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川石將軍遇襲傷重之后,這朔風靈尊便將將軍府的后廳設(shè)為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川石將軍本就親民,對于這潯字營的軍務(wù)素來親力親為,這避而不見的舉動,斷不是他的慣常作風。
眼前這位被臨淵絕制住的這位,雖然外表與川石將一模一樣,就連神態(tài)舉止幾可亂真。但將軍身上那股不努自威的上位者氣勢,一分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卻是絲毫沒有。
不過這川石將軍雖然親民,卻也軍威如山,普通軍士心存敬畏,根本就不敢直視。又加上這幾日詭變突生,眾軍士心神大亂,根本就來不及細細分辨。如今細看,卻是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朔風靈尊見場中氣氛已變,急著轉(zhuǎn)寰,不由冷笑說道:“你是殺了那紅蓮兒,可是卻又引來了紫蓮冥王這個大魔頭,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了點嗎?”
臨淵絕嘿嘿一笑:“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提前布置好的?你也太看得起臨某了,我可不是朔風靈尊,沒有你這等細膩的心思。也不像你手掌這潯陽的護城大陣,可以隨時調(diào)配海量資源,安排出刺殺負屃將軍這樣縝密精巧的殺局!”
“哼,你休要轉(zhuǎn)移話題!”朔風靈尊一眼掃過已然心軍不穩(wěn)的校場,急聲冷笑道:“據(jù)我們安插在紫蓮叛軍中的內(nèi)應(yīng)回報,這紫蓮叛軍的內(nèi)部早已不穩(wěn),暗潮涌動。這紫蓮冥王領(lǐng)軍征戰(zhàn)四方,聲威日隆,已成尾大不掉之勢,紫蓮教主早已對他起了疑心?!?p> “這紫蓮教起于東南,其進軍方略本應(yīng)該是攻下東邊的刑天城,并以刑天城為基,打開刑天靈關(guān)引入異位面的異族勢力,共同對抗我紫玄帝國才對。但這紫蓮冥王卻是私調(diào)大軍,分兵圍攻這位于紫玄北部的潯陽城,這等于是飛地作戰(zhàn),乃兵家之大忌。”
“但這紫蓮冥王為了一己之私,竟是孤軍深入,想一舉偷襲我潯陽城,與紫蓮教主分庭抗理。怎奈碰上我們的負屃將軍,近年無功,這才成了騎虎難下之勢。而這血霧靈王紅蓮兒本好就是紫蓮教主的親傳弟子,對紫蓮冥王向來心懷芥蒂,此次她突然身死,未必不是這紫蓮冥王鏟除異已。否則以你的修為,那日哪能如此順利?。俊?p> “既然靈尊巧舌如簧,那何不給臨某和眾軍士解釋解釋,這把帥椅和那兩張圖紙又是怎么回事?”臨淵絕一聲冷哼:“聽聞這潯陽城內(nèi)的煉靈之事向來由靈尊負責,川石將軍從不過問。那為何適才靈尊過接我這位小兄弟帶來的兩張圖紙,竟將這圖紙交給川石將軍?”
臨淵絕目露精光,繼續(xù)質(zhì)問道:“這兩張圖紙的背后,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哼!此乃我潯陽城最大的軍事機密,你若不是叛軍奸細,又是從何處得知的?”朔風靈尊臉色不變:“當時你刺殺川石將軍幾乎得手,最后卻又惜命逃走。我始終想不明其中關(guān)節(jié),如今想來,只怕你刺殺將軍是假,充當死士也是假,而破壞我軍的機密布置才是真!”
“哦,靈尊與將軍的機密布置倒真是了得?!迸R淵絕一聲冷笑:“竟然被我這小兄弟的小小手段便輕易破去,還害得川石將火燒眉毛,狼狽不堪,真是可笑至及!”
朔風靈尊一聲斷喝:“無知小賊,安敢猜揣度將軍的心思!哼,川石將軍數(shù)百年前便名揚位面世界,在與獵靈聯(lián)盟的大決戰(zhàn)時,只怕你的祖輩都尚未出生?!?p> “好,很好!既然靈尊一口咬定臨某就是紫蓮叛軍的奸細,那我就認下了也罷!”臨淵絕冷笑一聲:“能與讓臨某心生敬服的負屃將軍一同赴死,倒也算是美事一樁!”
說著間,臨淵絕手中的斷刀已入得潯川石的脖勁半分,一絲鮮血已順著殘刀滴下:“川石將軍,你說呢???”
