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黑屋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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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十四剛說出這個人的體貌特征,我們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嗐,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
石虎把我們在廢墟的驚險遭遇簡單告訴了陸十四,陸十四聽后嘆息一聲,說這條線又斷了。
石虎接著說了一句:“這世上本來就藏著無窮無盡的秘密,如果沒有秘密,人和猴子又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我奉勸大家,”他也嘆口氣,“我這張臉你們誰也別指望看了,我早已發(fā)過誓,這輩子我就做個不要臉的人了,有些事情,看到真相后反而是一種殘酷?!?p> 聽石虎這樣一說,陸十四也緩和了語氣,“我聽得出來,石先生必是有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了——”
“但我呢,”他轉(zhuǎn)而一問,“我是怎么被你們識破的?”
“不是我,是薛姨,”石虎說,“盡管臉上都是一張面具,但你裝得再像十分,薛姨一樣看得出來!”
“哦,這是何故?”
“很簡單,”石虎舉起他的右手,“朱先生,你有嗎?”
我看后恍然大悟,原來,石虎的右手竟然長著六根手指……
“朱先生,這下你懂了吧?”石虎說,“所以,你第一回到先生府上就已經(jīng)暴露了。”
陸十四點了幾下頭。
“那么,在康復(fù)院院長辦公室里的事情你又作何解釋?”他又問。
“關(guān)于這件事情……”
石虎看看陸十四,現(xiàn)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好吧!”他好像用了極大的決心,“我說,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p> 于是,剛才陸十四跟李重慈之間的一幕又開始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重演了一遍。
不同的是,石虎講完后陸十四沒有變成泥塑。
他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只是盯著我看了幾眼,我不曉得是什么意思。
“算了,”陸十四說,“既然這條線斷了,看來我在墨河停留的日程又將延長了,不過話說回來,不是追蹤這個矮人,我也不會誤闖入這食人谷,要說收獲,藏在空心樹里的妖狐可能是我今后還會繼續(xù)探索的課題了,盡管我尚不清楚這種能發(fā)出迷幻氣味的神奇動物到底是什么,好了,后面的事情沒多少值得講了,等等,諸位——”
陸十四好像又想起什么,“當我初到這個狐穴附近時,曾發(fā)現(xiàn)一串十分古怪的蹄印,那種痕跡類似于人類的腳掌,但足有人的兩倍長,不知大家注意到?jīng)]有?”
見眾人皆是搖頭,陸十四又簡單提了一下自己進入山谷的經(jīng)過。
至于細節(jié)之處,陸十四只用寥寥數(shù)語便一筆帶過,無非是墜崖時拋出飛索活命,次日清晨尋找秘道時鬼使神差踏入妖狐洞穴,這才偶然探得神樹的秘密,既而救大家脫險云云……
2
聽陸十四講完這段驚心動魄的經(jīng)過,就如果剛剛欣賞完一部精彩刺激的電影一般。
雖然我有一肚子話想問他,然而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說起了?
大家跟著陸十四,繼續(xù)向山外前行。
這段過程已無贅述的必要,只說出了山洞后,我發(fā)現(xiàn)這里竟跟圣嬰山滑雪場離得不遠。
因為出了深山,手機又恢復(fù)了訊號,李重慈叫了一輛車,加上石虎留在滑雪場附近的一輛,足夠我們十個人乘坐。
至于陸十四,他繼續(xù)受法渡禪師的雇用,留下調(diào)查諸葛飛燕和覺池和尚的失蹤迷案,他們訂的破案期限是三到五天。
下山后,我們直接奔向停車場,在和陸十四揮手告別之際,我還是忍不住扭回頭,不顧一切地問了他一句:
“敢問陸——朱先生將往何處?”
“我嗎?”陸十四莞爾一笑,“一個客居的游子,當然是四海為家嘍,不過,哪里需要時我自會出現(xiàn)!”
我依依不舍地回過頭,正欲走,忽聽后面又傳來一句:
“江小姐,請你一定跟好李先生,這墨河的世界可是不太平喲!”
我再次回頭看他時,陸十四卻眨眨眼睛,伸出四根手指,一揮手揚長而去。
我怔怔地定在當?shù)兀詈筮@個動作是一種暗示嗎?
四根手指代表什么?
思忖了片刻,終于釋然了,“四”當然是代表四天了,這是三天前我們在李家暗室里的約定,陸十四當時承諾,關(guān)于元泰的事,不出一周必見分曉,現(xiàn)在離一周之約還剩四天。
意思就是說,四天之內(nèi),他一定給我個答案。
然而,關(guān)于我和元泰的未來,還會像當初設(shè)想的那般美好嗎?
我著實想不出,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還能忍耐下去的極限是幾天。
3
經(jīng)過商議,大家分兩路出發(fā),法渡禪師三人、何珙、羅三丈等搭乘剛叫來的那輛車,送法渡禪師等回寺后,再由何、羅兩人去取回昨晚放在林區(qū)外的兩輛車;
我和李重慈伯父,則乘坐石虎的車先送小午、學士去醫(yī)院包扎。
路上李重慈向我們提出一個問題:
指使朱先生去白五的棺材鋪子的那位諸院長的冒充者,為何要捎帶藍婆婆的名字?
“伯父,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我告訴他,“昨天上午你在諸院長辦公室等我時,我見過那個老頭,他叫小周,是另一個病人這么叫的,病人的話怎能當真呢?”
“那后來的故事怎么解釋?棺材里的人是怎么冒出來的,老頭內(nèi)衣口袋里的面具呢……”
幾句話頂?shù)梦覇】跓o言。
說到“面具”兩個字時,我從后視鏡里窺見石虎的眼神多少有些躲閃,難道他倆也是各懷鬼胎……面具后的那張真面連他的主人都瞞著嗎?
李重慈卻根本沒有觀察到他的反應(yīng),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按說那宗盜竊案,從頭到尾都沒有藍婆婆什么事,是有人故意栽贓嗎?老城的教堂巷?白五的棺材鋪子?……我怎么對這地方毫無印象?我不信,躺在棺木里的變聲怪客,會跟藍婆婆扯上關(guān)系,”李重慈扭后頭,“你們說,這會不會純屬朱先生一個人杜撰呢?”
大家都沒有說話。
看看表,已近中午。
這時,李重慈接了一個電話。
待石虎送下兩名傷員返回后,李重慈立馬說了一句:
“快,去康復(fù)院,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