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燕蘅正在學(xué)堂里抄書。室內(nèi)空曠,只剩下她一人。就在此時,進(jìn)來了一個人。一身青布長衫,少了些金丹仙修的仙風(fēng)道骨,配著手里的書冊和唇邊的山羊胡,倒有些凡塵中啟蒙夫子的儒雅風(fēng)度。
先生們似乎都不約而同地放棄她了,但不知道為什么,袁先生卻一直沒有放棄她,是不是就點她回答問題,她一睡覺就立刻讓她罰站抄書。
實話實說,燕蘅確實不喜歡這種方式。她適合天生天養(yǎng)的風(fēng)格,催逼過甚只會讓她逆反。沒人管她她才高興。但她并非不知好歹。歸根結(jié)底,袁先生是想要將自己拉起來。一個金丹修士,在外事堂足以橫著走了,卻還沒有放棄她。不管接不接受,這份人情燕蘅是記下了。是以袁先生進(jìn)來的時候,燕蘅斂衽一禮:“袁先生”
袁先生在平時講學(xué)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道:“可抄完了?”
燕蘅道:“抄完了”說罷將抄完的書拿給袁先生。
袁先生接了過來,翻了翻,隨后放在幾案上,開口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燕蘅笑了笑:“弟子也不知先生在做什么”
袁先生胡子抖了抖,說:“明明資質(zhì)上佳,卻這般不求上進(jìn),即使你有宗族也不可能毫無保留地全力供養(yǎng)你,更逞論你無宗族照料。便是掌門,也不可能時時看顧于你。此時不努力,更待何時?”
燕蘅仍然跪坐在下首,低著頭,不溫不火。
袁先生看著燕蘅這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或許是你覺得本座手伸的過長了,今日過后,本座也不再為難于你,你好自為之”說罷,便走出了門外。
燕蘅仍是微微笑著,也不去為自己辯解。
她皺眉看著地上散落的紙張,還有剛才袁先生走過去時袖中帶起的罡風(fēng)打翻了硯臺,墨汁灑在了紙上,弄臟了地板,隨手撿起一張紙,揉了揉,不多時,那一團(tuán)廢紙就變成了一個皺皺巴巴的小人。
燕蘅對著那小人吹了口氣,小人便動了起來,在她的手上又是作揖又是打滾。燕蘅啞然失笑,將那小人放在了地上,說:“別玩了,去把這些收拾了”
小人果然十分聽話地一跳一跳跳到了那一片狼藉旁邊,拖著比自己大了好幾倍地紙張,倒也不費力。它先將紙張排列好,送到小案上,就開始在地上打起了滾。
沒過多久,那一團(tuán)墨跡也消失不見,房間整潔如初,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再說那小人,完成任務(wù)后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廢紙堆上,像是卸去了全身力氣,它躺倒在那一疊廢紙之上,紙自動地鋪展開來,與一疊紙嚴(yán)絲合縫。
燕蘅手指微動,那一疊紙上自動燃起火來,不過須臾,便燒的干干凈凈。
陽光正好,燕蘅瞇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直接走了出去。
太陽當(dāng)空照,沒有花兒對我笑。燕蘅一邊感嘆世事無常人間變換滄桑,一邊郁悶:真的好無聊啊。
不知不覺中,燕蘅走到了一個湖邊。碧空如洗,湖面如鏡,燕蘅挽起袖子,清涼的水流擦過手臂。十分令人放松的感受。
燕蘅突然眼神一凝,手里一個用力,一條魚就那么被甩在了岸上。
那魚還不甘心,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很是囂張:“你個小修士,居然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燕蘅掃了一眼,涼涼地說:“嗯,龍族血脈,怎么了?”
魚都懵了,就算是把自己封印在這里的那些老頭都不敢這么囂張,現(xiàn)在這個世界怎么了?連一個練氣小修士都敢這么膨脹了。
這小魚不甘心,想要再掙扎一下:“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好處”
燕蘅:“不要”
小魚:......這是嘛孩子。
小魚怒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燕蘅:“金龍魚”
小魚:.......
燕蘅:“如果放在后世,你其實就是一桶油,據(jù)說炒出來的菜味道不錯”
小魚:“你妹的魚,老子是龍,是龍”
燕蘅:“哦”
小魚:“就一個哦?”
燕蘅看了看這長相富態(tài)的胖頭魚,表示不信,她說:“不好意思,沒看出來”
“要不你上個天試試?”
小魚:你丫的。
小魚無奈了:“你要怎樣才能放了我?”
燕蘅問:“你想回去?”
胖頭魚玩命點頭。但由于頭太大,導(dǎo)致整個身子都在一動一動,莫名喜感。
燕蘅點點頭,將胖頭魚提了起來,一個蓄力,扔回了湖水里。
胖頭魚:你大爺?shù)摹?p> 那魚被扔回去后也不走,又游到了湖邊,問:“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整個身子懸空了。
它看到自己倒吊著懸浮在半空,燕蘅正在岸邊生火。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胖頭魚的話都在打戰(zhàn)。
燕蘅邪魅一笑,火苗瞬間放大了好幾倍。
“救命啊,有沒有人在,女魔頭殺人了”話還未說完,小魚就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了。
燕蘅溫柔地拍了拍胖頭魚:“乖,沒事別學(xué)那些智障橋段,記住你是一條魚?!?p> 小魚剛要反駁,整條魚又飛進(jìn)了湖水里。
燕蘅拍了拍手,說:“記住了啊,我叫燕蘅。還有,女魔頭殺人會有人管,殺魚大概會一起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