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樂軒回到了藥鋪。
藥鋪說陸小姐回家休養(yǎng)了。于是,她趕回陸府。正巧的是,寧府派人前來索要聘禮。
陸家院子熱鬧非凡。
“寧家還算人嗎?!”一個穿著素色花衣服的中年婦女,吵著鬧著,吼著?!八麑幖矣喕榈臅r候,千求萬求!一扭頭,咬人就跟狗一樣快?!”
“瘋婆子!你胡說!”寧家管家站出來,黑著臉。
婦女呵呵一笑,破口大罵,放佛是陸家派出來罵戰(zhàn)的。
樂軒進(jìn)門后,直奔陸香荷的閨房。她站在院子門前,聽到了一陣兒嚶嚶嚶的哭泣聲。進(jìn)門后,陸香荷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樂軒微微驚訝,看向哭泣中的丫鬟們。
“嗚嗚……小姐,他寧家太不是東西了?!币粋€丫鬟擦拭著眼淚,哽咽道:“放著這么好的小姐,偏偏悔婚,他們會后悔的??!”
“嗚嗚……小姐,您別傷心,我們會陪著您的?!绷硪粋€丫鬟哽咽著接了話。
陸香荷倒是很平靜。
不過,樂軒注意到陸香荷今日的打扮十分奇怪。往常她偏愛粉色,一副少女姿態(tài)。今日的她,成長許多,穿著打扮都有點成熟了。
甚至,她給臉頰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粉。
往常的陸香荷,最不喜歡粉了,她天然的皮膚很好,不需要粉。
“你們先出去吧?!标懴愫傻恼f著,她看向樂軒,道:“樂軒姑娘,你留下來陪我聊聊吧?!?p> “好?!睒奋廃c頭。
丫鬟們哭著出了門,哭聲久久不散。
樂軒坐在房間內(nèi),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了兩口。
陸香荷嘆口氣,又傻傻笑了?!皩幖彝嘶?,我哥被抓進(jìn)牢房,我娘氣病了。我爹做生意,日日生悶氣。我聽說,外面謠傳我是傳染病,不久就要死了?!?p> “宅子的丫鬟知曉我的病,倒是沒介意。外面的人看見我,躲的要多快有多快?!?p> “我不敢哭,我肩膀上有家的責(zé)任?!?p> “我哥被關(guān)十日。這幾天我要照顧我娘,又要去給我哥送飯?!标懴愫蓱K慘一笑,扁著嘴吧,無奈道:“樂軒,我嘗到了長大的滋味?!?p> 樂軒嗯了一聲。
此時,黃泉錄再傳消息。
‘連倩月:拆散一樁婚姻,罪惡值+50’
連續(xù)十日,樂軒親眼看著一個柔弱的小姑娘長大。從前善良的臉孔上,增加了三分冷漠。從前天真的眼眸,增添三分銳利。
十日后,陸誠豐回家。當(dāng)天,陸誠豐和陸家上下決定讓陸香荷從商。
一個女子從商,實在是一個挑戰(zhàn)。
陸父說:“孩子,學(xué)點自保能力吧?!?p> 陸誠豐:“小妹,除了婚姻外還有事業(yè)。你要在商場上綻放
屬于你的精彩!”
陸夫人憐惜地望著女兒,卻沒阻止夫君的建議。
一切,從退婚的那一刻開始,故事改寫。從一次次悲傷中,柔弱的姑娘要在逆風(fēng)中站起來,迎面困難。
樂軒見陸香荷眼眸中的堅定,暗道:她會努力的。
自從這天開始,從清晨蒙蒙亮的時候,陸香荷會隨著父親出門,直到天黑沉沉的才回家。每天的忙碌,不見陸姑娘抱怨半分的苦。
幾個丫鬟聚在一起,罵罵咧咧的詛咒著寧家。
陸香荷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臭氣熏天的味道,暗道連倩月又行動了。看來,黃泉錄的步伐越來越快了。在期待中,迎來了一陣兒狂風(fēng)暴雨。
三個月后。
陸家店鋪一間間倒下。
陸家迎來了人生最大的考驗,整個陸家陷入了陰沉沉的黑暗中。
陽光炙熱的午后,管家把所有丫鬟婆子家丁聚集在了一起。說來也巧,正好聚集在了樂軒居住的院子中。樂軒坐在窗戶邊上,正好聽見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陸家真倒了?”一個沙啞的男聲。
“陸小姐真是倒霉鬼!被退婚的女子,竟然敢從商。這下好了,整個陸家被她搞垮了!”
“陸姑娘是一個心底善良的人,你們這群男人們別亂說話!”
“哼!善良有什么用?陸家的店鋪都被她整垮了!”
“女子不能從商,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偏偏被一個笨蛋給破壞了!”
樂軒推開了窗戶,聲音不高不低,那群下人們聽見后扭頭看了她一眼,繼續(xù)旁若無人的議論著。此刻,儼然是家里下人們的天下。
管家重重的咳嗽兩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他拿出一本冊子,又叫人準(zhǔn)備了筆墨紙硯,這才桌在桌子前,慢悠悠的說著。
“陸家大不如前,用不了咱們了。老爺子說了,這些年承蒙各位的照顧,也不會虧待咱們。這里有些銀子,分給各位,各位早早另謀出路吧!”
“唉!我還指望著存錢給兒子娶媳婦呢。這下子,我到哪兒找活兒???!”
“對了,聽說有人要買陸家宅子?!?p> “噓,別胡說!老太爺走的時候交代拿命守住陸家。咱老爺最孝順,怎么可能賣呢?!”
在議論聲中,樂軒換上便裝,出了門。
走到安西城中,街道中人們津津有道的便是陸家轟然倒塌的事情。街頭傳到巷尾,連路上的孩童都笑著陸家讓女人插手生意,活該倒閉。
樂軒停在一家陸家門鋪前。
陸成衣鋪,店內(nèi)的布料被一個伙計裝在一輛破舊的馬車上,馬車運送到了隔壁街的外姓成衣鋪中。店內(nèi)空蕩蕩,四處臟兮兮的,柜臺上隨意堆放著賬本,七七八八橫列著。
掌柜的連連嘆息,把招牌拆下來,賣給了街頭乞丐當(dāng)柴火用。
小二收拾了包裹,背上行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樂軒品味著苦澀的滋味,黃泉錄傳來了一個消息。
‘連倩月:刻意擊垮陸氏店鋪30間,罪惡值:20*30。’
‘連倩月:打罵一個七歲乞丐,罪惡值:300?!?p> 樂軒苦笑,黃泉錄的罪惡值最迷,始終不懂它的計算方式。對她來說,找一張好牌,比了解罪惡值更重要。
陸香荷這張牌,到了該使用的時候了。
樂軒勾起嘴角,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陸香荷所在的總鋪走去。走了兩條街,在總鋪聚集了一群烏泱泱的人,有討要債務(wù)的人,有看熱鬧的人,有發(fā)錢的人。
陸香荷坐在店鋪內(nèi),一旁的陸老爺雙目渾濁的望著門外的喧鬧,二人陷入了沉默中。
“不怪你?!标懤蠣斁従忛_口,聲音深沉,卻沒半分責(zé)怪。
“爹?!标懴愫傻_口,道:“我有很大責(zé)任?!?p> “市井的無稽之談,你莫放在心上。”陸老爺緩緩起身,多年壯實的身體,如今卻拿起了一根拐杖。
陸老爺拄著拐杖,輕笑一聲,道:“陸家沒守住千萬家財,是我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