“你……”朔風靈尊一時氣窒,手中雪花靈印上的靈光閃爍不定:“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
校場之上許多軍士原本已對這川石將軍和朔風靈尊生起疑心,以為臨淵絕會提出什么有力的證據(jù)。卻哪里想到被這朔風靈尊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啞口無言。身處不利境地之后,竟然又以川石將軍為要挾,眼看嫌疑越來越大。
“狂徒,還不放了將軍!“有些軍士已經(jīng)熱血沖起:“否則,我潯字營五萬將士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哈哈……”臨淵絕縱聲長笑:“我臨淵絕倒是想看看,如今這川石將軍的性命陷于我手,誰人敢動?。?!”
“好——”朔風靈尊見狀,一聲斷喝:“那我就動給你看?。?!”
說著間,朔風靈尊手中靈印紫色的靈光閃過,四尊負屃神獸同時射出了四道靈矢。只不過這四道靈光不是射向臨淵絕,而是直對著他身后的寒博飛射而去。
就在這校場之上陷入亂斗之時,這將軍府后廳卻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
這獸尊睚眥性情暴躁,最是一個耐不住的人。潯川石被囚于大陣之中,正盤坐療傷,與靈海之內(nèi)的離魂蠱毒作著斗爭,并不理會他的呱噪。而門口兩位執(zhí)守的親兵又都像是啞巴一樣的人,他數(shù)次找他們搭訕,卻全吃了閉門羹。
他氣得高聲喝罵,那兩個親兵干脆關(guān)上大門,將整個后廳禁封起來,對他的發(fā)泄置之不理:“朔風靈尊有令!”那名執(zhí)守親兵在門后冷冷回道:“獸尊只能留在這后廳之中,沒有他的命令,你那里都不能去!”
“喲,你這條背主求榮的野狗,還挺忠于執(zhí)守的嗎?!鲍F尊睚眥環(huán)眼暴凸,扯著可裂金石的粗嗓嘲笑道:“怎么,你敢開門打本獸尊幾下嗎?老子這幾根骨頭可是早已饑渴難耐!只要你打,本獸絕不還手!”
他見挑釁無功,嘲諷無效,干脆又砸起了東西。
可這廳內(nèi)的東西早已被他砸得七凌八落,那里還有什么東西可砸。他一個氣惱,竟是直直地向著緊閉的大門撞了過去??蓜倓傆|及門板,便被這護城大陣的禁忌彈射回來,跌坐于地。
他摸了摸隱隱生痛的右肩,一聲喝罵:“奶奶的,這護城大陣還算有些門道!”
他氣乎乎地站起身來,走到唯一張未被他砸壞的茶幾之前,端起一杯茶,便要牛飲。正在此時,卻見茶杯之中泛起一點綠意。
“壬塞!”獸尊睚眥一聲驚呼,那只杯茶已被他急急甩出:“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死婆娘,怎么哪兒都有你!”
茶杯尚未落地,半空之中,那點綠意突然大盛,已化為根根藤蔓,彌漫過房間,將整個后廳都籠罩在一片綠意之中。
與此同時,一聲妖笑從這綠意深處響起:“怎么,不過幾日不見。你這個笨蛋又在想我了??!”
“死婆娘!”獸尊睚眥一聲怒罵,言語之間竟是頗為忌憚:“有本事你就以真身相見,我們硬打硬的干!老是弄那些黏黏乎乎的東西,算什么英雄好漢???”
“是嗎?”壬寒一陣妖笑:“你都說我是死婆娘了,我本來就不是什么英雄好嘆??!”
“死婆娘!”獸尊睚眥氣急,本想怒罵,但硬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竟是連聲調(diào)也低了下來:“我說一個挺漂亮老娘們,整天弄這些濕濕溚溚的毒藥,就不覺得惡心嗎?”
“我知道你這個笨蛋不喜歡??!”壬塞一陣妖笑:“所以,我很喜歡——”
壬塞說著間,一點濃綠飄出,已沾在了獸尊睚眥赤祼的胸膛上。一點輕煙隨即飄出,一陣皮肉燒灼的焦臭味便彌漫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后廳。
獸尊睚眥一聲狂吼,竟自生生將那被劇毒沾上的一塊皮肉撕扯下來,扔在地上,頓時化便為一灘血水。這灘血水隨即不斷沸騰,化為了一股輕煙,消散于無形。
“你個賊婆娘,當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你??!”獸尊睚眥痛得一聲狂吼。
不過他嘴上強硬,但身體卻很誠實,只是不停的退縮,避讓。只可憐一個壯若兇獸的巨漢,竟是被逼得四處亂竄,如同一個孩子般不停吵嚷、蹦跳。
只見那點點墨綠的劇毒不時飛來,只要有一點粘在他的身上,便是一塊皮肉!不多時,獸尊睚眥的身上便已鮮血淋漓,眼見赤祼的上身,已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肉。
“兩個親兵!里面有人闖入,都快給我上啊——”
“你們都是死人嗎?”
