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靜住在縣城招待所的506房間,頂樓的走廊最里邊。
小林春樹看著黑黢黢的緊窄的走廊,水泥地面不知怎么碰得坑坑洼洼,他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斑駁的大白墻經(jīng)歷了夏天的潮熱,有些地方還有著發(fā)霉長毛的痕跡。于是,空氣里也跟著有了一股怪怪的餿味。
艾靜怎么能住的慣!環(huán)境還沒有希望小學(xué)的校舍干凈,那里最起碼空氣流通,窗明幾凈。
小林春樹摸索到了走廊的盡頭,抬頭看了一眼門牌,506,就是這里了!
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輕輕地敲了敲門,他趴在門上,側(cè)耳傾聽著。
他聽到了有人穿著拖鞋輕微走路的聲音,還有沉悶的笑聲。
是艾靜!
“林琳,這種古老的插銷有好處也沒好處!安全倒是第一,就是太麻煩,我還得給你開門!”
隨著插銷被拉開,小林春樹的心急劇地跳了幾下。他有些氣自己的慌亂,快到三十歲的人了,每次遇到和艾靜有關(guān)的事情,總是心浮氣躁,顯得很不成熟。
艾靜的聲音在看到門口站著的小林春樹后戛然而止。
臉上原本不多的笑容,也漸漸凝結(jié),又恢復(fù)了冷若冰霜的樣子。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要關(guān)上房門,卻被小林春樹伸出的長腿及時頂住。
悻悻地,她轉(zhuǎn)身走回房間,背對著他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
小林春樹掃了一眼這個簡陋的房間,一套掉了漆的淺黃色的桌椅,桌子上擺著暖水瓶和一個簡易的茶盤,茶盤里放著四個玻璃杯。兩片淺藍色的窗簾洗得發(fā)了白,掛在窗兩側(cè)墻面的釘子上。兩張單人床還挺干凈,白色的床單真成了磨毛的,幾乎要透亮了。
這就是縣城的招待所??!
小林春樹覺得自己真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艾靜因為他來到這里吃苦。
他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艾靜的旁邊,又想去轉(zhuǎn)過她的身子,太擰!沒轉(zhuǎn)動。
他索性推開了椅子,坐在床邊,和艾靜面對面。
“想不想打我一頓?”小林春樹輕輕地開了口,他痛恨自己的中國語言貧乏,憋了半天,憋出了這么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
“我都想要殺了自己,你也一定恨透了我!”他抓起艾靜的一只手,“我是個不可救藥的混蛋!”
艾靜低下頭,想要把手抽回來。無奈小林春樹攥得緊緊的,她怎么使勁都是徒勞。
“原諒我!”小林春樹用另一只手圈住艾靜的肩膀,擁她入懷。
艾靜想要掙脫出來,也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掙扎。
“拜托你和我說句話,哪怕是罵我兩句也好!”小林春樹見識過艾靜的倔強,上來脾氣那是八匹馬拉不回來的主。
“你來干什么?就為了說這幾句話?”艾靜奮力地撕扯著,臉漲得通紅。
“?。 毙×执簶湟宦暤秃?,痛的齜牙咧嘴。艾靜的一番掙扎,碰到了他受傷的手。
“是不是又出血了?重新包扎過嗎?”艾靜皺著眉,下意識地拿起他的手,對著纏繃帶的地方輕輕地吹著氣,以緩解他的疼痛。
小林春樹靜靜地看著艾靜,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他清楚地感覺到了眼睛的潮濕,只好仰起頭,不讓淚水滑落。
愛一個人,總難免賠上眼淚;被一個人愛著,也總會賺到他的眼淚。
艾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撅著嘴,生氣地甩開了小林春樹的手。
本來是氣到不行,,發(fā)誓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回事!不就是為了躲開他,自己才跑到這里受罪,現(xiàn)在輕易地就被他幾滴鱷魚的眼淚打動了?
“疼死了!”小林春樹把受傷的手舉到艾靜眼前,他的眼睛里還滿含著淚水,“這里更疼!”他抓起艾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我的眼淚都是為你流的!像不像個愛哭鬼?你會不會笑我?”小林春樹一迭連聲地問,執(zhí)拗起來像個孩子。
“公司里那么多的事情,你跑到這里干什么?”艾靜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不忍看他流淚的樣子。
“你還說,我現(xiàn)在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了讓林一凡陪著過來,替林琳捐了五萬的物品!”
“那還真是賠了!”艾靜差點失笑,林一凡倒是會趁火打劫!
“開玩笑的!為了你,什么都值得!”小林春樹收起故作委屈的樣子,兩手捧住艾靜的臉,看向她眼睛深處,“和你比起來,所有的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我什么都做不好,一定會瘋掉!這是真話,不是為了討好你才說的!”
“香子的事是我錯怪你了!我只顧著生氣,氣你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氣你不聽我的安排,又怕你愛上秦恒,我嫉妒得要命!腦子里一片混亂。傷害你,也傷害我自己!是秦恒點醒了我!他才是個真正的男人!”
艾靜聽得熱淚盈眶,她有點不齒自己的沖動和任性,就這樣不顧一切地跑出來,完全不是她的處事風(fēng)格。連帶著這個傻子也跟著跑出來,留下秦恒一個人,接手這爛攤子和一大堆的工作。
“我們都別鬧了,好不好?”小林春樹小心翼翼地摟住艾靜,嗅著她脖子上沐浴乳的香味,又抓起她的一綹頭發(fā),在手指上纏繞著。
艾靜覺得有些癢,縮著脖子躲避著,不讓他碰。
“別動!”小林春樹輕聲地誘哄著,在艾靜細如凝脂的脖子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吻。
“唔,不……”艾靜剛要張嘴阻止,卻不防他的唇由脖子上快速挪過來,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手強勢地箍著艾靜的后腦,不讓她轉(zhuǎn)動。唇肆意輾轉(zhuǎn)在她的唇上吸吮著,凌虐著。
艾靜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用勁地推了小林春樹一下,張大嘴想要吸進點氧氣。
她使勁兒地用手捶著小林春樹的肩膀,卻顯得軟綿綿的,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小林春樹放開了她,還意猶未盡地吮了一下她的耳垂,又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的眼睛像浸在葡萄酒里,醉意朦朧。臉龐還緊緊地貼在艾靜的臉上,讓她感受他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