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蘅不解,蘇盈與君墨宸已經(jīng)是公認(rèn)的一對了,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君墨宸過來煩她,蘇盈去找季遙,不由得懷疑兩人是不是商量好了要給她找麻煩。好好修煉不香嗎?為什么滿腦子情情愛愛?
曾經(jīng)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已經(jīng)勞燕分飛。昆元的論壇已經(jīng)炸了,燕蘅曾經(jīng)閑的沒事偷偷打聽了,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是君墨宸悔婚另娶,有人說是蘇盈另有所愛,還有人說是家族干涉。甚至連季遙都被扯了進(jìn)來,說是他介入使得二人分手,罵他的很多,嗑兩人CP的
也不在少數(shù)。
君墨宸中了烈焰毒,發(fā)作如同烈火焚身,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這毒很隱秘,如同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毀了他。
君家即使察覺,也無法為他解毒,更別說找她的麻煩。
現(xiàn)在只剩下蘇盈,白少桓逆轉(zhuǎn)在前,她解咒在后,勉強(qiáng)結(jié)丹已經(jīng)是機(jī)緣深厚,更進(jìn)一步便不要想。
只是他們現(xiàn)在蹦跶讓她很不開心。
若不是她能感到天道干預(yù)的影響,那兩人怎會留到現(xiàn)在?
她受的天罰夠多了,不想因為這兩個人貿(mào)然挑釁天道。
燕蘅無意去窺探他人,盡管一個是她仇人,一個是她親近的人。
隨便找了棵樹,隱匿了身形,躺在枝椏上,不知不覺有些犯困。她沒敢睡,雖然閉著眼睛,但始終保持神智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間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透著幾分無奈:“阿蘅,下來吧!我們回家了?!?p> 燕蘅有些困,聽聲音知道是季遙,便直接翻身下來,準(zhǔn)備和他一起回去。
這個落地的感覺不對。燕蘅睜開眼,發(fā)現(xiàn)面前是一張俊俏的臉,環(huán)顧四周,他們正處在一個尷尬的體位。
季遙喉結(jié)微微滾動,道:“阿蘅可是要投懷送抱?”燕蘅還沒說話,他道:“可惜這里是昭華峰,若是在朔陽峰更好些?!?p> 燕蘅:這人真是她師兄?
她跳了下來,道:“師兄,我可不是你的小蘇師妹,做不出投懷送抱的事”
季遙問:“你都看見了?”
燕蘅:“看見什么?”
季遙說:“沒什么,回去罷!”
薛知行對于孩子們一向是散養(yǎng),除了要長久出門,否則是走是留都不用和他報備。季遙直接將燕蘅送回住處。
到了院子門口,燕蘅與他道別,季遙卻不走。
燕蘅問:“你還有什么事?”
季遙道:“你為何不問我與蘇盈是否有糾葛?”
燕蘅:“這很重要嗎?”
季遙似乎有些不開心,道:“自然不重要。我與蘇盈有什么,沒什么,對你來說都不重要?!?p> 他說:“可是阿蘅,這對我很重要。我很害怕,我怕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走。我怕即使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也不會讓你有旁的什么反應(yīng)?!彼醋⊙噢康募绨颍屗粗约?,說:“你哪怕不喜歡我,我也不愿意讓你對我漠視?!本退闶穷w石頭心,做了這么多也該暖一暖。只有燕蘅,始終如一。
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季遙不是第一次告白,但燕蘅是第一次回不過神來。
回過神來,望著季遙嚴(yán)肅的臉,燕蘅笑了出來。
她說:“我不去只是因為不想打斷你們說話,并不是因為無動于衷?!?p> 季遙問:“你可對我有半分心思?”
燕蘅:“自然是有的?!奔具b這娃長得好看,又是在這種狀態(tài),自己不產(chǎn)生點心思簡直對不住上蒼。
季遙定在了原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師尊時常戲弄他,說他有面癱的潛質(zhì)。這樣一個人卻因一個女子,一句話,而大悲大喜,季遙想,哪怕是欺騙,他為此送了命也心甘情愿。
燕蘅只是將他讓進(jìn)來,為他沏一壺茶水。
季遙問:“我觀你似乎不愛飲茶,手藝卻如此精妙?!?p> 燕蘅看了看他,說:“大人愛茶,親手教我茶藝,自然要好一些?!?p> 提及白少桓,季遙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隨后送至唇邊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道:“很好”
燕蘅沒有答話,走進(jìn)房內(nèi)抱出一把古琴,坐在對面,問他:“想聽什么?”
季遙不知道這是什么琴,但能夠從材質(zhì)上看出來其歷史必定不短。道了聲:“什么都好”
燕蘅也就沒有推讓,信手撥弦,曲調(diào)從她指尖緩緩流出,季遙提起茶壺,為自己斟一杯茶水。琴音悠揚(yáng),本該悸動的心因為琴曲而平靜下來,前所未有的祥和。
一曲終了,燕蘅將琴收好,走出來問:“我現(xiàn)在很困,師兄,你守我一會可好?”
季遙點頭:“你睡吧!有我在”
燕蘅便將一張美人榻搬到木棉樹下,躺在上面,身上蓋了一條毯子。
季遙并沒有坐到她的旁邊,仍然坐在原地,看著榻上的人。
燕蘅看著樹上的一樹繁花,熱熱鬧鬧火一般的盛放。也許是昆元水土養(yǎng)人,當(dāng)初那光禿禿的樹枝變成了一棵參天巨樹,無論四季,入目皆是一片灼灼的紅。
她想:什么時候她也變成這般了?或者說季遙在她看來確實不同。
她出生便是被人算計被人操控的傀儡,后來接到靈均臺,少桓君將她如珠如玉一般寵著,教導(dǎo)雖然嚴(yán)苛,但面對白家,面對黎家卻從不示弱。他自己最大的期許也不過是成為一個最好的國師。
如果沒有白穎羅的所作所為,她會是南黎百姓心目中的天神,縱然睥睨眾生,也不過是王上手中制約的工具。燕陵到靈均臺,同樣都是傀儡,她和少桓君手里雕刻的木偶人沒什么分別。
白少桓過世這么多年,現(xiàn)在繼位的應(yīng)該是華吟風(fēng)了。
樓華君的存在短暫的像一個笑話。
燕蘅將手捂住眼睛,從指縫間能看到坐在茶案旁的青年,手里握著一卷書,眼睛卻看向她的方向,很安靜,似乎已經(jīng)這樣看了千年。
她原先與人交往總是三分真七分假,一顆心沉到深淵里不愛示人。一路上被騙被欺辱是家常便飯,旁人不信她,她也不信人。
季遙似乎是個例外。不知為何,她的直覺是此人不會害她。
為什么?
燕蘅閉上眼睛,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被困意俘虜,沉入了深沉的夢中。
向榮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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