“誤了你們朔風靈尊的大事,不想活了嗎???”
然而任憑這獸尊睚眥如何暴怒叫喚,兩人在這后廳之中鬧得如何雞飛狗跳,那門口執(zhí)守的兩位親兵卻只以為這是這睚眥又在發(fā)瘋,干脆來了個始終充耳不聞,不動如山。
“你個死婆娘!”獸尊睚眥見大門無法叫開,在這后廳之中已退無可退,不由兇性爆發(fā):“老子與你拼了——”
隨著一聲狂吼,這獸尊睚眥巨足一跺,竟硬生生將這有護城大陣庇護的地板踏出一個巨坑,卷起一陣煙塵,對著一叢旺盛的枝蔓沖撞而去。
一陣劈啪作響,那叢枝蔓應(yīng)聲而斷,化為一灘輕煙,消失無蹤。
“哎喲,你這頭笨牛終于開始發(fā)瘋了?。 比扇魂囇?,語氣之中已經(jīng)鄭重起來:“早就該這樣了嗎,不然就不好玩了?!?p> 說著間,那些綠色的枝蔓又重新彌漫,化為一張大網(wǎng),將獸尊睚眥根根纏繞,困在了中央。獸尊睚眥一陣撕吼,巨臂青筋暴起,一雙鐵手不停撕扯。
這根根枝蔓紛紛斷裂,又不斷生成,一時陷入了焦灼的相持之中。
獸尊睚眥的身上輕煙不斷冒起,那些被枝蔓勒住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蝕下去,有幾處已深可見骨??茨歉`骨竟是流轉(zhuǎn)著七彩的靈光,這些藤蔓一旦遇見,便應(yīng)聲斷裂,化為一陣青煙。
時間一久,這壬塞的綠意竟也黯淡了下去,甚至有了不穩(wěn)的跡象。
“嘿嘿……”獸尊睚眥強撐這劇烈的疼痛,狂吼道:“妖婆娘,我知道你這次來并不是和本尊過不去,而是想著要救這老頭吧。沒用的,這護城大陣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我倒是想看看,是你比較著急,還是我更著急……”
校場之上,臨淵絕早就防備著朔風靈尊對他突然發(fā)難,但這一著竟是對著臺下的寒博射去,若是對上自己,他自有應(yīng)對之法,但沒想到他竟是射向寒博。
臨淵絕不及多想,放開川石將軍,結(jié)起脈輪,一柄殘刀急急擋向了那射向寒博的靈矢。
朔風靈尊見狀大喜,手中靈印又是一閃,四道暗紫色的靈光矢再出,射向了臨淵絕的空門。臨淵絕想要回防已是來不及,眼見便要血濺當場。
?!?p> 臨淵絕捏碎了大姆指上的白色扳指!
一道奪目的白光憑空出現(xiàn),看它的體量只不過幽幽一點,但發(fā)出的靈光卻煌煌奪目,不可直視。那兩道射向寒博與臨淵絕的八道暗紫色靈光矢與這白光遭遇,竟如夏雪如嬌陽,瞬時消融得無影無蹤。
更慘的還是有朔風靈尊,他的護身領(lǐng)域與之相遇,竟也有了潰散之勢,原本密不透風的領(lǐng)域此時已變得四處漏風,千瘡百孔。
就在此時,幽冥鬼使周身一變,黑色靈力大涌,如同陰冷吐信的毒蛇般向那朔風靈尊襲去。
“幽冥鬼使!”朔風靈尊一個不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頓時護城大陣失去了控制,軟軟地委頓于地:“你……”
校場之中一些修為高深的軍士反應(yīng)了過來,想急救朔風靈尊,卻又突然發(fā)現(xiàn)川石將軍搖身一變,竟成了另外一個人。
大家一時呆住,全都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yīng)。
“朔風靈尊,本以為你還算有些本事。卻沒想到也不過只是個志大才疏的可憐人而已?!蹦怯内す硎挂宦曣幮Γ骸斑@出戲本使不演了,就此別過——”
說完,一團黑氣涌起。待有少數(shù)幾個反應(yīng)過來,撲殺而至,那里還有他的蹤影!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場軍士一時面面相覷。
有的看著臉帶快意癱坐于地的臨淵絕,有的看著一臉茫然的小兵寒博,還有焦急地的圍在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朔風靈尊的身邊,都不知做何道理。
終于,還是有人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朔風靈尊急聲吼道:“你吧川石將軍怎么樣啦???”
“將軍——”
“是你害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