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發(fā)現(xiàn)了
次日,李府。
李家遭劫后家主李長歌坐在堂上正中,四周圍攏著的都是李家三堂之人,小公子李沐也赫然在列。
只是李沐到時,眾人已聊了許久,倒是一個個的都拿眼看著他,面上表情各異,有欣喜的,有不解的,更是有疑惑的,倒是讓李沐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里的猴子。
這一次李家遭劫,不僅損失了人手,一些個好藥更是不翼而飛,損失不可謂不慘重。李家三堂之人,李沐因著融合了記憶,倒大多都認(rèn)識,只是其中有兩人卻是生面孔。
“毒門的人?”李沐心中墜墜。
昨晚之時他見著前院兒里尸體堆成了一堆,又是滿地的血腥,以為家人都遭了難了,心慟之下腳下一滑卻是神游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幾不知是幻夢,還是真實(shí)。
如今看著坐在眼前的藥老,老棍兒……等人,恍恍然有些不敢相信,更是有些個心痛,卻是司云不知所蹤。
既不見活人,也不見尸體,如憑空蒸發(fā)了一般。
正自想著,卻聽那兩個陌生人中的一人道:“家主,三堂遭劫倒是其次,門里的大藥已被人掠了去,這才讓人生畏,沒了大藥,李家和毒門如斷一臂……”
李長歌寒著臉,掃了一眼眾人道:“能悄無聲息的做下此案的,怕不是一般人,看手法更像是魔教所為,還有那琉璃仙子,大家可知她的底細(xì)?”
那琉璃仙子說中秋當(dāng)天過來取“木盒子”,白天時沒有一點(diǎn)動靜,當(dāng)晚李府便遭了劫,怎么可能沒有干系?
眾人皆默默,這一次也是太大意了一點(diǎn),竟有此劫?不料李長歌卻道:“冤有頭倒債有主,江湖兇險也不是一日兩日,受此風(fēng)波李家也不至于一蹶不振,眾位各安其職,再圖復(fù)仇之事!”
敵在暗,我在明,雖大概知道是魔教所為,可天下魔教也不是一家,又去找誰復(fù)仇?只好徐徐圖之,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眾人心里都憋著一股氣,一時之間,悲憤莫名,場中彌漫著郁郁之氣……
李長歌說完,卻是看了一眼李沐,眼神兒里復(fù)雜難明。
李沐心下一凜,心道:“難道珠串兒的事情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可這是老祖所贈,應(yīng)無大礙吧?”
也難怪,昨晚他雖撲倒在地,大袖又遮擋了珠串,可消失的鮮血卻是有跡可尋,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眾人瞧了去?
雖是老祖所贈的珠串,可是珠串如此詭異,如果被發(fā)現(xiàn),難免有所非議!
又聽李長歌道:“大家都散了吧,處理好后事,倒不能讓人寒了心……”臉上凄苦,滿布著無奈,又讓老棍兒,藥老,李沐和另兩個陌生人留下。
盤橫了半晌才嚴(yán)肅道:“沐兒的事情,幾位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吧?“
“果然……“李沐臉上一熱,心道:”終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想開口說話卻被李長歌打斷,只聽李長歌又道:”李家傳世幾百年才有了兩個兒子,本想著不讓小兒子知道曉江湖事,可是已然不能,既如此,那就江湖里見真章吧!“
在李沐的記憶里頭,他還未見過李長歌如此嚴(yán)肅過,臉上一邊是無奈,一邊是決絕,仿佛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余則幾人看著李沐都有些眼神兒“不善”,可又有無奈同情,神情怪異,那兩個陌生人卻道:“家主,如無其他事,我們便先走了,山中本就人少,希望小公子早些個前來!“
李長歌擺了擺手。
這時候老棍兒寒著臉道:“小沐兒,你倒是瞞的我們好苦,雖已猜到你見過老祖,卻不成想老祖卻把珠串兒給了你?你可知這是何物嗎?”
李沐當(dāng)然不知道,一臉的懵圈兒,他也才來這個世界沒多久,雖然融合了記憶,可也有些模模糊糊,那里知曉那么許多?
