而他盯著她看，精致的五官是他怎么也看不夠的。
他自認不是一個重色的男人，卻常常沉迷于老婆的美色而不能自拔。
這份癡迷，有時會令他啞然失笑。
“怎么了？”他問。
“哦，沒什么，只是覺得這女孩長得真漂亮?！?p> 他笑了，看了看她，又瞧了瞧照片：“哦，難道比你還漂亮？”
這話說得，沒半分心虛。
還有，難道他認為她比照片上的女生漂亮嗎？
“嗯?！?p> 她點頭，忍耐著沒去摸自己的臉。
同性相斥，好像真是這樣的。在自己在乎的男人面前，女人貌似會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問題，非常不愿意被人比下去。
“哦，我來看看啊，看看到底是你漂亮呢，還是她漂亮。”
封紹昀珩將照片拿到了手上，煞有介事地比較起來，半晌后，他抽了一張紙巾，無比珍視地對著鏡面擦了又擦，將它擦得一塵不染，那份珍愛是顯而易見的。秦芳薇瞧著他的動作，心頭發(fā)酸了。
“哎呀，我說，親愛的媽媽，您聽到?jīng)]有？您的兒媳婦說，您比她漂亮，您承認嗎？嗯，當(dāng)然，您永遠是我心里最美的媽媽，不過呢，在我眼里，我媳婦兒才是最美的女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就是這樣的，您說是不是？”
一句帶笑的調(diào)侃讓秦芳薇愣住了。
什么，這是婆婆？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時沒回過神來。
封紹昀珩湊了過去，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玩味地反問起來：“老婆，聽明白了嗎？這是你婆婆。哎，你一瞧見我房間有女人的照片，臉就變了顏色，不會有什么不好的聯(lián)想了吧！”
他臉上壞壞的笑，讓回過神來的秦芳薇真想一拳打過去。
壞家伙，居然這么坑她！
“哪有！”她連忙反駁。
“真沒有？”他才不信呢！
“本來就沒有，我……我只是疑惑。對你，我可是百分之百信任的?！?p> 她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想用美人計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他笑望著她，哪看不出她的這點小心思，一邊享受著愛人的投懷送抱，一邊繼續(xù)調(diào)戲：“哦，這樣就好，我原本還以為我的老婆在吃我媽媽的醋呢，若沒有，我就放心了。哎，知道嗎？瞧見你為我緊張，我心里好爽，簡直爽斃了……”
“封紹昀珩。”
秦芳薇不由得惱羞成怒了，掄起了拳頭想要打人。
“哎喲，孩子他媽，穩(wěn)著點，穩(wěn)著點?！?p> 封紹昀珩嘻嘻笑著抱住她，繼續(xù)調(diào)戲：“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嗯，你就讓我小小得意一下嘛。想想這些年，我可是為你吃了太多醋，禮尚往來也是應(yīng)該的……”
秦芳薇也笑了。
可不是，她就是吃味了。
在愛情的世界當(dāng)中，沒有分享，只有獨占。
之前她不甚在意他，他的心里有沒有其他女人無關(guān)緊要；現(xiàn)在，她渴望得到的是他全部的注意以及全部的愛，所以，當(dāng)他的私人空間里出現(xiàn)了其他異性，她免不得就不舒服了。
“哎，封紹昀珩，快說，你是我一個人的?！?p> 既然小心思全被他猜到了，那她干脆就表現(xiàn)得再霸道一點。
他挑眉，訝然于她對他的占有欲變得這么強，不覺笑出了聲，而后捋著她的劉海，以滿口的寵溺滿足了她那份想要得到他保證的女兒心：“這還需要我說嗎？長久以來，我就是這么表現(xiàn)的呀。從頭到尾，我一直就是你一個人的。我的心，很小，小到有了你就被填滿了。秦芳薇，我愛你。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吸引了，你是我這輩子逃不開的命中注定?！?p> 好感性的表白！秦芳薇的心一下子就被一種柔軟的情思給填滿了。
哎呀，這個男人，真的太能打動她的心了。
四目相對，她覺得自己徹徹底底被他迷住了，心怦怦怦地狂跳。
“哎，你說，這些話要是被我媽聽到，她會不會吃你的醋？瞧啊，她最疼愛、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陷得這么深，為了你一直不肯找女朋友，只知道拼命地集訓(xùn)，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鍛煉體能上。出任務(wù)時，還明知故犯。哎呀，你說你對我的破壞力有多大……難以想象吧……”
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戲，帶著滿滿的愛。
