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定的張玄機再次睜開了眼睛。
他看見牢房的門被打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人手里端著飯菜,身后還跟著一個帶刀的衙役。
“小姐,吃飯了?!毖诀呷崧暭氄Z道。
帶刀衙役走上前,用系在腰帶上的一大串鑰匙開了趙白璐牢門上的鐵鎖,讓丫鬟端著飯菜進去。
趙白璐下意識地朝隔壁的張玄機望去,想瞧瞧他是個什么反應。
可張玄機也一臉茫然,他雖然能猜出關押他們的人應該是知道了趙白璐秦國公主的身份,卻想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搓P押了趙白璐之后,還對她這么客氣?
這不是抓住俘虜當祖宗供——腦子有病嗎?
張玄機不認為抓他們的人會腦子有病......那么這一切不合理的背后一定有著什么他暫時看不出來的陰謀詭計。
“小姐,不知道這點飯菜合不合你口味,如果小姐不喜歡,奴婢這就去換了它?!?p> 趙白璐又瞥了一眼張玄機,她現在實在不明白自己遭遇的是什么情況,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應對。
這飯菜不吃吧,她又餓;吃吧,她又不放心,在左右為難時,她第三次瞧向了張玄機。
“她不吃,我吃,我不挑食的?!睆埿C趴在牢門上喊道,“我娘都說我比豬好養(yǎng)?!?p> 丫鬟不為所動,甚至一眼都不瞧張玄機,唯有那個帶刀衙役走了過來。
他從牢門門柱縫隙內塞進一小袋東西,它在落地時還會發(fā)出悶響,聽起來有些沉、有些堅硬。
張玄機一臉好奇地走了過去,撿起后一瞧——那袋子里裝著五六個拳頭大小的饅頭。
他取出其中一個饅頭,手感又冷又硬,再往門柱上用力一敲,那似石頭的饅頭碎了些粉末下來。
“這是饅頭,還是石頭?”張玄機抗議,指著趙白璐面前的飯菜道,“憑什么她吃那么好,我就吃這么差?你們這是歧視!去叫你們頭頭出來,我要投訴你們?!?p> 帶刀侍衛(wèi)冷冷瞧了他一眼,壓根就不搭理張玄機的話:“這一袋饅頭是你一周的口糧,我勸你最好節(jié)省點,不然我怕到時候你會餓的連自己的...都吃?!?p> 張玄機突然變了態(tài)度,似乎是向現實屈服了,道:“大哥,那能再給我點水嗎?人沒水可是活不長的?!?p> 帶刀侍衛(wèi)沒有上頭的命令,也不允許張玄機死在牢里,就重重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走到廊盡頭一間衙役休息的屋子內取了一只滿水水囊來。
隨后回到張玄機的牢門前,將水囊塞進門柱縫隙內。
可這時,一直表現得老老實實的張玄機猛然抬頭,目光如劍般銳利。他的手比調戲蛇的貓爪還要快,快到讓人看不見影子。
等衙役反應過來時,他的手指已經被張玄機的手死死咬住。
“給我進來!”
張玄機往后一退一使勁,衙役的整條手臂就被拉進牢房內。
這衙役的另一只手趕緊抽出腰間的刀......其實這時他要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那么就能擺脫張玄機的威脅限制。
但正常人一般都沒有那么大勇氣,這名衙役自然也不例外。
他抽出刀后,將刀從木柱縫隙內刺入,想要刺中張玄機,逼他松開自己的手臂。
可張玄機身體不閃不避,只是簡單一腳踩向衙役刺來的刀。
那衙役就已經拿不穩(wěn)刀,刀跌落到了地面。
沒了刀的威脅,張玄機就更加不懼了,他再用巧勁一拉,衙役的整個腦袋也湊了過來。
張玄機兩指鎖住的他的喉嚨,倒也不急著對他下手,而是對著隔壁牢房早已嚇傻掉的丫鬟道:“你若是敢逃出這里,我就殺了他!”
那丫鬟一愣,似是緩過神來,當即沒有一點猶豫地奪門而出,并高喊道:“殺人了!舊牢里的惡人殺人了!”
張玄機:“......”——早知道就不說了,弄得現在好像是我提醒她逃跑似的。
“趙白璐,別看了,快點出來幫我開門!”張玄機朝同樣愣住的趙白璐喊道。
而她似乎沒法快速消化這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事。
“還愣著干嘛?那丫鬟出去喊人,很快就會將人招來的?!睆埿C再次催道,同時為了節(jié)省時間,他手指再微微用力將衙役的臉憋得青紫,逼問道,“解我牢房的鑰匙是哪一把?”
衙役顫顫巍巍地伸手指了腰間的一柄鑰匙,趙白璐趕緊去奪來。
可笨手笨腳的趙白璐竟沒辦法順利取下鑰匙,情急之下,她一把扯斷衙役的布腰帶。
鑰匙倒是取下來了,然而衙役的褲子也隨之滑落下來。
張玄機的手都沒用力,那衙役的臉就漲紅一片,羞死個人。
哐當~哐當~
趙白璐一陣手忙腳亂之后,終于打開了牢房的門。
張玄機撿起地上的刀,一步沖出這間牢房,隨后拉著趙白璐就往外跑去,根本沒時間去管那名手臂卡在門柱之間的衙役。
兩人一出門,四周竟有三處地方都有出入口,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逃脫這里的真正出口。
張玄機有些焦急地問道:“趙白璐,你覺得我們該走哪個出口?”
“左邊!”趙白璐毫不猶豫道。
“好!”張玄機也同樣毫不猶豫道,“那我們就走右邊!”
趙白璐:“......”
張玄機和趙白璐朝右邊的園門奔去,可就當他們離出口不過三五步的距離時,張玄機非但停住了腳步,還拉著趙白璐往后彈跳了三下。
“你干......”
趙白璐話未說完,就見他們之前落腳的地方被釘了一根三尺左右長的金剛杵。
入地三分。
這要是不及時避開,張玄機定是要肝腦涂地,死相凄慘。
“呦,年紀不大,本事倒是有一些?!币粋€破鑼嗓子音從園門后傳來,接著一個和金剛杵差不多長的侏儒人走了出來。
他頭頂燙著戒疤,是個光頭。四肢俱全,但左腿卻無力地拖在地上,一行動便知道他是個瘸子。
“張玄機你看這人好矮,還是個瘸子,他一定不是你的對手!”趙白璐莫名其妙地嘲笑起對方來。
張玄機:“......”
說實話,這一瞬間他有向對方投誠,加入他們陣營的念頭。
他是如何也預料不到趙白璐這不分狀況的呆子,竟會激怒對方,屆時,對方下手一定會更兇狠,更不愿手下留情。
——看來趙白璐不折騰死自己是誓不罷休了。
張玄機深深嘆了口氣,將刀橫在胸前,已經做好了死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