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雪夜無盡頭，虞歌讓阿雪去柴房叼來許多干草，她今夜不大舒坦，就想睡在干草堆里。
窗外是肆意的風(fēng)雪，她敞著窗，不畏寒冷，反而覺得舒坦極了。
阿雪折騰幾趟，終于收拾好草窩，虞歌挪動輪椅下來，慢慢躺進(jìn)干草里，旁邊就是紫檀爐子，暖和極了，蓋上阿雪扯來的被褥，靜悄悄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而爐子旁邊，阿雪趴的遠(yuǎn)了些，狼都怕火。
虞歌也是背對著火爐，盡可能的去適應(yīng)火光。
燭火到了深夜滅了幾盞，聽屋里沒了動靜，守夜的頌禾才悄悄退的遠(yuǎn)一些守著。
……
深夜，門外似乎有動靜。
阿雪與虞歌幾乎同時睜開眼睛，耳朵動了動。
虞歌卻在警惕之后放松下來，她認(rèn)得出那個腳步聲，是政妄的。
門被推開，寒風(fēng)順著門檻嗖嗖的吹進(jìn)來灌進(jìn)被子里，虞歌倒是沒覺得冷。
完全沒想到她會躺在地上睡，而且還鋪著干草，政妄迅速關(guān)上門，屋里有些暗，除了火爐外就只有一盞燭火亮著。
“怎么睡在這兒？”政妄走到她身邊，輕聲詢問。
虞歌本就睡著了，這會兒還有些懵懵的，“干草堆，舒服。”
似乎想起之前有一次虞歌就在床榻上鋪了干草，政妄也沒有意外她的怪異舉動，陪著她坐下來。
“睡吧?！?p> 虞歌躺在那看他，“你不睡？”
政妄扯唇，眉目染著疲憊，“一會兒就睡。”
話落，虞歌也沒有堅持，抓著被褥就睡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向警覺的她怎么就在一個人類面前踏實的睡著了。
黑暗中，政妄的半張臉隱沒在暗淡的光芒中，那雙眼睛就那么盯著毫無防備入睡的女人。
她肌膚雪白，手腕纖細(xì)無骨，那條受傷的腿被她單獨放在一邊，整個人雖說睡得踏實，可這個睡姿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隨時能發(fā)起攻擊的姿態(tài)。
她不安、警覺。
政妄垂眸看向那還被裹著的小腿，看那長度受傷的地方不小，肯定會留下疤痕，哪有女子不愛惜自己的肌膚的。
而她………
政妄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腳踝上，指腹隔著衣袍和紗布小心翼翼的摩擦，旋即身子靠著軟榻邊，坐在地上淺眠。
他即便淺眠，即便眉目滿是疲憊之色，卻依然掩蓋不住他獨有的風(fēng)華，那股貴氣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卻也不難察覺一絲蒼涼。
……
清晨。
身旁的火爐滅了，原本待在身邊的人也不見，只剩下阿雪還守著她。
虞歌慢吞吞坐起來，抬手揉了揉阿雪的腦袋，單腿站起身坐上輪椅，倒了杯茶清清口。
“小姐，您醒了嗎？”頌禾在門外開口。
女人懶懶的應(yīng)聲，“嗯。”
進(jìn)門，頌禾就看見她仰頭靠在輪椅上，閉著眼睛，雙手握在一起，食指輕輕敲打著手背，嫻雅悠然，懶散愜意。
原本早就習(xí)慣了她的變化的頌禾，這會兒竟覺得似乎從不認(rèn)識小姐。
小姐的話變少了，人也淡了，就連看人的眼神都帶著無形的壓迫。
“夫人讓奴婢給您洗漱更衣，吃過早飯后就要出發(fā)入宮了，夫人這會兒有點忙，讓小姐您別介意?！边吔o她擰擦臉巾，頌禾邊說。
虞歌接過來，獨自擦拭臉和手，沒有應(yīng)聲。
擦完她問：“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