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氣朗，萬里無云。
九月的酷暑直要人命，但即使是這樣，高溫仍舊沒有阻擋兩陽學生的籃球運動。
上午一放學下課，除了比較近的人，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在學校里或?qū)W校周圍用餐，跟隨這人群，朱燦讓人幫忙打飯，自己直接走出校門。
有一就有二，頭一天的送水，送零食上門服務已經(jīng)有了回頭客。
不等放學就有人找上朱燦，讓他帶水，帶點零食。
人不多，但確實好的開始。
兩陽中學論面積，放在全市都不算起眼，但論平均消費能力，那卻是一等一，只要是家境不算差的家庭，一般都不會虧待。
足足三四千人的市場。
尤其是這個月，不說將近的校運會，頭一天的筆記本和筆就讓他大賺了一筆，即使過了兩天，仍舊有同學讓他帶筆記本和筆。
一路小跑。
“你的水?！?p> “你的浣熊脆面?！?p> 先近后遠，最后沿著靠窗的餐桌，朱燦一路走來，一路分著瓶裝水。
忙完后，飯?zhí)靡呀?jīng)沒多少人。
“謝了，喝水?！?p> 來時五人，現(xiàn)在只剩一人在等著朱燦，其耳朵還聽著極為少有的隨身聽，透過玻璃，顯得極為愜意，嘴里哼唱著。
“我說你很缺錢，大熱天怎么連這種活也做？”
朱燦笑了笑，坐了下來。
“不缺，但我不想再碌碌無為，我跟你不一樣，我家只是個普通家庭，給不了我太多助力，所以我要自己努力，只是平時辛苦點而已。”
校服緊貼他的背，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扭開瓶蓋，大口灌著。
咕咕。
水從喉嚨滑入。
王昌洛聳聳肩，是懂非懂，拿著朱燦遞來的水就走了。
“雖然不太明白你想說什么，但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p> 不愁衣食住行的他，放在現(xiàn)在的條件，算是偽富二代，并不能很理解朱燦的行為。
快速扒著飯，朱燦像是餓鬼投胎，吃相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時間緊迫啊！
一年時間對于他而言，著實有些短。
若是單單學習，那么對朱燦，壓力會輕松很多，可他又想掙錢，原本就不多的時間，無疑又需要花費在送水，送零食這樣的行為上。
生活就是如此，想要輕松，往往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吃完飯，頂著烈陽，朱燦在陽光下?lián)]灑著汗水。
砰砰。
飯后運動。
年輕的身體就是倍兒棒。
籃球場上不斷響起的籃球聲，伴隨著酷熱，還有是金雞山傳來的嘰嘰喳喳，像是一曲自然風光曲悠悠奏響，流淌在兩陽中學之內(nèi)。
“不打了。”
這一練就是大半小時。
從校門進來的朱燦，身后背著一包的礦泉水，拉開斷了一個口的拉鏈，取出，分給大家。
又是一筆收入，七塊錢。
回到教室。
頭頂著吊扇，出了一身汗的朱燦感覺很涼快，全身的熱量被抽離，稍微休息了會，他就走出教室門，來到了隔壁2班。
與稀疏的3班比，2班留在教室學習的人就多了很多，個個都顯得極為專注。
看著那纖瘦的背影，半個輪廓，是陳曉雯。
“曉雯?！?p> 聲音不大，朱燦直接就在她旁邊坐下，看著桌面的高一英語練習冊。
是他的。
他昨晚做的題。
早前，他就交給了陳曉雯。
其他課目，朱燦都有信心都能通過自學提高成績，但英語卻沒有自信，所以就只能來求人。
“小聲點?！?p> 為免吵到其他人學習，陳曉雯作勢示意聲音小點。
“好?！?p> 其他人聞言，回身看了眼就沒有太過在意。
修長的五指翻開練習冊，上面有兩種筆跡，一種是潦草的黑筆，一種是秀氣，有美感的紅筆。
由于畢業(yè)后就甚少用筆寫字，就算是重握了兩個月的筆，可朱燦的筆跡比起其他人，實在是有些難堪，無法入眼。
“你這個語法理解錯不對，這個詞有兩種不同的解釋，需要根據(jù)整句話來理解......”