藥老卻插話道:“老祖神龍見首不見尾,已很多未見他老人家了,可是李家傳世至此,靠的便是兩樣?xùn)|西,一樣是大藥,一樣就是這個珠串兒,如今大藥已被人掠了去,珠串兒卻在你手里,你說你該如何?“
兩人言辭犀利,大異于平常。
李沐低著頭摩挲著珠串,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本想說:“老祖可不只是給了珠串,還有蛟龍勁和藥經(jīng)……“可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開口?
按理說三人都是至親之人,不應(yīng)該有所隱瞞,可是老祖既然私自給了他,想是有他的道理?
踟躕著,卻聽李長歌道:“罷了,沐兒,明日你便隨著老棍兒去山中毒門吧,以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或許李家之仇也要落在你的身上,也說不定!“
李沐看了三人一眼,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雖是穿越而來,可人在世間,絕不是孤立的,更不能脫了各種關(guān)系獨(dú)活。
接受,梳理,再圖解決問題是李沐的一貫作風(fēng),雖是學(xué)渣,可并不蠢笨。相反的,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不比任何人差,不然也不會學(xué)著神農(nóng)嘗百草,又流落到這個世界里來。
當(dāng)日無話,只是苦了李夫人。
她這個小兒子剛蘇醒又要離家,讓他這個做娘親的十分的舍不得,頗有些肝腸寸斷??墒侵榇?,已被眾人所知,怕是不好違了老祖的意志。
李沐的事情他是知曉的,李家夫人又豈是尋常人?只是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倒讓她心里空泛,眼淚兒如水般滴落。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何時都是如此,江湖或許無情,人間卻有真情。
當(dāng)晚,父子二人徹談了整夜,也一解了李沐心中的許多疑慮,原來才知道李家和毒門是怎么回事兒。
如果說毒門是一個宗門,那么李家一直都是毒門外圍的話事人。
雁棲城中的一切更像是毒門的外圍,真正的毒門卻是藏在坐望之山中,本來人數(shù)頗多,可是漸漸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也不知道被老祖帶去了哪里?
現(xiàn)下也只有十幾個人,更像是留守著看著老巢。
只是老祖近百年來不聞世間事,仿佛在做著更重的要事情,毒門便也隱了百年,老祖云游天下,人們更是不知道他在何處?
所以毒門也日漸式微,或許這也是禍亂之源?不然魔教屑小應(yīng)該還不至于如此猖狂,更不會輕易的掠走大藥。
其中詳情,或也只有老祖一人知曉?
那一晚月兒圓似餅,像是西涼國人吃的油囊,李府里安靜的可怖,淡淡的血腥氣兒如何洗刷也刷不掉,人人臉上都有淚滴。
夜已深,父子二人在后院的花亭中對坐著。
李長歌第一次給他這個小兒子倒?jié)M了酒,酒是葡萄釀,在夜晚風(fēng)燈的照耀之下,酒色微黑泛著紅。
兩父子無聲的各飲了一杯,酒才入口,似有暖風(fēng)和著月華落下,亭中瑩瑩如玉。
李長歌道:“沐兒,既然老祖選擇了你,或許你真的有些不同,只是苦了你的娘親。本想著你能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可是人世紛紛,江胡險惡,李家雖隱了百年,可終歸還是江湖人。唉!”
酒,味苦;人,苦澀。
暖風(fēng)入酒,直把百結(jié)的愁腸捋順,李沐坐著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當(dāng)個學(xué)渣不好嗎?現(xiàn)在好像不得不做個學(xué)霸!
好似得了珠串兒,毒門的“振興大計(jì)”便落在了他頭上一般,心中有興奮也有忐忑。
只聽得李長歌又道:“西涼國偏居一隅,大丈夫卻志在四方,沐兒,明年學(xué)院的秋試,你可不能落下了,既然入了江湖,死生各安天命,可你就要做個樣子出來?”
“學(xué)院,秋試?”
“……“
李沐本就不勝酒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不過一聽到“學(xué)院,考試”之類的,就一個頭兩個大。
終歸還是逃不了么?