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我想提前休年假!”艾靜拿起電話,撥給了秦恒。她現(xiàn)在激流到不行,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很臭,可是沒辦法,已經(jīng)偽裝不下去了。
“你在哪里?”秦恒警覺地四處查看。不是給小林春樹包扎傷口嗎?怎么又想休年假了?還專挑這個節(jié)骨眼!
艾靜現(xiàn)在的心情糟糕透頂,簡直無法用語言表達。
說她遁世也好,說她怎樣都好。她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不談事業(yè),不談愛情,什么都不談。
“我在車間門口,秦總,能出來一下嗎?”
秦恒走到趙工的身邊,跟他說了幾句話,又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走出了縫紉車間。
艾靜低著頭,長發(fā)被風凌亂著,掃在她的臉上,她也不管不顧。
她把手插在大衣兜里,正用腳踹著地上的一個小石子,皮鞋的前端全是灰塵。
秦恒站到她對面,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瞅著她。
“我知道公司現(xiàn)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可我只有兩條路,要么休年假,要么遞辭呈,別無選擇!”艾靜抬起頭,她好像從來沒有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意。
“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秦恒喟嘆了一句。
他了解艾靜,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看樣子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秦恒略一思索,“讓我想一下,總得是個有說服力的理由,讓張董信服!”
“秦總,我想給你聽段錄音!”艾靜見秦恒面露難色,拿出手機,調(diào)出了她和山口香子在醫(yī)院的那段錄音,遞給他。
秦恒狐疑地接過,看了看,放在耳朵上。
他靜靜地聽著,從面無變化到后來的眉頭緊鎖,最后陷入沉思。
坐在車里的小林春樹怔怔地看著他們,他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因為艾靜背對著他,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秦恒關(guān)切的眼神。又見艾靜把電話遞給了秦恒,他拿在手里專注地聽著。
小林春樹的心里一陣難過,酸澀的感覺在持續(xù)發(fā)酵,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艾靜會愛上秦恒。不敢相信他和艾靜多年的感情,會這么不堪一擊。
可秦恒看艾靜的的眼神,小林春樹了解,那是男人看心儀女人的眼神。
他發(fā)瘋似地嫉妒秦恒,想跳下車抓住他問個明白??伤忠允裁瓷矸萑ベ|(zhì)問秦恒呢?名義上,他可還是山口香子的未婚夫。有這么一個尷尬的頭銜罩著他,他又能怎么樣?可秦恒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小林春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正在高燒的病人,腦子和身上都是忽冷忽熱的。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秦恒,可他知道,現(xiàn)在是在大華服裝廠,不管時間還是地點,都不適合探討這個話題。
——
“小林總知道這件事嗎?”秦恒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他沒有想到,山口香子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簡直要走火入魔了。
“沒有?!卑o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告訴他?”秦恒有些不能理解,“小林總聽完這段錄音,你們倆的矛盾就化解了!”
“告不告訴他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們兩個,即使沒有山口香子,也會有很多跨越不了的鴻溝!我認命了!”艾靜苦笑了一下,“況且這件事情還牽涉到了鄭曉冉。這段錄音,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公布出去。可山口香子如果把我惹急了,我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這樣,你和小林總的誤會,不就越來越深了!你應該告訴他,也讓他早點看清山口香子的本來面目!”秦恒有點搞不懂艾靜的想法了,明明能一語道破的事情,兩個人都選擇悶在心里,誰都不肯先邁出一步。
“他已經(jīng)誤會我了!這種誤會對我來說是一種傷害!他早就知道山口香子的為人,卻還是不相信我,看來我們之間還是不夠信任。我累了,相信他也不太好過!與其這樣,還不如都冷靜一下!”艾靜想起這些事就覺得心煩。
“艾靜,請假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和張董說??晌蚁敫阏f一句,兩個人真心相愛,不能積攢矛盾。有了隔閡和分歧,擺出來及時解決,別去考驗愛情!這是一個過來人對你的忠告!”
艾靜沒有作聲。這樣的話,林琳也曾經(jīng)說過。
秦恒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艾靜的心里也是酸酸的。感情的事,最無解。除了當事人,旁人都是觀眾。大家像在看一部有爭議的電影,眾說紛紜。
“沒辦法,別怪我??!”秦恒走回到艾靜的身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只能拿你父母說事!”
艾靜翻了一個白眼,未置可否。說實話,她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張董不同意你休年假,只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哎,別說話!”秦恒看著艾靜想要張嘴,及時地止住了她,“這已經(jīng)是大赦了!還要什么自行車啊!說吧,什么時候開始休假?”
“明天!”艾靜看著秦恒瞪她的眼睛,又抱拳又作揖的,“秦總,你也讓我自私一回,就看在我為公司當牛做馬的份上,放我走吧!我在這也干不好工作,不在狀態(tài)!”
“好吧!”秦恒知道艾靜說的是真話,也不勉強她,只是對著小林春樹的寶馬車努了努嘴,“不打算跟他說?”
“嗯!”艾靜點點頭,就想離他遠遠地,眼不見心不煩。
“秦總,你還是讓他去醫(yī)院重新包扎一下,別再感染了!”
“你們兩個!”秦恒也是無語了,明明都是關(guān)心對方到忘我,還就是死鴨子嘴硬,“就都犟吧!看著都頭疼!你也別在這杵著了!回去吧!看看去哪里躲難好!我可跟你說好了,一個星期,馬上給我回來,別讓我坐蠟!”
“謝謝秦總!”艾靜一個九十度鞠躬,保持這個姿勢還停留了一會兒。
“行了,趕快平身!再鞠兩個,我就沒了!”秦恒沒有好氣地笑著。
“那我先走了!”艾靜和秦恒擺擺手,向著自己的車走過去。
小林春樹看著艾靜和秦恒又鞠躬又擺手的親密勁兒,心里一股股的酸水往外冒。他眼看著艾靜開著車遠去,卻不能上前盤問,心里這個氣??!
咬了咬牙,他下了車,快步走到秦恒的面前。
“艾靜干嘛去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小子,終于來問我了!
秦恒心里笑了一下,面上卻不露聲色,“我也不清楚,對了,你的手是不是得去醫(yī)院重新包一下?”
“我現(xiàn)在問的是艾靜!你又扯到哪里去了?”小林春樹有些急躁,說話的口氣也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