隨著陳曉雯的紅筆在練習冊上沙沙滑動，翻譯成中文，便于讓朱燦理解。
不時，他點著頭。
大部分時間是陳曉雯在講，少部分時間，朱燦則是發(fā)出疑問，或是表示理解。
沉心在輔導上，漸漸，兩人靠得有些近，但兩人卻沒有注意到。
模糊的陰影落在桌上，彼此都快連在一起。
“這樣?。 ?p> 經(jīng)解釋，朱燦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
“要想學好英語，死記硬背是免不了，你的詞匯量還是太少了，甚至一些初中的英語單詞都沒有認全，有空多默念抄寫單詞，中英雙譯。”
隨著接近上學時間，朱燦也沒有想一次性壓榨陳曉雯，學習英語是個漫長的過程，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打持久戰(zhàn)。
謝了聲。
他轉(zhuǎn)身離開。
陳曉雯看著門口離去的背影，捂住小嘴，忍不住打了個哈浪。
有點困。
“哎哎，曉雯，你不會跟他拍拖吧！”
旁邊一女生，一臉好奇的問。
此時，八卦之火已經(jīng)在她心里熊熊燃燒。
一聽這話，陳曉雯莫名有些慌，那一絲困意轉(zhuǎn)瞬消失，連忙搖頭，張口反駁。
“怎么可能，他只是我初中同班，他來讓我?guī)退o導一下英語，沒有別的，你別亂說，現(xiàn)在讀書要緊，我可沒有想過要談戀愛?！?p> 在陳曉雯的心中，她確實這么想，也是這么做。
“真的假的?！?p> “真的?！?p> ......
操場小賣部，不大。
此時客戶不算多，有一婦女坐在貨柜后面，拿著本子，口中喃喃道，像是在計算著什么，忽而又抽出抽屜，里面是她裝的地方。
舔了舔手指，輕點。
此時，校門口漸漸有學生開始回校，人數(shù)慢慢多了起來。
隨著學生，一個有著古銅色，健壯身材的中年漢子走來，騎著單車，車后還載著幾箱貨，用膠繩固在車尾，駛向操場的小賣部。
“老婆，今天生意怎么樣？”
停好單車，松開膠繩，中年漢子就開始搬動箱子進鋪。
開學了。
作為兩陽中學壟斷性行業(yè)，龍頭霸主的小賣部當然要多多準備點儲糧。
“嗯，還行，到現(xiàn)在為止，也賺了不少，只不過比前年同期少了點，都兩百多了?！?p> 婦女有些心疼。
手在紙頁上翻動，很厚一本，密密麻麻的筆跡。
一個字，亂。
為了拿下這間小賣部，她家可是花了不少錢。
這可是獨家生意。
歷年來讓她家賺得盆滿缽滿。
可當她發(fā)現(xiàn)少賺了，心就像是覺得被人拿刀割肉一般無二。
“兩百多?！?p> 漢子放下手中的貨箱，略微遲疑，可想一想，他就不太上心。
“沒事，我們這賣的比外面貴一點，頭幾天而已，慢慢，他們會重新接受我們的價格，從外買的，遲早會回來我們家的小賣部。”
他篤定的說。
誰也沒有規(guī)定，他每年都要賺一模一樣的錢。
有多有少很正常。
其實，他心知肚明的很。
不在這，那就是在外面買。
這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他也沒有權(quán)力強制。
“嗯?！?p> 婦女拿出本子又看了看，忍不住多了嘴。
“從昨天開始，早上就沒幾個人來買早餐奶，真是怪了，怎么就都跑出去買，要是繼續(xù)這樣，我們要不要降一下價。”
漢子搖頭。
“你啊！急啥，這才開學兩天，別那么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