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很慢,其實從吃貨進門砍人到被李宇砍倒,再到三角眼跳進來,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
三角眼看到吃貨跳進去,暗罵一聲傻逼,讓人前去支援,但門縫被幾條鋒利的長槍封鎖。
三角眼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頂那個速度極快的身影,眼睛不禁瞇了一下,等對方從墻頭越下,猛獸一般撲上去砍斷吃貨的手臂時,他已經(jīng)確認對方也獲得了超能力。
人是必須要救的,不然無法服眾。
三角眼掏出獵槍對著門縫開了一槍,趁眾人驚呆的空,拔出砍刀跳了進去,老式獵槍開槍后要重新填火藥,眼前是來不及了。
“堵門!”這次喊的是李宇,他看到三角眼跳進來后,身后的強盜們跟著往里爬,一但爬進來,不堪設(shè)想。
三角眼回頭對小弟們喊了一聲:“你們別動?!北娙硕疾粍恿恕?p> 三角眼手提砍刀,走的很沉穩(wěn),來到抓著斷臂已經(jīng)停止翻滾的吃貨身邊站住??粗钣?。
李宇心臟跳的厲害,右手死死的抓著短刀,剛練了一天拳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殺了十多人的強盜頭子的對手。
但自己的親人在身后,容不得退縮。
三角眼看了一眼眼神兇狠的年輕人,沙啞著嗓子說道:“兄弟,我看這事就這么結(jié)了吧。”
李宇很意外,已經(jīng)做好了拼命的準備,對方卻收手了。當即松了口氣,強做高手風范,微微點了點頭。
李海柱為首的守衛(wèi)們遠遠散開,讓出門口,三角眼扶著吃貨,踩著拉機頭出了門縫,吃貨忽然喊道:“老子的手,老子的手?!?p> 李宇撿起地上的半截長槍,硬著頭皮把吃貨的半截手臂扯下來,用力一揮手,殘手像石頭一般帶著呼嘯激射而去,瞬間穿過門縫,被三角眼回頭穩(wěn)穩(wěn)的抓在了手里。
三角眼回頭深深看了李宇一眼,帶著眾人走了。
拖拉機還卡在門縫里,眾人忙去看被砍倒的族人。哪位堂叔傷到了后背,由于穿著棉服,并不嚴重,驚嚇遠遠大于傷勢。
幾人護送李江海李宇在內(nèi)的傷員回家,留下來的人重新修補撞壞的鐵門。
大門打開,拖拉機突突的開進了李家的地盤,一直觀看全程的辛猴子悄悄的從房頂上爬下去,生怕對方遠遠給他來上一磚頭。
“不知道死了沒?!毙梁镒踊氐轿堇锵胫罴冶豢车娜?,恨恨的呸了一聲,活該,又心疼起自己的拖拉機來。
他拿出一瓶白酒,發(fā)現(xiàn)沒有下酒菜,一拐一拐的到里屋找出半塑料袋花生,啪啪的剝著殼吃起來,他當然無法注意,有一顆花生仁的內(nèi)部,是灰黑色的。
李宇還沒到家,已經(jīng)有人跑著報信去了。
聽到兄弟被賊子捅了肚子,還小宇什么砍斷了手什么的,老李頭捂著心口就躺倒在了床上,李宇媽哇哇的哭了起來。
李宇遠遠聽到哭聲,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急忙跑回家里,在院子里就喊:“媽我沒事,我沒事?!崩罱8缟┐蛄寺曊泻?,說明是一點小傷,去包扎傷口。
老李頭緩過氣來,李宇媽拉著兒子的雙手看了看,沒有任何缺損,這才停止了哭聲,罵了幾句報信的人滿嘴跑火車。其實是她自己關(guān)心則亂,沒聽明白。
李宇感覺到,父親經(jīng)過這一番驚嚇,已經(jīng)到了危險的邊緣。
砍人手臂的驚顫和面對三角眼的恐懼全都消失不見,濃重的悲傷籠罩了李宇全部的身心。
給父親吃下幾片藥,李宇回了房間,顫抖的點上一根煙,靜靜的吸著。
沒有眼淚了,李宇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出神。
絲絲疼痛傳來,李宇這才想起自己受了傷,脫掉衣服,李宇愕然的發(fā)現(xiàn)右肩頭下方的一道五厘米左右的傷口中,滲出了灰黑色的液體。
“有毒?”李宇下意識的想到看過的武俠小說,以為吃貨的砍刀上有毒。但想到另一個被砍傷的堂叔流出的血是鮮紅的,自己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想來不是中毒。
熟悉的能量波動從傷口的液體中散發(fā)出來,李宇頓時明白了。
那是他的血液。
他變異的地方,竟然是血液。血液遍布周身每一個角落,難怪察覺不到。
傷口并不深,加上灰能的治療作用,根本不用擔心。
“自己的血液能救父親嗎?”李宇想立刻給父親輸血,但又明白血型不適配會引起死亡,即使灰能神奇,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如果自己一點血液能讓別人變成次生者,那就好了?!边@個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父親怎么辦呢?”李宇雙手揉搓著茂密的頭發(fā),感到深深的無力。
此刻他還有一個擔心,要是三角眼加派人手殺回來,那時候可真的是大難臨頭了。
想到這里,李宇收斂精神,躺在床上,不一會兒,靈魂飛奔而去。
