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冉打電話叫來了保潔員,秦恒吩咐下去,邊邊角角一定要仔細地清掃干凈。
艾靜站在邊上,默默地看著。保潔員清掃完地面,又用拖布拖著地上的血跡。
“別看了,”秦恒阻止她,“回辦公室吧!”
艾靜無聲地點點頭。
望著她落寞的背影,秦恒沉思了一會兒。他叫過鄭曉冉,叮囑幾句,轉(zhuǎn)身走向艾靜的辦公室。
艾靜站在辦公桌前,全身簌簌發(fā)抖。她用兩手使勁撐著桌子,才不至于滑倒,摔在地上。
秦恒走進去,一眼發(fā)現(xiàn)艾靜的反常。他急忙上前攙扶,讓她坐在沙發(fā)上。
“謝謝?!卑o的聲音很低,就在嗓子眼里,讓人幾乎聽不到。
“是不是病了?”秦恒半蹲在她面前,探尋的眼光停駐在她的臉上。
艾靜用力地搖搖頭,她的視線聚焦在某一處,好像在全力思考著什么,“不是我的錯,我又被山口香子算計了,你相信嗎?”她的眼神委屈迫切,渴望尋求一個可以證明她清白的人。
秦恒點點頭,“我相信,我永遠都相信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艾靜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略一點頭,像斷了線的珠子,潸然而下。
聽著艾靜的述說,秦恒漸漸地變了臉色,他交叉著雙手,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良久,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艾靜,若有所思。
“我又被山口香子打敗了,她太有心計,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艾靜自嘲地笑著,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自殘,太暴力,這就是她所謂的愛嗎?這種以愛之名的報復(fù),太血腥,艾靜避之不及。
“小林總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他是誤會什么了?”秦恒有些詫異小林春樹的表現(xiàn),他似乎壓抑著憤怒的情緒。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艾靜激烈地搖晃著頭,“可他的眼神告訴我,是我又一次地傷害了山口香子!他不相信我!他放棄了我!”
“在那種情況下,第一反應(yīng)都是先救人,情急所致,別怪他!”秦恒只能說些安慰的話,極力地為小林春樹開脫。
“不!”艾靜的淚水已經(jīng)泛濫,她伸手胡亂地抹了兩下,“你不了解,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已經(jīng)被他殺死了無數(shù)次!”
“那你剛才對我說的話,為什么不對他說一遍?他會相信你的!”
“他相不相信我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們兩個,完了!”艾靜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絕望!
“你說完就完嗎?這次由不得你!”小林春樹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不好,有些憔悴,有些焦躁??赡苈犚娏税o的說話,一雙眼睛射著凌厲的光。
秦恒走向門口,經(jīng)過小林春樹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
小林春樹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倚在門上,他的表情有些隱忍,“你沒有受傷吧?”
“受傷?開什么玩笑!”艾靜吃吃地笑了起來,笑到流出了眼淚,“小林總,我會那么蠢嗎?我只會讓別人受傷!”
“我要你親口對我說,說你不是故意摔碎了咖啡杯,不是故意拖倒了她,看到她受傷,也沒有威脅她!”小林春樹向前邁了一步,站到艾靜的面前,他單手仰起艾靜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著自己,“你說了我就信!”
“沒有什么好說的!一切都像你看到的那樣!”艾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擺脫了他的手。
既然他這么認為,那就這樣吧!她累了,不想再解釋,三個人的追逐,糾纏得太久了!
如果必須有一個人要退出,還是她吧!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不想再去承受了!
“她都已經(jīng)跪著求你原諒,手也被割得血肉模糊,你為什么不喊人,不打急救電話,你以前不是這么心狠的!知道嗎?她的手心里扎著好多的小碎片,要一點一點地拿出來。不能打麻藥,只能打止痛針。那種痛苦,你能想象嗎?我真應(yīng)該把你帶到醫(yī)院去,聽一聽她凄慘的叫聲!”
艾靜心中一凜,低下頭,“香子小姐的遭遇,我很難過,也很同情她!”
“你竟然一點犯罪感都沒有!艾靜,這還是你嗎?你真的太讓我寒心了!”小林春樹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痛心地看著艾靜。
“我為什么要有犯罪感?”艾靜揚起了高傲的頭,無畏地迎視著他,“很多事我不想爭辯,只想告訴你,寒心的感覺不止你有,我也有!”
“今天在這里,我們就做一個了斷!”艾靜的表情決絕,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你和我,從此形同陌路!”
“又要分手嗎?”小林春樹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微笑,“這次,你想都別想!”
“那就試試!”說完這句話,艾靜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小林春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挫敗,憤怒也在充溢著他的胸膛。他快要炸裂了!
山口香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回想在他的耳邊,攪著他的心臟。
她是有錯在先,可罪不至死。一想到艾靜冷漠的那張臉,小林春樹的怒火又開始燃燒起來!
他徑直走出艾靜的辦公室,卻在走廊看見了秦恒。
秦恒雙手插在褲袋里,低著頭,來回地踱著步。
看見他走過來,停住了。
“香子小姐怎么樣?”秦恒拉住他。
“手里扎進了好多咖啡杯的碎片,要一點一點地往外拿!大男人都受不了,何況她一個小女孩兒!實在太慘了!”小林春樹不忍再講下去,他閉了閉眼睛。
秦恒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嚴重,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得噤了聲,默默地站在那里。
“艾靜變了,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小林春樹臉色清冷,眉宇間擰成了川字形。
“我覺得你們,應(yīng)該好好談?wù)?!”秦恒清了清嗓子,找回了自己的聲音?p> “沒有用!她現(xiàn)在只想分手,別的聽不進去!我們兩個,好像真地走到了一個瓶頸期!”小林春樹眼神變得深邃,人也悲觀了起來。
秦恒抬眼看著他,想說什么,又住了口。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參與得太多反而不好。
“這幾天,我會經(jīng)常地跑醫(yī)院。香子在中國也沒有親人,我總不能不管她?!毙×执簶潼c燃一顆煙,用力地吸了一口,“艾靜,就請你多照顧!她不愿意見我,如果我強行,只能適得其反。我們兩個,都需要一些時間?!?p> “我會的,你放心!”秦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了片刻,“有句話,剛才一直想說。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真實,還是用心去體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