秦芳薇聽罷輕笑著將他抱住了。
人生于她，充滿了戲劇性，悲慘的經(jīng)歷中，遇上他，真的是她的幸運。
“封紹昀珩，謝謝你這么喜歡我。我……喜歡你這么喜歡我……”
二十五歲的小女人，此刻懷著的是十六歲少女才會懷有的純純的愛情。這一刻，他們?nèi)绱艘蕾?，她真的好開心……
“秦芳薇，這里可是我的房間，你要這樣勾引我，我很難坐懷不亂的……哎呀，壞蛋，你又想折磨我了是不是……”
他摸摸她那頭柔軟的秀發(fā)，似真似假地抱怨著，令她想笑：這個人啊，總能逗她發(fā)笑。
秦芳薇推開他，將他手上的照片要了過來，輕輕嘆了一聲，將話題轉(zhuǎn)開了：“嗯，你說得很對，媽媽真的很漂亮。”
“那當(dāng)然，想當(dāng)年，她可是軍區(qū)公認的最美女兵，而我是最帥的小帥哥……不信？來，咱們?nèi)フ夷棠?，奶奶那邊有我小時候所有的照片，保證能帥瞎你的眼?！?p> 將母親的照片放回原處，封紹昀珩牽起秦芳薇的手往外走，到了樓梯口，一邊往下，一邊喊：“奶奶，奶奶，我小時候的照片你都擱哪兒了？”
老太太切了水果正往茶幾上放，聽到喊聲應(yīng)道：“在書房抽屜里擱著呢，你要干嗎？”
“您孫媳婦兒不信我小時候是個小帥哥，我得用實實在在的證據(jù)為自己證明一下，不能被她看扁了。”
“等著，我去給你們拿?！?p> 放下水果盤，老太太沖自己那個笑得比陽光還要耀眼的外孫看了又看，轉(zhuǎn)而對秦芳薇投去了感激的一笑。
時隔這么多年，她的寶貝外孫終于又能開懷大笑了，這一切絕對是這個小姑娘的功勞。
書房門口，老爺子被笑聲吸引了出來，看到那個性情大變的外孫拉著他的媳婦兒往沙發(fā)上一坐，就無比殷勤地將剛剛切好的水果往他媳婦嘴里塞，兩個人親昵得不得了，不覺恍惚起來：嘿，這小子出任務(wù)回來后，整個人徹頭徹尾大變樣了??！
老太太將老爺子推進了書房，又回頭偷瞄了一眼，輕輕嘆息道：“二十年了，那孩子自他媽媽過世就沒正正經(jīng)經(jīng)笑過，現(xiàn)在我們居然能重新聽到他笑得這么歡，阿櫻要是看到了，肯定會很開心，她的兒子終于活過來了?！?p> “嗯。”
老爺子手心托著幾顆棋子，表示認同，心下很懷念小時候那個笑得無比歡快的大外孫。
“所以，你呀，就別再因為他壞了他和祖瀾的婚事生他氣了。那些年，他和祖瀾走得近時，你有見他沖祖瀾好好笑過嗎？婚姻這種事，只有自己真的想要才會好好愛惜，才能過得幸?！，F(xiàn)在，我是沒別的指望了，就盼著他們小兩口可以和和美美的?！崩咸撝Ｒ粋€人啊，年紀(jì)越大，就越珍惜天倫之樂，只盼著晚輩的日子可以過得舒坦。
老爺子斜睨她一眼：“難道我剛剛表現(xiàn)得還不夠好嗎？我有沖那個小姑娘說一句重話嗎？”
“那還不是我叮囑你的。那倆孩子進來前，你可是一直板著臉的。還好你沒給人家壞臉色，要不然小珩得多傷心。那孩子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我才不管他喜歡的是誰，只要他稱心就好……”
說到這里，老太太瞇眼笑了：“現(xiàn)在我只要一想到那小姑娘肚子里懷著一個，再過幾個月，我就可以做太奶奶了，就興奮得不得了。哎呀，我們家啊，這都多少年沒聽到孩子的笑鬧聲了，想想就無比期待啊……”
說完，她抱著相冊就走了出去。
老爺子坐在書桌后，面前是一個棋盤，正對面則是一張全家福：他、老婆子、大女兒、二女兒、大外孫，一張張笑容能暖透人心，可誰曾想到，有一天，他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他的大外孫就此變得不會笑，叛逆得不得了。
那真是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想想就讓他覺得頭大如斗。
后來，大外孫終于“改邪歸正”，進了部隊，成了一個出色的軍人，終于有了自己的擔(dān)當(dāng)，可是，他依舊不會笑，總是將心深藏，讓人完全摸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直到如今，大外孫才像個正常人一樣，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是好事，只是祖瀾那孩子等他這么多年，事到如今，他卻另娶。封家欠祖瀾一個解釋，這是逃不掉的事實。
想當(dāng)初，他默認了祖瀾這個孫媳婦，而大外孫沒明確地拒絕，導(dǎo)致一直耽誤著人家的終身大事。
在這件事上，他被包辦婚姻的老思想影響了，他得負責(zé)。重要的是，現(xiàn)在大外孫娶的女娃和祖瀾同出一脈，這往后就是親戚，事情鬧成這樣，真是有點難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