三角眼帶領(lǐng)隊伍回了老窩,一個有超能力的手下價值巨大,雖然有時精神混亂不聽指揮又巨能吃,現(xiàn)在又斷了手,但也絕不是普通嘍啰可以相提并論的。
吃貨的斷手處捆著布條,經(jīng)過了簡單的包扎,血不再噴射。估計失血太多,吃貨已經(jīng)神志不清,不停的嘮叨著:“弄死他們,弄死他們,吃肉,給我肉?!?p> “帶人去醫(yī)院看看有沒有大夫,有的話直接抓回來,我看到過二樓一間房子里亮著燈。”三角眼對得力手下矮胖子說道。
矮胖子帶著十來個手下,開著拖拉機出門,李宇趕忙跟上。
大街上漆黑一片,只有零散的行人,漫天灰燼飄飄灑灑,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拖拉機突突的聲音在空曠的大街上格外刺耳,鎮(zhèn)醫(yī)院很快就到了,一伙人看到二樓的一間屋子里果然有搖曳的燈光透出來。
李宇快速飛過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間病房,里面有三個人,貌似一家三口。
男人大概30歲出頭,中等身高,體型勻稱,短發(fā),一副金絲眼鏡,將本就清秀干凈的臉龐,更添了幾分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
盡管在這亂世,男人的嘴巴也是刮的干干凈凈,身上穿著白大褂,白大褂沒有扣上,露出里面鼓鼓囊囊明顯跟他氣質(zhì)不搭配的土氣外套,外套的領(lǐng)口處,露出精致的西裝領(lǐng)子和領(lǐng)帶,那才是屬于他的衣服。
很可能是一名大夫,李宇初步判斷。
男人看著突然闖進醫(yī)院的持刀強盜,臉上并沒有多少驚慌,抬起右手,扶了扶金絲眼鏡,眼神里透出一股冰冷的氣息,暫時將眼神中深深的疲憊和悲傷掩蓋。
“要出事?!贬t(yī)生簡短的對女人說了三個字,打開了一個精致的行李箱,在里面拿出了兩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分別放進白大褂兩側(cè)的口袋。
女人身材微微豐滿,大概一米六五,穿著精致的灰色職業(yè)套裝,橢圓形的臉蛋,皮膚細膩如雪,五官十分精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動人,但眼神中卻是濃濃的悲傷,帶出一股心如死灰的意味。
“是一名初生者?!崩钣钤谂说纳砩细惺艿搅嘶夷艿牟▌樱瑢Ψ阶儺惖牟课皇切呐K,那強進有力的跳動,跟父親的心臟比起來,簡直就如同雄獅跟綿羊。
也難怪,如果不是初生者,穿夏天的衣服早就撐不住了。
床上躺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瓜子臉,很好看,但氣息微弱,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一般,閉著的眼睛里竟然滲出了絲絲血跡。
“白血病?!崩钣钜幌伦泳涂闯隽诵」媚锏牟∏?。參加過幾次網(wǎng)絡(luò)愛心眾籌的李宇,特意在網(wǎng)上查過這種病的資料。
“小女孩看來快不行了?!狈蚱薅搜壑心枪杀瘋徒^望告訴李宇。
“豆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我也不想活了。”女人無限愛憐的把小女孩眼角的血跡擦去,眼淚就落了下來,對男人說的‘要出事’毫無理睬,好像除了孩子,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的關(guān)注。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李宇又想到自己的父親,嘆了口氣。
兩人的口音都是標準的普通話,加上那種骨子里透出的氣質(zhì),就像電視劇里的公司高層一般。
李宇判斷,這兩人應(yīng)該生活于大城市,不知為何困在了這里。
胖子帶著人呼呼啦啦的上來,男人把門打開,沒有做無謂的抵抗,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望著胖子一群人。
一伙強盜,穿著臟乎乎的破棉襖羽絨服,頭發(fā)凌亂油膩,跟眼前的夫妻比起來,就像山匪遇上了貴族。
“你是醫(yī)生吧?”為首的矮胖子打量了一下男人,小眼睛咕嚕嚕亂轉(zhuǎn),在女人的身上打量了幾個來回。
“是,不知有何貴干?!焙挝谋蛞呀?jīng)猜到了對方的意圖,只要對方有求于自己,暫時還沒有什么大的危險,右手放下口袋里的手術(shù)刀,伸向矮胖子,自我介紹道:“我叫何文彬,是一名心臟外科大夫,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幫到你?!?p> 李宇聽到心臟外科四個字,心跳快了起來,父親移植心臟,一名技術(shù)高超的心臟外科醫(yī)生是關(guān)鍵??礃幼訉Ψ绞莵碜源蟪鞘械拇筢t(yī)院,想必醫(yī)術(shù)高超,這真是可遇不可求。李宇的心變得有些狂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